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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和程美心之前猜測的不謀而合,二奶奶幾乎就要懷疑程美心也涉及其中,和他們串通一氣了。程美心也覺得心虛,一面暗罵這二人愚蠢,一面又去拉著二奶奶的手重重地握了一握表達忠心。二奶奶倒是任由她握著手,一握之下,程美心驚叫道:“呀!弟妹身上這么這樣燙!”程鳳臺一愣,立刻去請來醫(yī)生。因為生了一場大氣,又痛哭過許久,二奶奶牽動舊病發(fā)起寒熱,醫(yī)生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不可動氣之類的話,給她打了一針退燒針。二奶奶看了一眼范漣,懨懨地對醫(yī)生說:“也給他治治?!?/br>范漣的傷口已經(jīng)凝結(jié)住了,他跪在地上躲開醫(yī)生,醫(yī)生只好作罷告辭。二奶奶說給范漣聽,也是說給程鳳臺:“你跪著也是白費。我只知道外面現(xiàn)在有了個孩子,孩子的娘還管二爺叫她男人。至于你說的,我一句也不相信?!?/br>程鳳臺在外頭是多伶俐的一個人,然而見了二奶奶生氣他就發(fā)憷。自從結(jié)婚以來,夫妻倆但凡有什么不愉快,程鳳臺都是不聲不響事后再服軟。事到如今,在二奶奶發(fā)怒的時候,他仍舊像個不經(jīng)事的少年一樣。況且是第一次見到二奶奶這樣發(fā)脾氣,把范漣腦袋都砸開了,更說不出話來。程鳳臺一句話都沒說,二奶奶從頭到尾也不去看他,對范漣發(fā)作過一頓之后,躺平身子朝床里翻了個身。屋子里誰都沒動,程美心為二奶奶牽了牽被角,心想這回算是搞砸了,沒有她插話的份了。哥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男人,蠢起來到底有多蠢,過堂還要避嫌呢,被告帶著親舅子當(dāng)證人,這算什么事,哪怕一口咬定壓根沒有什么孩子,蔣夢萍是認錯人了,都比現(xiàn)在的狀況好呀!程美心姐弟對望一眼,程美心翻出一只大白眼。程鳳臺指指躺床上的二奶奶擠眉弄眼,意思讓jiejie趕緊勸兩句,程美心無聲地朝弟弟呸了一嘴,懶得理他。姐弟倆又一同去看范漣。范家伏的還是老規(guī)矩,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父親過世了,兄姐對弟妹們打也打得罵也罵得。見到范漣活得這樣窩囊,程家姐弟也是咋舌心驚,要知道現(xiàn)在可是范漣當(dāng)著家呢,如果倒回過去他還是少爺?shù)臅r候,更不知道要受多少氣了。二奶奶忽然開口說:“jiejie答應(yīng)給我做主,現(xiàn)在jiejie怎么說?”程鳳臺滿心期望程美心打個圓場,把這事糊弄過去,日子長了,二奶奶自然會看明白事體的。程美心是何等樣人,論心計論洞察,十個程鳳臺也抵不上她,她憑什么讓程鳳臺如愿,她還有著更長遠的企圖呢!程美心深深地計較了一番,說:“二弟不如先搬出去住幾天,你在弟妹眼前待著,弟妹沒法養(yǎng)身子。等弟妹氣消了再說吧?!?/br>二奶奶渾身一僵,她從來沒想過要和程鳳臺分居這回事,尤其這是等于把程鳳臺逐出家門了,一個宅門沒了老爺丈夫,如何使得!二奶奶掙扎著坐起身,有點茫然似的。她臉上向來化著老派女人的妝,胭脂涂得很濃,這時候紅的胭脂都被抹去了,白的臉顯得很憔悴。程鳳臺在這件事上可謂是問心無愧,然而看到二奶奶的形容,心里也是很不落忍。程美心拍拍二奶奶的背使她寬心,一面給程鳳臺使眼色。