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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臺道:“你仇家的消息,要不要聽?”商細蕊立刻就跟打了藥似的變了個人,跨開腿坐到程鳳臺身上,摟著他的脖子打秋千:“快說快說!他們怎么了,要離婚了嗎!”把程鳳臺晃得直“哎呦”叫:“腦漿子要被你搖出來了!”他指著自己的嘴,向商細蕊一嘬,眼睛里全是風流笑意。商細蕊心領神會,一口含住他的嘴唇,把舌頭也送了進去。這兩人就這樣嘖嘖有聲地親了足足幾分鐘,商細蕊漸漸沉湎進去,又是小來在外面喊:“商老板,你今兒不唱戲了嗎!”商細蕊最后砸吧了一下嘴,才直起身來,臉上不用化妝的兩片紅胭脂,他這會兒是不鬧著要聽八卦了,下身起了點兒反應,像把小手槍似的耀武揚威的頂在程鳳臺肚子上。程鳳臺倒是把持住了,出于好心去解商細蕊的褲腰帶:“五分鐘之內(nèi),二爺把它平了!不耽誤你唱戲?!?/br>任何一個男人,聽見這句話都要受到侮辱了,商細蕊也不能例外,攥緊褲頭怒道:“放屁!你才五分鐘!”站起來就走,走到內(nèi)間去換衣裳。他狠心起來是真狠心,真的就不管自己了,程鳳臺勾勾搭搭要幫他弄,他還挺嚴肅的躲開:“上臺前不能亂來!中氣要塌的!”好像過去就沒有亂來過,一邊穿衣裳一邊惦記著:“快!什么八卦!”程鳳臺替他纏圍巾,笑道:“不是那誰和那誰的,是金泠?!?/br>范金泠和蔣夢萍勝似姐妹,對他又那么不友好,屬于敵方陣營排名第三的仇家。商細蕊興致不減:“她怎么了?”“她要訂婚了,你猜猜對象是誰?是你們杜七公子的九堂弟。”程鳳臺笑盈盈地拍他一把:“這下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全串上了。”杜家世代為官,最看不起商賈,這次和范家結親很讓人意外。商細蕊未及細想其中原由,就是單純的見不得人好,捶胸頓足地惋嘆了一番,一直到唱完了戲,與程鳳臺吃宵夜,他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替杜家嫌棄范金泠。程鳳臺笑道:“那么些毀你的人你都放過了,單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較勁。你這叫不叫欺軟怕硬?”商細蕊聽了,不忿得直哼哼。曹三小姐的婚期轉眼就到。這可算是今年北平城里最為轟動的一件事了,各路顯貴政要們能來的都來了,不能來的也派代表來了,開了四十八桌酒席,將將夠人坐下。商細蕊出于私心,打著曹司令的名頭,把素來傾慕的幾位名角兒也從四面八方調(diào)集過來,陪他自己過戲癮,恨不能每一出都上臺唱幾句,樂得一蹦三跳,就算提前過大年了。可是這一天也有人很不開心。杜家果不其然派了九公子前來赴宴,一來為了在人前露露臉,做下日后出仕的準備;二來為的是在訂婚之前,小男女在有人監(jiān)督的情形下多一番接觸。范金泠本來說好要讓蔣夢萍瞧瞧她的未婚夫,幫她鑒別鑒別。但是商細蕊來了,蔣夢萍就不敢來了??粗碳毴锬莻€橫行霸道的樣子,把范金泠恨死了!偏偏杜九不識趣,在那跟著商細蕊瞎哼哼,很有點陶醉似的。范金泠頓時就不高興了,一言不發(fā)丟下杜九,跑去二奶奶身邊,倚著二奶奶肩膀生悶氣。二奶奶瞅著商細蕊在臺上耍花活兒,心里也正不痛快著,橫了一眼meimei,道:“還有點規(guī)矩沒有了?