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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經(jīng)里似乎是有這么回事,這只鳥好記仇。肖何對傳說中那只毛茸茸白蓬蓬的神獸頗感興趣,多問一句:“據(jù)說白澤是祥瑞?!?/br>鳳琷立刻不高興:“我還是祥瑞呢!你從不提起?!?/br>“可能因為初次見面你是被射進我懷里的原因吧……”話沒說完肖何就被打了腦袋。“能治百病的藥丸用來給我解酒,會不會太浪費?你平時把藥放在哪?我都看不出你身上有口袋。”肖何一邊說著一邊下床:“咦,誰給我換的睡衣,對了電視機你放哪兒了,不能受潮……”鳳琷壞脾氣地蹦出青筋:“一句一句問!”肖何慢吞吞咽口唾沫:“好吧,第一個問題?!?/br>鳳琷依舊抱著手臂靠在床頭:“這顆藥是他打賭輸給我的,我用不到,給你吃了也無所謂,我順路去了趟南海,拿了些東西回來……”這里離南海那么遠……順路?肖何只腹誹,沒問出來——這只鳳凰的脾氣他摸到幾分,死要面子,還幼稚,問出來他定惱羞成怒。鳳琷仿佛知道肖何在想什么,臉上帶了一絲惱怒的神情,手一翻,掌心多了一塊巴掌大冰藍色的石頭。嗯……好像不是石頭,它太漂亮了,肖何很難用石頭來稱呼它。“答應(yīng)過給你的千年寒玉……發(fā)什么呆,還不接著?!?/br>肖何沒矯情,鳳琷說要給他一塊寒玉的事肖何也記著呢,于是接過來:“但是我從小體寒怕冷,再戴寒玉要凍死了?!?/br>鳳琷臉上露出倨傲神色:“我的東西自然不會那般無用,它有靈識,貼身戴冬暖夏涼。”肖何點點頭,真誠地看著鳳琷的眼睛:“謝謝你?!?/br>后者有些不自在,移開視線。昨晚肖何醉酒后說的那些話鳳琷還弄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總算有個籠統(tǒng)的印象——這凡人心情不好,原因多半是他。鳳琷不知道怎么解決,依照肖何的性格肯定不會主動跟他開口,逼問或者搜魂說不定會更加惹他不快……不如送點小禮物,叫他忘了那些不開心。“唔,對了,既然白澤的藥可以治百病,我娘胎里帶的寒癥能治嗎?”肖何問著兩只眼睛就亮閃閃地看向鳳琷,把他看得難過,繼而愧疚地移開視線。肖何的毛病鳳琷最清楚,碧璽珠帶來的副作用……這不是病,白澤的藥不管用。肖何見鳳琷沉默,反倒安慰:“我就知道世界上沒有什么包治百病的藥,不科學(xué)?!?/br>鳳琷低落也就一瞬間——所幸肖何是個凡人,自己可以拿百年去補償他,保護他一輩子也是可以的——于是立刻耍起流氓:“你該問的第二個問題是,誰給你換的衣服?!?/br>肖何面無表情地攤開手:“除了你我,屋里又沒有第三個人?!?/br>沒調(diào)戲到,鳳琷覺得有些遺憾。肖何見鳳琷臉上有疲憊神色,說不感動是假的——為了拿一塊寒玉一顆藥丸,順路路過南海那么遠,他不會是跑了一夜吧?于是輕聲說道:“你累就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裝電視?!?/br>鳳凰倚在床頭打了個哈欠:“嗯,你別忘了今天要去那什么,醫(yī)院……”肖何十分驚奇,鳳琷竟然也開始關(guān)心這些小事?他整天不是萬事不管只顧享受么?肖何嘴上沒說,只是應(yīng)著,心里有點受用。鳳琷靠著枕頭合上眼,不一會兒肖何又探頭進來:“鳳琷,我昨晚喝醉,有沒有說什么奇怪的話?”“除了抱著我喊大爺,皆正常。”跟凡人混久了,鳳凰也學(xué)會信口胡謅。肖何想象一下那個畫面立刻囧了,趕緊退出去。鳳琷是真困了,一覺醒來聞到飯菜香味,爬起床發(fā)現(xiàn)肖何正圍著圍裙在廚房做飯。今早吃蛋炒飯,但是自從鳳琷來了他家,家里就沒做過帶蛋的東西,炒飯只好做成rou炒,更不能做喜歡吃的蛋包飯。鳳琷在肖何身邊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去開他的冰箱:“這是何物?”這鳥其實平日里安分得很,見到新鮮東西感興趣,卻不會主動研究肖何的屋子,只是碰上什么就問幾句,所以在肖何家住了這么久,他還是第一次進廚房。“那是冰箱,用來保存食……”肖何一邊把飯往外盛一邊解釋,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冰箱里面有一盒雞蛋。真是擔(dān)心什么來什么,下一秒就聽鳳琷咦了一聲:“這里怎么有這么多蛋,是誰家孩子?”“……”肖何握著鍋鏟的手狠狠一抖——這形容……鳳琷伸手拿了一枚雞蛋,突然想起肖何說冰箱是用來儲藏食物的。他沉默一下,問道:“是雞的蛋,這莫非……也是用來吃的?”肖何沒回答,默默把炒飯盛在盤子里:“吃飯吧?!?/br>鳳琷嘆口氣,將雞蛋放回去,他也不再說話,幫肖何一起端飯。他雖然是神,對世間一切生靈該一視同仁,冷漠處之,但他終究是羽族的皇,看到自己同宗子民處境艱難,心里還是憋了股火。所以這頓飯雖然新奇,卻沒能引起鳳琷的興趣。肖何見他消沉,卻不知從何勸解,吃了一勺子炒飯味同嚼蠟。鳳琷臉色不好,肖何斟酌著說:“那些雞蛋……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得‘孩子’,它們還沒有受-精,只是母雞的卵子結(jié)構(gòu),而且是人類飼養(yǎng)的,所以不必……”為這太過傷心。“砰!”肖何的話沒說完,鳳琷直接拍了桌子,他一臉寒霜:“它們原本可以成為孩子!你們這些自私的凡人!”肖何平靜地看著他,然后抬手抹掉濺在臉上的番茄汁——這是第一次,鳳琷對他認真發(fā)火。一時間沒人說話,鳳琷冷冰冰地盯著肖何,肖何無話可說,只能回看著他——自私的凡人……或許是吧,他可能還是自私中的翹楚,永遠理智,冷漠無情。肖何站起身解開圍裙,拿了搭在沙發(fā)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我時間快到了……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碗我回來洗?!?/br>他垂著眼快步走出去,與鳳琷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抱歉,這個世界令你如此不快?!?/br>但它就是這個樣子,殘酷卻真實,弱rou強食,適者生存。鳳琷發(fā)過火之后才冷靜下來,他有點懊惱——自己剛剛就是在遷怒,其實沒必要生那么大氣,要生氣早就跑下界一把火把凡間燒成灰了,鳥也吃蟲,他也吃別的種族,這個世界的法則他比肖何懂的多得多。可是,誰叫他……誰叫那個凡人要在他氣頭上跟他作對,跟他站在對立的一面。鳳琷坐在椅子上微微合上眼,心里紛亂得很,一時想起他剛到這個家的時候肖何抱著他喂露水喂竹根泥,一時想起他平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