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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映川識趣地關(guān)上了門。床單是白色,被子也是白色,襯得安音璇的膚色跟背景融為了一體。因為墊子很軟,安音璇幾乎是陷在里面,他人很瘦,躺在床上也沒什么厚度,像個紙片一樣。周寒把遮陽的紗簾拉上,光線便不那么刺眼,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他們二人,安靜卻又暗流洶涌。桌上有很多藥,有的拆開了,有的還未拆開。周寒掃了一下醫(yī)囑,把消炎藥溶在溫水里,一手抱起安音璇,一手拿著杯子,可藥到了嘴邊卻怎么都喝不進去,安音璇一點意識都沒有,藥都順著嘴角流了下來。他用紙巾擦拭干凈,嘆了口氣,把藥喝進了自己嘴里,托著安音璇的后腦,湊上前去。魅氣的五官逐漸放大,最后停留在那長長的睫毛上,這個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知到對方鼻尖上的絨毛,安音璇溫?zé)岬臍庀⒑舫鰜?,噴在他的臉上,他慢慢閉上雙眼,只又向前一點,便碰上了那雙唇。安音璇的味道讓人著迷,比起欲望周寒此時更多的是憐惜。在高燒的作用下,那片唇很熱也有些干,他兩指掐著下頜骨使他張嘴,然后舌尖輕推,把藥渡了進去,直到聽見反射性吞咽的聲音才放開。這不是一個親吻,卻是他們最親近的動作。西藥為了口感會特意做成水果味,剛一入口確實是甜甜的,但咽下去之后唇齒間只留下苦澀,之前的甜味混著化學(xué)制劑的苦味更加難以接受,就像他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周寒從衣帽間拿出一身家居服放在床上,又把毛巾用熱水浸濕,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安音璇的臉和脖子。襯衣的扣子只扣了兩顆,還是錯位的,應(yīng)該是秦映川或者醫(yī)生看病時候解開的,他其實心里已經(jīng)有了準(zhǔn)備,但看到時還是深受沖擊。像逃避什么一樣,他迅速把家居服給安音璇套上,與剛剛喂藥的姿勢相同,面對面把人抱在懷里。周寒?dāng)D了些藥膏在中指上,找到那個位置均勻涂抹。安音璇趴在他肩頭發(fā)出了無意識的呻吟,但下一秒他就猶如被鐵釘釘入心臟一般痛不欲生,因為他聽見懷里的人囈語著:“悅揚……悅揚……”是啊,如此親密的動作,本該屬于安音璇和陸悅揚,他只是個趁虛而入的替身罷了。這一身痕跡,清楚地記錄著兩人的愛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彼此依賴,任憑他瘋狂嫉妒也無濟于事。愛是這個世上最無法預(yù)測的事情,也是最沒有緣由的事情,為什么他不行,為什么不能接受他,這是永遠(yuǎn)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上過藥,周寒就這么陪在床邊,燒退一點便給他擦汗。到了傍晚,溫度又飆升起來,安音璇蜷縮在被子里,冷到渾身抖動,他只能去柜子里再找一床被子來,可剛一起身,就被拉住了褲腿。“悅揚,別走?!卑惨翳呀?jīng)燒糊涂了,睜著眼睛卻認(rèn)不出他是周寒。“嗯,不走。”周寒又坐了下來,捉起他的手吻了一下,說道:“我不會走。”安音璇又閉上了眼睛,冷得牙齒都在打顫,“我冷,你抱著我。”周寒抿了下嘴唇,把西服外套脫了下來,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傾身躺在了他身邊,用被子裹住他,緊緊摟在了懷里。替身也好,什么都好,就讓我在這一刻抱著你、安慰你,即使你醒來后什么都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安音璇像是一只躲進避風(fēng)港的小船,不住地往周寒懷里鉆,臉貼在他的脖頸處尋求溫度。陸悅揚行尸走rou般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走的時候還是兩個人,如今回來的只有他一人,房間空蕩蕩的,安靜得讓人害怕。他走到吧臺,拿起各種酒瓶,回想著昨天安音璇那杯烈酒是如何調(diào)制,他需要那樣一杯喝一口就可以不省人事的酒,或許醒來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只是噩夢一場。他急躁地兌了很多種酒在雪克杯里,沒有搖晃就喝了一大口。不對,完全不是這個味。到底是怎么調(diào)的?都放了哪些酒?是什么比例?陸悅揚想著想著,腦子里又出現(xiàn)了昨晚那張看著他的臉,那微微上揚的眼角,和滿是幸福的笑容。就在這個客廳里,就在這張餐桌上,連位置都沒有變,現(xiàn)在卻只有他一人,寂寞像漆黑的烏云籠罩下來,壓得他喘不上氣。陸悅揚隨手抓起一瓶酒,仰頭灌了進去,一口接一口,喉嚨疼得發(fā)緊,生理性的眼淚流了下來,就要見底的時候,食道再也無法承受這火辣辣的刺激往上反,他一口酒噴出來,嗆得不住咳嗽,臉憋得通紅。無法呼吸,太難受了。活生生把一個人從心里挖出來,那種痛只有自己才明白,看那人遠(yuǎn)去卻無能為力,留下的傷口卻不知何時才能愈合。酒精漸漸起了作用,他的視線隱約有些模糊,這時門禁響了,他沒有理會。隨后又第二次響起,他把手中酒瓶擲向監(jiān)控屏幕,“嘩啦”一聲,酒瓶碎了一地,連監(jiān)控也掉了下來,只有一根電線連著,搖搖欲墜??蛇@樣都沒有擋住它第三次響起,他按下開門鍵,倒是要看看誰那么鍥而不舍。陸悅揚搖搖晃晃地開了門,只見一個極瘦的身影站在面前。這一宿白雁嵐都沒有睡,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懊悔不已地說道:“對不起,悅揚哥?!?/br>這是幾個小時前安音璇跟他說過的話,陸悅揚一把擁他入懷,恍惚中說道:“別說對不起,我不想再聽對不起了?!?/br>第二卷-40章午夜時分,白雁嵐睜開眼睛,他側(cè)躺在一張大大的地毯上,赤裸的身上只搭了一件襯衣,這是他近期不借助安眠藥睡的唯一一個覺。他面前是一幅熟悉的油畫,正藍(lán)色的背景上有無數(shù)閃亮的星星,其中一顆后面藏著一只小精靈。想起來了,這是他的愛神厄洛斯。(省略兩句話)**退去,那個讓他疼的人,也是讓他愛到瘋狂的人。陸悅揚的身體很暖,白雁嵐卻從里到外都冷若冰霜,他背對著躺在陸悅揚的懷抱中,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那張熟睡的俊臉。從鵬城回來就知道陸悅揚和安音璇的戀情被曝光了,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誤,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給別有用心的人帶了路。那些人甚至都不用找,直接恢復(fù)了王小易的刪除記錄,把它公之于眾。他也看清了這些人的目標(biāo)根本不是安音璇而是陸悅揚,他被徹頭徹尾地騙了。他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不光毀了陸悅揚的愛情,也毀了陸悅揚這個人。他原本是來道歉的,卻做了這么荒唐的事。也許陸悅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他,只是剛好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xiàn)罷了。陸悅揚呢喃著“不要離開我,不要走”,他知道這說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