道，但是以后你不準不知道。我喜歡你啊，揚楚。”

周見信溫柔地親吻揚楚的額頭，然后放開人，仿佛又回到了平常模樣，除了眼中那一抹不可忽視的灼熱。

揚楚坐起身，低頭收拾、掩藏外泄的情緒，像是仍舊沒緩過神。

周見信寵溺地一笑，說：“我先去吃飯。你在這里等我回來，乖?！?/br>
門被開啟復又關上。

垂直沉重的窗簾阻隔了外面的花花世界，連光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走進這個空間，房間里一片昏暗。揚楚開始自我反省。在此之前，他捫心自問自己確實對周見信有好感，至于是不是喜歡，不知道。他問自己之前是否察覺周見信的感情，不清楚。最后，周見信到底想干嘛？

周見信回來的時候，房間里已是一片天光。揚楚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

后續(xù)的發(fā)展，自然是不歡而散。

當年的揚楚自然是喜歡周見信的，然而什么是喜歡呢？不比好感來得理智，不比愛來得深刻，最是說不清道不明。只不過是一個“喜歡”，可以消磨殆盡，可以選擇放手。如果只是喜歡，沒必要走上注定歇斯底里的未來，一路地披荊斬棘也是會累的。面對可以想象的江湖，相濡以沫不如相忘。

當年的揚楚如是想。

第五章

一語成讖，現(xiàn)在的他正在荊棘叢中艱難掙扎。

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卻在腦海中遍尋不見。他以為又是一個錯覺，下一刻現(xiàn)有的記憶搖搖欲墜。仿佛更久遠以前，有記憶碎裂成片逝去在深淵里。有一天突然自深淵底下刮起一陣怪風襲卷殘存的碎片，倏忽一頓狂卷而上，恰巧被懸崖邊上路過的旅人趁機抓住。那個旅人便是被趕上懸崖的揚楚。記憶順理成章地回歸?？嗤辞娜慌噬?，滲入骨髓。揚楚恍惚記起，原來當年他們有過這樣的開始。而此刻的他想法一如當年，故而疏遠。

周見信看著眼前的揚楚，仿佛看見過去的少年，同樣的歲月靜好卻做摧人心弦的事情。仿佛透視了時空，周見信與過去的自己會面，難兄難弟默默對視無聲。

周見信聽到自己問：“為什么？”

揚楚：“既然當年走了，又為什么現(xiàn)在回來？”

周見信皺眉看著揚楚。

揚楚：“你當年是迫不得已，然而現(xiàn)在也沒什么不同。不是嗎？”

“不一樣的?！敝芤娦艙崦鴵P楚的臉，另起他話：“他們都說你這幾年過得不錯?？赡阍趺磿^得好？”

揚楚故意忽略了周見信后面的話，直問：“哪里不一樣？”

周見信不答，轉(zhuǎn)過揚楚的臉對著自己，顧自無奈地說：“你總以為這世上無論什么都比你重要，父母，身份，名利……但是這不是真的。對我來說，你最要緊?！?/br>
揚楚難以想象在周家這種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人竟會有如此天真想法。然而倏忽間記憶回溯，仿佛還有一個人信誓旦旦地在耳旁呢喃。

周見信：“我希望你好好的?！?/br>
周見信慢慢把人擁入懷中，靜靜地感受懷中人的氣息，鮮活的、溫熱的，叫人懷念，讓人忍不住留戀、悸動。

“就算你忘了我愛你?？赡隳芡浳覑勰?，怎么就不能忘了你喜歡我呢？以前總是你不承認喜歡我，百般否認。然后也是你自己難過。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揚楚整個人埋在周見信懷里，睜眼看著思緒陷入無邊的渾渾噩噩，不得反抗。

周見信：“等你終于承認喜歡上我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到我突然出國不回來，你馬上想終于等到我不要你了。你相信我愛你，但你不相信我只愛你。你覺得這還不如從來沒有開始過。你肯定在心里罵過我混蛋?！?/br>
揚楚瑟縮著把自己埋得更深。記憶如浮萍被流水左右滌蕩。他仿佛置身混沌，無謂地掙扎與吶喊，走不出，逃不離。

“你覺得你想的就是事實。你唯一想不通的是為什么我不跟你提前說一聲。你回想我們?nèi)粘Ｏ嗵幭霃闹姓业街虢z馬跡，越找越懷疑。你懷疑我到底有沒有喜歡你的，然后疑惑我為什么會喜歡你……有越來越多的懷疑疊加，弄到最后，你否定曾經(jīng)那么喜歡你的我，也否定那樣的你自己?！?/br>
周見信閉上眼，感受身邊有那個人在的安寧。

過了許久，從周見信懷里傳來揚楚悶悶的聲音：“我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墒莾赡昵澳慊貒?，但你沒聯(lián)系我。”

周見信抬起頭，倔強地看著周見信：“八年的毫不相干。正常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還不夠我死心嗎？”

周見信：“那你死心了嗎？”

揚楚說不出話來反駁。實際上，他就是不死心。

周見信：“假如我確實是你所想的混蛋，怎么值得你這么折磨自己？”

面對周見信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的攻勢，揚楚節(jié)節(jié)敗退，遂在心力交瘁下不自覺作了一回死：“我怎么覺得你情話技能滿點。這些年沒少把妹吧?！?/br>
話出，周見信黑了臉：“起來，跟我走。”

揚楚自知理虧，心虛地跟上。

一路上揚楚暈暈乎乎地跟著周見信上車，跟著周見信下車，跟著周見信進公寓。

公寓里以黑白色調(diào)為主，有上下兩層，寬敞明亮，擺件卻很少，空空蕩蕩，冷冷清清，顯然之前是不常住人的。大理石鋪就的地面倒是一塵不染，光可鑒人，表明不久之前有人來認真清理過。

揚楚坐在客廳里簡單打量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復又看了周見信一眼。

周見信接過助理手中的飯盒，放在揚楚面前：“這些飯菜，你先吃著?！?/br>
揚楚順口客套一下：“你也沒吃吧?！?/br>
周見信：“嗯。我和你一起吃?！?/br>
先前周見信講的一套一套的，威力太大，砸得揚楚迷迷糊糊的一直沒醒過神。這會兒稍微安定下來，還真有點餓。一時，什么都得看開了等吃飽再說。于是，揚楚吃得很歡。

周見信見吃得差不多了，遂開口：“你覺得這個房子怎么樣？”

“挺好的?！睋P楚繼續(xù)吃。

周見信問：“如果是你，會喜歡住進這里來嗎？”

“還可以?！睋P楚繼續(xù)吃。

“那你今天住下來。明天周末，我們?nèi)ド虉龉涔浒褨|西買齊了?！?/br>
揚楚有點懵。其實從醫(yī)院那里出來，他就懵得沒轉(zhuǎn)過來，現(xiàn)在不過是懵上加懵。他問：“什么東西？”

周見信理所當然地說：“我們住進來需要的東西。”

揚楚覺得不可思議。他今天早上去找周見信是干什么來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掉了。但現(xiàn)在是怎么變成同居的呢？剛才周見信問了自己什么……他苦苦思索。

周見信：“天晚了。你洗完澡后，就睡覺吧，也累一天了。”

周見信帶著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