程鳳臺終于說:“我去范漣那住幾天,你好好歇著。等你氣消了,我再和你慢慢說明白這件事?!彼逊稘i從地上拽起來,范漣灰溜溜地瞅了他一眼,程鳳臺報以一個鄙夷的眼神。二奶奶本來很不愿意程鳳臺離開家,一直以來,她為了把程鳳臺拴在家里簡直花招百出,現(xiàn)在怎么舍得拱手相讓,但是看見程鳳臺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竟不告饒,并且和范漣眉來眼去的,似乎有著jian計得逞的意味。是了,他一定是在那巴不得了!二奶奶心口上又頂出一口惡氣,忍不住彎下腰劇烈地咳嗽了兩聲,程美心為她順著背脊,她冷著臉說:“人走……把圖章留下來!程家的錢全是我從范家派生來的,你人模狗樣的嘚瑟什么!我告訴你!甭想帶出去一個子兒花在你的男姘頭女姘頭身上!你要有骨氣就凈身出戶!”這話一出,莫說程鳳臺臉色大變,就連程美心也感到刺心和難堪。程鳳臺倒吸一口氣,他幾次出關(guān)走貨,趟過刀山火海,結(jié)果到頭來在他老婆眼里,這一份家財仍舊只是嫁妝的衍生物。程鳳臺的要強心,自立心,曾經(jīng)吃過的那么多苦,全被一言否定了。這讓人上哪兒喊冤去呢?程鳳臺臉孔鐵青,二話不說把支票簿印簽盒一樣一樣掏出來放到案頭上。程美心這時候有些著慌了,除非是真正的小白臉拆白黨,不然沒有男人不覺得這是莫大的侮辱,忙說:“弟妹氣糊涂了!說的氣話!”二奶奶也察覺到自己失言,當(dāng)然這時候是不肯低頭的,扭著臉不言語。程鳳臺在那交割財務(wù),范漣直拽他袖子,他甩開范漣邁步就走。二奶奶在他身后發(fā)出一聲大哭。程鳳臺一離開二奶奶跟前,立即腰板直起來,嗓門也大了,口才也利索了,總之,膽魄是回來了,和范漣噼里啪啦算賬:“說程家的錢都是你們范家的,笑話!你們范家的賬本都在你手里,你翻出來算算,嫁妝之外我拿過岳家一分錢沒有?哪一分錢不是我自己掙的!腦袋拴褲腰帶上跑到土匪窩里七出七進劈出一條路來!我趙云啊我!你們范家的人呢?全他媽孵在窩里焐著蛋!”范漣在今天是徹頭徹尾的罪人,惹得jiejie一場大氣不說,還直接導(dǎo)致了jiejie和姐夫反目,不禁磕頭蟲一般連連點頭:“姐夫確實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那就是個吃祖產(chǎn)的廢物,不敢跟你比。”程鳳臺邊走邊喊丫鬟收拾行李,說自己要出遠門了,四季衣裳都要帶足,煙斗煙絲也要帶上。二奶奶的乳娘林媽緊緊跟隨在后,想勸又無處插嘴,只一疊聲地喊著二爺,攔這攔那不讓他走。程鳳臺一向厭惡這些二奶奶從娘家?guī)淼睦蠇屪哟笱绢^,她們因為護主心切,常常在無意中挑撥了許多夫妻矛盾,平時在這家里打雞罵狗,幾乎是半個丈母娘似的人物。此時程鳳臺也不用給她面子了,冷笑道:“林mama來得正好,你仔細查看著,我?guī)ё叩亩际亲约旱囊挛锶沼?,你們范家的金銀財寶一個都沒動的?!绷謰尷浜逛逛苟?,心里真怕大姑爺撇下他們姑娘跑了,急得快哭了。程鳳臺不和她多費口舌,扭頭到察察兒屋里,氣咻咻地宣布說:“你收拾收拾,現(xiàn)在就跟我走,你不是要上學(xué)嗎,二哥送你上學(xué)去!”察察兒開始并不搭理哥哥的瘋話,直到她看出哥哥是認真的。程鳳臺任何時候眼角眉毛里都藏著點喜上眉梢的笑模樣,一旦冷酷起來,整個兒就像換了個人,換了張臉似的。兄妹倆很利索地收拾了細軟,裝了整整三個大箱子綁在汽車后面,像是逃難一樣。四姨太太和蔣夢萍她們聽到風(fēng)聲出來看,也是驚呆了。蔣夢萍眼見這回闖了大禍,一陣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