坐著好好吃席去?!?/br>范金泠道:“這兒又熱又悶,我去看看新娘子?!?/br>曹三小姐在后頭換衣裳,待會兒要出來敬酒的,化妝間里丫鬟同學請賞的戲子站了許多位,花紅柳綠暗香浮動的。范金泠原來與她就有幾分相好,此時見面,由衷的親熱,摟肩勾背地給她簪頭花,說些體己話。正說得開懷,外面忽然傳進來一聲商細蕊的高腔,曹三小姐對這一聲可太熟了,她的閨中時光中有那么足足一整年,每天早晨都是被商細蕊的這一聲高腔喊醒了上學去,此時聽聞,如見故友,十分的懷念,向范金泠笑道:“哎?商老板在唱哪出呢?”范金泠沉了一沉臉,嘴唇抿得緊緊,她就恨每個人都像捧寶貝一樣捧著商細蕊:“不知道。他能唱什么新鮮的,他有力氣也不花在唱戲上?!?/br>曹三小姐與商細蕊接觸的那一年,恰好是商細蕊失意瘋癲的時候,但是商細蕊對戲的熱愛,便是瘋的時候也不能忘懷。曹三小姐驚訝道:“不會吧!商老板挺用功的呀!過去在我家那會兒,雖說是養(yǎng)著病,可沒一天不喊嗓子的?!?/br>這話頭一開,在場女眷們都順著話頭興致勃勃地聊了開來,向曹三小姐打聽商細蕊過去的事情,曹三小姐只作不知。問那幾個水云樓的小戲子,小戲子們也說新來的,不知道班主的舊事。范金泠畢竟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心里根本藏不住話,她知道的比在場誰都要多,所以說得比誰都要多,還凈沒有好聽的,把商細蕊拆散鴛鴦,作惡多端的歷史都講了,本意是要引起眾人對于商細蕊的反感,進而同仇敵愾。誰知商細蕊的這些出格往事,在姑娘們眼里只有與眾不同,更顯得魅力。說到后來,愛著他的人固然愛著他,原本不曾留意他的人,也對他產(chǎn)生了興味。有姑娘當場表示傾倒,告辭去臺前一睹商細蕊的風采。范金泠被堵得胸悶氣短,半晌無話,默默回了席上。曹三小姐換好衣裳出去敬酒了,幾個小女戲子領了賞錢說了吉祥話,一同悄悄退了出去,她們到后臺一見商細蕊,立刻趴到他耳朵邊告狀,道:“班主,范家三小姐和您有什么仇?。縿偛女斨履镒雍枚嗳诉@么毀您!”將范金泠的話原原本本告訴了商細蕊。她們與范金泠也是無冤無仇,只是這行里習性難改,愛好搬弄是非。商細蕊當場冷眉立豎,趁著歇場的間隙也上席去了。問小戲子們:“杜九是哪個?”小戲子們指給他看,他從背后微笑著靠近過去,道:“九公子,你好啊?!?/br>范金泠看見他,渾身都戒備起來,好像看見一只活妖精。杜九望著他先是一愣,接著也不知說什么好,見他完全是個女人的妝扮,臉就先臊紅了。商細蕊應酬他這樣的毛頭小子是手到擒來的,彎腰給杜九斟了一杯酒,彬彬有禮地笑道:“我和你七哥是好朋友了,他的弟弟,我不能不來打個招呼?!?/br>商細蕊與杜九說著話,有意無意地掃過一眼范金泠,挑釁示威似的,而杜九又實在是不爭氣,手忙腳亂地端起酒,與他碰了個杯,臉始終是臊紅著,仿佛對待范金泠還沒有過這樣心慌意亂的時候。其實多半也是因為他哥哥杜七與商細蕊的傳聞甚囂,使得商細蕊在他眼中又神秘又妖嬈,已經(jīng)不是個男兒郎的形象。范金泠卻顧不得這緣由,氣得頭發(fā)都炸起來,眼圈一紅,又撂下筷子跑了。這一幕,程鳳臺在另一桌看得清清楚楚。程鳳臺夾在一群政客商人之間高談闊論,心神意念可沒離開過商細蕊。商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