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才是他的常態(tài)，他剛開始兼職的那幾年，他幾乎只找工廠流水線的工作。

因為不用和人說話。

他花了很多功夫，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看上去健全的人……當然，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喬郁接著邊吃邊說：“……你有認證啊，你外出需要付費的時候不是刷你的認證么，反正都和我的ID綁定了。”

喬郁這才恍然大悟，給不給這家伙ID卡根本沒區(qū)別，998一樣能拿著他的賬戶揮霍。

“……那是AI的，我想要人類的?！?98說。

“有什么區(qū)別嗎？”

“……我就是想要。”

喬郁又嘆了口氣：“你來我這里之后，我們還沒好好聊過吧？”

“聊什么？”

“我聽說剛買回來的AI，都有初始設定之類的……”喬郁道，“我知道你和別的AI不一樣……”

喬郁沒敢把真心話直接說出來——他知道998不如其他的AI。

他又說：“我們來相互了解一下，怎么樣？”

“……怎么了解？”

998貌似對他的話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電視都不看了，就盯著他。雖然看了這么段時間下來，喬郁基本上習慣了這家伙的存在，可驟然間和這張漂亮的臉對視，還是會讓他有點不自在。他避開998的眼神，佯裝毫無波瀾地塞進嘴里兩勺營養(yǎng)餐，才道：“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喬郁，今年二十一；我很窮，平時要打四份工才能維持生計，最近還被辭退了一份?！凑宅F(xiàn)在的支出速度，可能下個月我都沒錢交電費了，你就沒地方充電了?！?/br>
“……你就是想說要我別亂花錢嘛?！?98不爽道，“我說了我不會拿你ID卡亂刷的?！?/br>
“沒啊，我真的在自我介紹……輪到你了?！?/br>
998不解地看著他，灰色的眼睛里又開始波光閃動。

他好像是真不理解喬郁的行為，正在網(wǎng)絡上搜索相關例子。

隔了半分鐘左右，998才認真地說：“我是SHD-0-S1G4，生產(chǎn)年份：XX99年，男性；喜歡夏天，討厭冬天；喜歡花和鳥，討厭水?！?/br>
“沒了？”

“沒有了?！?/br>
沒想到，橘子頭還真有喜歡的、不喜歡的事物，這讓喬郁有些吃驚。

但這不重要……他正在摸索和998和平共處的條件，且進行得還挺順利。

“你能保證你以后花錢都要先獲得我的允許，我就把ID卡給你?！眴逃舻?，“還有就是明天陪我去同學家?！?/br>
一聽見能拿到ID卡，998嘴角都揚起來了，連忙道：“好！”

034.一起出門（上）

喬郁睜開眼時，離鬧鐘響起還有五分鐘。

他很少提前醒來，尤其是休假的時候。今天也不知是為什么忽然清醒，好像有做夢，可具體夢見了什么喬郁已經(jīng)不記得了。窗外陽光正好，灑在地板上，喬郁看了眼ID上的時間后，抬手捂住眼，懶洋洋地任由思維發(fā)散。這和無數(shù)個早晨一樣，他醒來，在有限的時間里放空大腦，然后起床洗漱，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他這么想著，無意識地翻身，想避開直射眼睛的陽光。

結(jié)果翻身便看見的是——998的側(cè)臉。

他沒在充電，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在他身邊，閉著眼，就好像真在睡覺。喬郁的意識這才從混沌中徹底抽離，他的生活和過去不同了，他身邊多了這么個非生物卻又像極了生物的玩意兒。喬郁仔細打量著他的五官，不小心便記起了自己最初的齷齪目的。

喬郁從沒期待過特價機能多高級，內(nèi)置多少逆天功能……他倒是有期待過在自己閑下來，需要一些“幫助”時，AI能給他很好的享受。

不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打消了自己曾有過的愚蠢期待。

他看著998沉靜的臉晃神，然后ID便“嘀嘀嘀”地響了起來。

喬郁像做壞事被抓包似的，渾身僵住，還未來得及轉(zhuǎn)過身去關掉鬧鈴，998已經(jīng)驀地睜開眼。

他似乎聽見一點若有若無的機械運作聲，998非常機械地轉(zhuǎn)過頭，眸子里的運算光還在波動著，兩秒后才消失。喬郁就像做壞事被抓包了似的，連忙轉(zhuǎn)過身去關鬧鈴，998在他身后幽幽道：“今天為什么起早了?！?/br>
“……睡醒了就醒了啊，我又不是AI，還規(guī)定時間蘇醒嗎？！”喬郁煩躁地說著，掀開被子坐起身，“你哪來那么多問題！”

沒錯，他正在用暴躁掩飾剛才的“齷齪”想法。

好在998沒靈敏到這種程度，他也跟著起來，埋怨了句：“為什么一起床就發(fā)脾氣，你脾氣真壞?！?/br>
“閉嘴，起床?！?/br>
喬郁起床洗漱，998打開落地窗看了看外面嘰嘰喳喳的鳥。

夏日祭的早晨，還真的很有夏天的味道。

他在屋里收拾東西準備出發(fā)時，不小心瞥見998那套商家附贈的衣服上沾了些油漬——這是必然，他之前可在廚房搗鼓過做飯。于是喬郁心血來潮的，從自己的衣櫥里翻出一套很久沒穿的私服。他買的衣服尺寸都偏大，不合身也就是卷卷褲腿湊合著穿；現(xiàn)在趕巧了，998比他高出一點，說不定還挺合適的。喬郁隨手把衣服扔給998，對方眼疾手快地接下來：“干嘛，要洗嗎?！?/br>
“給你換的，”喬郁嫌棄道，“你衣服上都沾油了，不知道脫了洗掉嗎。”

“……你又沒讓我洗?！?/br>
“那我現(xiàn)在讓你換啊?！?/br>
喬郁一邊說，一邊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精瘦的身材。

他就那樣光著上身去陽臺上收干凈T恤，利索地從上面套進去。誰知道他的腦袋才從衣領子里出來，就看見橘子頭渾身光溜溜地坐在椅子上，正穿褲子。無良商家也沒給他準備條底褲，導致橘子頭一脫褲子，風光便一覽無余。喬郁佯裝沒看見，轉(zhuǎn)身往浴室那邊，一邊走一邊彎腰把地上的衣服撈起來，再全扔進臟衣簍里：“……下次換衣服去廁所換！”

——雖然他真的很不想花冤枉錢，但給998買底褲勢在必行。

倒不是喬郁會想歪，只是這種場面總讓喬郁覺得很尷尬。

“……你都在客廳換?！?98不滿道。

“這是我家，我說了算?！?/br>
“你無理取鬧！”

“你才無理取鬧，”喬郁兇巴巴地罵回去，拎起腰包跨上，“走了?！?/br>
正如喬郁所料，他的衣服998穿起來剛剛好，很合身。雖然喬郁買不起什么剪裁優(yōu)秀的大牌，但作為美術生他品味還算不錯，衣服都簡單樸素還好看。穿在998身上就更加了，對方寬闊的肩膀?qū)⒃酒蟮腡恤撐起來，剛過膝的運動褲下露出他緊實筆直的小腿，喬郁都沒忍住多看了兩眼……就是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