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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主照拂了?!苯瓊?cè)身替晏齊讓了一條路,“若不是他記得還能替長老抱不平,眼下恐怕你要埋兩個?!?/br>晏齊深深看了江原一眼,江原垂眉順眼,哪有方才半分胡攪蠻纏的氣勢。青衣的弟子素然而立,倒是與初次見時沒有半絲不同,仿佛剛才露出的鋒芒都是看錯了眼一樣。人已離開,柳枝怏然,而門戶破敗,仿佛此地才經(jīng)過一場惡戰(zhàn)。江原這才輕輕咳了一聲,隨后閉目打坐,無人所見之時,眼角浮出青色的紋路。他從來食花啃草,藥性滲透全身,浸入血中。他從不喝藥,因為他自己就是大藥。他從不用兵器,只因自己亦是兵器。西域有魔修,也有妖修。江原兩者均沾。他沒有師父,所見魔修是道,便隨魔修道,所見妖修亦是道,亦隨其修妖道。來者不拒,無往不利。始于混沌,出于純粹,這才是江原。從前多少人求江原血rou而不得。如今江原自己將那顆方才壓制了許久的精血吐了出來,它經(jīng)過內(nèi)息調(diào)轉(zhuǎn),又與吸收的連照情的功力相和,已是一顆血丹。不管白晚樓體內(nèi)燒著什么邪火,它都將這火熄滅了去。作者有話要說: 請做自我介紹。江原:鄙人江原,自帶特效,愛好打臉。觸發(fā)條件‘白晚樓’,使用期限是永久。☆、他是很好江原出來,難道就為了氣連照情一頓,再挨一記打嗎?他又沒有毛病,誰會喜歡挨打。但他一身血是藥亦是毒,天知道能不能用,萬一不好用,治不好白晚樓,反而將他給毒死。但連照情不同啊,他一身功法與白晚樓雖然走的不是一個路子,好歹也是一個師父教的,怎么說旁氣連枝總能互通。拿連照情的功力化這精血毒性,最好不過了。但若直接氣連照情,可能真的會被打死,誅人誅心嘛,誅了心再打臉,痛起來就沒那么厲害了。江原便拿連照情剩下的一絲絲同門情誼作賭,還真賭對了。連照情既然能恪守陳年舊規(guī),說不得對這受了偏愛的師弟還有些許的愧疚之心。江原輕輕咳了兩聲,他原本就是來者不拒的功法,如海納百川,連照情傷不了他。不過需要調(diào)息幾次,也就好透了。血丹已成,江原記掛著白晚樓。他雖然治不了白晚樓的病,但好歹能叫他消解此回痛楚,倘若郁火化解,白晚樓應(yīng)當也不必再日日入冷水之中。想不到他來無情宗,想要的東西沒拿到,自己卻先獻了些入門禮。江原起身想,他真是虧大了。還有,這咣咣咣的到底是什么,簡直是太吵。江原將血丹收在懷中,便往外走。柳樹鬧人,此地飛不得,只能靠腳。他一路左穿右拐,堪堪到了倚荷院外,忽然被一人捂住嘴拖到了樹后。若非他因一時運功,又心中掛事亂了心神,世上不曾有人能暗算到江原。猝不及防中,江原眼神一厲。一個反肘,指尖氣勁如刺,一擊即中身后人大xue,反手一扣便掐住來人脖子:“什么人!”眼神狠辣,幾欲將來人置于死地。那人大xue被一刺,差點散了畢生修為,又喉間受制,幾乎被掐死,生死一線間,啞著聲音道:“你小子,果真樂不思蜀,連我都忘記了嗎?”眉眼疏朗,頰有酒窩,盛著能毒死人的美酒。豈非就是薛燦。這天下間,也只有一個薛燦,敢這樣和江原動手。見是薛燦,江原才松了手。但他沒有緩和臉色,只是左右看了看,反而將人拉離這里,尋了個安靜的地方,把人往樹上一推。薛燦才逃出狠爪,又被人不留情地拽過去用力一推,背撞在樹上,差點臟腑都給震出來,氣呼呼道:“你干什么?”“我干什么?!苯?,“你想干什么,叫你不要來,你非要來。是嫌這里的人不夠認識你,非得將你抓起來拷問一通嗎?”無情宗和西域沒有恩怨。但中原有。和薛燦尤其有。西域從前都是散修晃蕩之地,十分荒涼。魔城是后來才建的,薛燦將那些被中原追殺甚或列入頭號擊傷對象的魔修妖修聚集起來,叫他們俯首稱臣,為其效力。這才逐漸成了規(guī)模,便有魔城之稱。而在西域成氣候之前,中原的排行榜上并沒有薛燦的名字。他像是一個突起的異軍,忽然之間高高在上。不過江原也知道這算不得忽然之間,畢竟在收伏那些魔修之時,薛燦在明他在暗,江原也出了不少力。這倒沒什么不能提。年幼時江原也被他們抓過,弱食強食,勝者為王,在以人為食的西域,強者為尊是這個道理。從前江原小,打不過他們,后來大了,能打過了。不報這個仇,難道留著過年嗎?江原來中原小半年,知道此地人保守,對所謂正統(tǒng)大道之外的人多有偏見,無情宗尚且為人所側(cè)目,不能叫人服氣,西域的人更是一并打為邪魔歪道。薛燦如今管著那么大一個地方,豈非就是這里人眼中的壞蛋頭子?薛燦道:“你擔(dān)心我?。俊?/br>“擔(dān)心你命太長?!苯豢蜌獾?,“我只是不想起無謂的紛爭?!?/br>“無謂?什么叫無謂?什么叫紛爭?從前我叫你替我管內(nèi)務(wù),你說打打殺殺天經(jīng)地義,不愿多問。哦,如今在這里呆了一陣子,倒曉得什么叫無謂的紛爭?!毖N抱著手臂,“我從前怎么不知道你是一個精打細算,還會當和事佬的人?”“你究竟來做什么?”“哦,我來同你說——”薛燦原本要說話,忽然之間眼神一厲,一把掐上江原的脈。江原被他掐個正著,待要掙脫,卻聽薛燦道:“我給你留的蝴蝶呢?”江原隨意道:“沒了?!?/br>“那是靈蝶,幽冥蝶就算了,靈蝶怎么沒的!”江原道:“我用它喊你,你又不來,它自己要沒的?!?/br>薛燦抿著嘴:“你的羅網(wǎng)呢?”“我現(xiàn)在不戴它也很好?!苯挥X得世界從未如此清晰,花香鳥語,都叫人欣喜,也許他早就該將它取下,原本被束縛住,便不是江原的性格。江原無心與薛燦為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辯駁。他只說:“你若是仍為丹藥一事來找我,我已將此地翻找過,連蘇沐的墳頭都去了,并不見蹤影。連照情將它藏得極好,若非三花大會那一日,是斷然見不到蹤影的。你來這里,除了惹人耳目,也于事無補?!?/br>若是往常,薛燦便會說,那簡單,就等三花大會時一并將它搶來。從前江原也是這樣想的。最多將它搶過來。再最多打一架,打打殺殺不是再正常不過嗎?誰贏了,東西當然就歸誰。但如今江原想法變了。他不愿意打打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