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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太監(jiān)請小心輕放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托托似是被他嚇到了,一會兒后笑容又上翻道:“我只不過猜的罷了,我怎么會知道大人說過些什么呢?!?/br>
    的確不可能。

    紀直暫且勉為其難地放下猜忌。下人已經(jīng)在收拾著,親近的屬下走過來拱手道:“今日還請爺與夫人屈尊由這小目樓移去星位樓歇下?!?/br>
    對紀直這府邸中的地形,托托在這些日子里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了解。

    按小齋子的話說,東邊的天元館是家主紀直的基本活動范圍。

    托托過來的時候,大概是顧及皇上面子,紀直還是裝模作樣地給了一間三三齋給她住。而現(xiàn)如今成親待客的這一處就是小目樓了,倘若沒記錯,星位樓理應(yīng)當就在隔壁。

    她正想著出神,紀直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幾步,突然意識到什么。

    他回過頭,看見托托正在喊服侍她的侍女過來。只是現(xiàn)在客人剛散,下人們都在忙前忙后的。

    紀直抱著手臂走過去,托托也抬起頭來看向他,四目相對,紀直的視線掃了一圈。

    左邊是他的親信、效忠于西廠的錦衣衛(wèi)大檔頭陳除安,右邊是他的影衛(wèi)隨從中的頭領(lǐng)尖子,兩個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弱冠男子,讓他們在主子的大婚之夜對主子的新娘動手動腳總覺得有點奇怪。

    遲疑了一會兒,小齋子已經(jīng)從外邊走上來自覺地朝桌上的托托伸出手去。

    托托滿不在乎地對下人高聲說:“過來抱我。”

    她說得那么坦誠又真摯,那么理直氣壯,就好像她的殘缺全然不是什么值得丟臉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除卻現(xiàn)如今在府上化名“鈴”的侍女忒鄰,抱托托最多的便是小齋子了。

    托托熟練地朝小齋子伸出手,修長的手臂與纖細的手指就要碰到他的頭,紀直突然開口:“等等?!?/br>
    他走過去時,小齋子立即怯怯地讓開了一道位置。

    紀直一只手托住托托殘缺的腿,一只手摟住她的腰肢。托托也伸出手纏上他的脖子。這么冷的人,卻意外也是暖的。她靠緊他。

    她比他想象中要輕得多。

    紀直抱著她走側(cè)門出去。夜色中的院子里,只有他們要走的這條路點著最明亮的燈。

    他抱著她穿過長廊,身后跟隨著兩路隨從的太監(jiān),而下屬們都在末端尊敬地恭送他離去。

    走在前邊,托托下意識把下頜擱到了他的肩膀上。

    方才與他過那兩招,她忽然想到,今日是他們成親。她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也能成親。

    方才她說錯的那話、他們突然打起來那一下、之后究竟要面對的是豬圈還是督主夫人的日子,等到了屋子里邊,他肯定就要問她了,而她也要絞盡腦汁去給自己謀取些東西。

    等會子絕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般安寧。

    紀直忽然開口了,他道:“本座看你似乎不覺得自個兒丟了兩條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托托挑眉,心想漢人都這么愛鉆牛角尖的么。她道:“不。只是丟了的已經(jīng)丟了。我沒了腿,尚還有手、還有這條性命。倘若總是在那已經(jīng)沒了的東西上傷心,豈不是對不起自己還有的東西了么?!?/br>
    臉旁突然有一聲輕笑,紀直倏然笑了。只是那笑太輕,風一吹便散了。

    他抱著她前行,托托莫名覺得他這一刻真的是她的郎君。

    盡管,只是走在這條長廊的這短短一會兒子里。

    第5章 夫妻

    漢人太狡猾了!

    這是在新郎懷里萌生了諸多感傷又美好的念頭之后突然被紀直換了個姿勢扛到肩上的托托內(nèi)心最大的想法。

    漢人實在是太狡猾了!而我又太天真了!托托就這么毫無形象地被扛進了星位樓。

    進屋后留了兩三個小太監(jiān)守在門外,其余的連帶著小齋子和忒鄰一同關(guān)了門進來。

    紀直一聲不吭直接把托托擱到椅子上,自己則坐到另一邊。

    小齋子立刻看了茶上來,之后假裝看不到托托瘋狂地拋給他的求救眼神退到一邊站好。

    紀直喝了一口茶后便不再言語,專心致志地想著什么出神。

    托托始終是在等他發(fā)話的,不想一連坐了好幾柱香的時候,敵不動她倒是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主動開口問道:“大人,奴在那蠻荒之地時就有聽聞您素來是位心善的,想來定然是不可能把自個兒的正妻給扔進豬圈的吧?”

    這短短一句話看似簡單,實際上已經(jīng)耗盡了托托身為一個女真人的全部漢語謙辭敬辭詞匯。

    言語上她到了位,行為舉止上就完全露餡了。此時此刻她上半個身子整個壓在桌上很是感興趣地把臉往紀直探過去,而紀直也毫不客氣,將茶盞往桌上用力一擱便抬手去擋住她湊過來的臉。

    紀直手擰了一下,繼而夾住她臉兩邊,逼得她像鯉魚一般開合著嘴。

    然后他靠過去反問道:“為夫為什么不能請夫人吃點苦頭?”

    托托抬起手一把抓住他鉗制著她臉的手,用力地將臉扯出來笑道:“你們漢人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用不著這般不顧及夫妻情面吧?”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們漢人還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紀直抽回手去風輕云淡地說下去。

    只聽托托忽地一聲輕笑,眼神漸漸伸出一點危險的琥珀色來。

    她道:“那是你們漢人。只有你們漢人才會如此陰險狡詐、兩面三刀?!本拖窳侩x一樣。

    一般人到這時候大抵對托托這不知好歹的話都要有些不悅了,可是紀直只是不氣不惱地悠閑道:“不錯。我們漢人就是如此。所以自個兒有幾斤幾兩,還希望本座的親妻掂量掂量再說話。西廠,從不養(yǎng)廢人?!?/br>
    他說的是方才洞房的事。

    托托一聽這話,心下不由得有了些分寸。她素來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就這么說:“托托我沒有沖撞督主的意思。藏著槍是我不對,只是督主不也是配著刀來挑蓋頭的,奴認為這也就扯平了。”

    紀直喝了一口茶,一言不發(fā)示意她繼續(xù)說。

    “您只怕兩三年內(nèi)都是不會殺我的。殺我,這不是拂了皇上的面子嘛?!闭f起這話,托托又瞇著眼睛笑起來,活像只躡手躡腳爬過屋頂?shù)呢?,“只是您方才也瞧見了。奴即便沒了兩條腿,身手也依舊是好的,這副模樣又正好叫人掉以輕心。若是失手,您以受女真來的細作誆騙之名便可推得一干二凈。奴瞧著,往后大人一定有用得著奴的地方?!?/br>
    她說的有道理。

    紀直總算有了一次停頓,難得沒有把茶盞直接扔出去,而是慢悠悠地擱到桌上。

    他伸出手,下人立即端了毛巾送上來。擦干凈手,紀直把毛巾往那隔板上一放,道:“再做一次棄子也無所謂么?”

    托托側(cè)著頭有些俏皮地發(fā)笑著,看起來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