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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神色卻不由自主地融化了。 這便是回家了。 第22章 私會 他們對視著。紀直抬起眼睛,盯著她問:“預備好了?” “嗯!”托托高聲宣布。 他們夫妻二人在院子里站著,中間相隔有幾里地,隨后紀直張開手臂說:“那你過來吧。” 托托這就開始拄著拐走路,她走得不大順暢,但卻也比前幾日好了許多??目慕O絆的,難免比正常人多花一些時間,但最終還是到了紀直跟前。 好不容易走到終點,托托立刻張開手臂抱住紀直道:“托托真是聰慧伶俐啊!” 紀直仿佛嫌惡地抬起手,卻還是幫著托托去抓住她就要倒下去的雙拐。他一邊任她抱著一邊敷衍道:“是,是,真真伶俐?!?/br> 忒鄰和尖子立在一邊,很想提醒他不要這么慣著托托比較好。 下一刻,紀直立刻補充道:“既然這般伶俐,下午再由小齋子幫著你再多練幾趟。練不好今晚就吃全素宴吧?!?/br> 見到紀直去披衣服,托托拄著拐杖問:“又要進宮?” “夫人莫不是以為人人成日都只消蹣跚學步?”紀直無情地回答,“太子沒死,皇上心煩,咱家自然是要伴君左右的?!?/br> “他還沒死?”提到太子,托托就露出惡心的表情。 “我奉命活捉,交給了神機營的人。結果他們中途被劫了?!奔o直轉身要走時,沒有忘記說完下半句,“據(jù)說還不是漢人干的?!?/br> 他轉身出了院子,尖子別了忒鄰,跟上前去時見紀直若有所思的模樣。 “爺,”尖子道,“可是有什么顧慮?” 紀直仍在思索,他說:“讓木匠給她把那義肢削掉一截,本座倒不記得這女人從前個子有這么高?!?/br> 托托對于重新走路是充滿了興致的。她恢復得也快,雖然其中的緣由與她習武一事密不可分。 她的腿本不是由根部切斷的,因此其實看來還有很多可挖掘的辦法。膝蓋往上是無事了,小腿若是控制得好的話—— 她仍然在院子里站著,倏忽之間,托托猛地抬腿踢了出去。 ——或許還能用來打架。 托托想著,剛要笑,身子便因為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前些日子,紀直允準把合喜養(yǎng)進家里來了。從此合喜便不用風餐露宿,也能跟著他們一起生活。 托托受傷躺在床上的時候,合喜就在宅邸的上空悠閑地飛著。 后來她還是經常想起柳究離來的。他之前又救了她一命,若不是柳究離,恐怕她早就葬身在太子的炮火之下了。 她靜悄悄地嘆氣,卻在這時候突然聽到合喜于天空中發(fā)出一聲哀凄的鳴叫。 托托臥在榻上抬起眼睛,床帳如霧氣披下來,托托面無表情地仰頭看著頂端,眼睛里的江水漸漸凍結成冰。 她睜著無神的眼睛。屋子里一片死寂,纖細的手腕悄無聲息地挪動到床邊。 說時遲那時快,托托一把按住床邊的木拐。拐杖霍地飛起,她?經坐起身來,抓住便是一棍朝外頭敲過去。只聽一聲悶響,一只手突然揮進來。 托托側身一躲,那記手刀劈了個空。銀絲鹿筋槍就藏在床柱后邊,托托伸手過去握住,卻不急著抽出來。 “是哪位英雄這么大膽,敢摸西廠督主夫人的臥榻?”托托臉上帶著慣有的冰涼笑意,“奴不記得有與人約過這個點私會呀。” 只聽床帳后頭不見真面目的人笑了一聲。元嘉艾的聲音是干脆的,他笑道:“夫人的確未曾與某有約,但既然恰逢紀公公不在,那夫人與某又何必辜負這大好時光呢?” “小英雄說的這是什么話,”托托無聲無息地把槍壓軟了,從帳子邊緣抽進來,手上忙著準備兵器,嘴上的話倒是沒停,“奴怎么聽不明白?莫不是小英雄欺負奴不精于漢話吧?” “夫人休要戲弄我了。您怎會不懂?紀公公也能行那檔子事么?倒不如跟了我。”元嘉艾咬牙笑著,隨口胡謅這迂回的渾話。他身下不動神色地踩到了床榻邊沿,只等著一躍而入,用手中的短刀扼住這女真女人的喉嚨。 他是從屋頂爬到窗子進來的,也不知道這女真人是怎么覺察的他。 仿佛不約而同地收到什么信號,他們二人即刻一起動彈起來。元嘉艾竄上床榻,而托托則一下攻了過去。 元嘉艾正是身手最為敏捷的年紀,加之也不是沒有沖鋒陷陣過,迅速地躲開了托托的這一擊。 而與此同時,他也用短刀朝托托劃了過去。 托托今日著的是雪白色的輕紗,她揮袖,似躲非躲地攔下來,借力打力,用槍桿把他的短刀彈了出去。 在元嘉艾的一把短刀飛出去時,布帛撕裂聲也隨之傳來。她的衣衫破了,腿上猙獰的傷口暴露無遺。 元嘉艾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托托臉色一冷,以槍化鞭甩了過去。 元嘉艾抬起剩下的那一把刀擋住。托托試圖把他的刀拉過來,而元嘉艾卻握緊短刀不放。二人就這樣僵持著,元嘉艾終于看清了這女真女人的臉。 紀直的妻長著一張尤為和善的面孔。不過配上這暴虐走獸的眼神,這女人身上凸顯出山脈陰陽般強烈的反差。 “你是誰?”托托冷冰冰地道,“紀直的仇人?” “哼,”元嘉艾毫不留情地回道,“我是他爺爺?!?/br> 托托不怒反笑,說:“我看你年紀尚小、身手不凡,打扮不是平常人,進來也沒驚動這附近的影衛(wèi),料想也不是賊?!?/br> “老子當然不是賊!”元嘉艾反駁。 “你說你是紀直的爺爺,爺爺來爬孫媳婦的床……倒是奴不知道你們漢人也有這般猥瑣的習俗了?!?/br> 元嘉艾活動短刀:“猥瑣?衣衫不整,你才猥瑣!” “我的衣服不是你弄壞的嗎?”托托其實沒露什么身子,就是腿傷沒藏得住罷了。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元嘉艾問。 “干你何事?”托托瞇起眼睛。 元嘉艾之前是聽說過了的,紀直的妻是一個廢了手腳的。 他腦海里也有過一個大概。那女子被滅了神氣,大部分的都應當會要死不活了,即便是再潑辣的,也肯定大受打擊。萬一遇上個偏激的,沒準就瘋了。 總之,他萬萬不會想到,她是一個這樣的女人。 “你的功夫不淺,一個女人,幾乎能與訓練有素的沙陀人匹敵?!痹伟浪劳型蟹治龅?,“但是竟然被折去雙腿,手也有被人動過筋骨的痕跡。” 托托一笑,回道:“沙陀人?那些外藩的雜種算什么,當初在部落,來一個我殺一只,來兩個我屠一雙……” 話到這里戛然而止,托托意識到自己多說了,于是匆忙收了尾道:“你究竟是何人?” 元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