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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貴妃儀仗上做了手腳,萬歲爺雖怒,還是輕飄飄地放了過去。蓋因皇貴妃懷孕后德行有悖、舉止失常,故而對于此事,主子爺只是采取了清查內(nèi)宮、整治內(nèi)務(wù)府的手段,并沒有對索額圖降下懲罰。 時過境遷,若皇上記起舊賬,與謀害皇子之事一塊清算……梁九功不敢細想下去,心里叫苦不迭,只盼著萬歲爺不要遷怒他們才好。 乾清宮當(dāng)差苦哇。等出了慈寧宮,還沒消停多久,小太監(jiān)悄悄附耳和他說,太子逃學(xué)的流言忽然傳開,是大阿哥干的好事。 梁九功覺得起床的時候沒有好好看黃歷,今兒的日子和他犯沖,還不是一般的犯沖。 他哆嗦著小腿肚子進去稟報,果不其然,迎面而來一只蘸了墨的朱筆,緊隨而至皇上的怒吼聲:“混賬東西!叫老大給朕滾過來!” 大總管頂著滿臉的墨水,領(lǐng)命退下,心有戚戚焉。他的腦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此時此刻,唯有宜妃娘娘能夠安撫一二了。 想是這么想,可想象真的變?yōu)榱爽F(xiàn)實,梁九功還是想哭,高興的。 見康熙陰云密布的面龐放晴了些,他在心里大喊祖宗,恨不得把云琇立個長生牌位好好地供起來。 宜主子真乃神人?。?/br> …… 對于云琇解語花似的的貼心舉動,康熙驚詫過后,有一瞬簡直忘記了前朝后宮的糟心事,心里美的很。 琇琇用極溫柔,極體貼的語氣說著動聽的話,這放在往常,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康熙深深地記得小九出生前后,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那叫一個秋風(fēng)掃落葉般毫不留情,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對比現(xiàn)在 皇帝:溫水煮青蛙果然是有用的!琇琇愈發(fā)愛重于朕了。 見云琇目光灼灼,滿是安慰與關(guān)懷之色,康熙心里熨帖極了,緩緩和她說了慈寧宮正殿的場景,而后淡淡道:“朕不否認烏雅氏對胤祚的慈心,可若是牽連到保成,便是其心可誅?!?/br> 胤祚中毒,難道他不心痛?烏雅氏這般不信他,言語間處處求個公道,將他這個皇帝置于何地? 別提烏嬪恨極了太子,等于觸了他的逆鱗。就憑這一點,她就得老老實實待在宮里治瘋??! 胤秅與茉雅奇不能有個得瘋病的額娘。 太皇太后同他提了一提,康熙氣怒之余,得了空便在琢磨此事。 茉雅奇還好,滿月不久的孩子認不得烏雅氏,更改玉牒是可行的,與她日后的額娘也可好好培養(yǎng)感情。誰來撫養(yǎng)五公主,皇帝思慮一圈,心中已有了大致的人選。 端嬪入宮早,資歷足,早年失過女兒,日日都要在小佛堂誦經(jīng);且她生性低調(diào),未曾摻和造謠獨寵一事,與安嬪、敬嬪、平嬪、僖嬪那幾個蠢貨大不一樣,多年來安分守己,茉雅奇給她養(yǎng),合適。 可胤秅就不同了。 他已是記事的年紀,知道烏雅氏是自個的親娘,且皇貴妃是他的養(yǎng)母,要改,他只能記在皇貴妃的名下! 此事還需同老祖宗商量商量,從長計議。 說罷,康熙揉了揉眉心,冷聲提起了索額圖:“朕給予他朝堂之上大權(quán)在握的尊榮,可他如何回報的朕?暗害小六不說,還往毓慶宮安插釘子,不知攛掇了保成多少回!朕斷斷不能饒了他……” 云琇心知索額圖討不了好,卻遠遠達不到完蛋的地步。 皇上先是帝王,才是皇子的阿瑪,深諳一個制衡之道。不說前朝斗得烏雞眼似的兩家人,一旦群龍無首,便會惹得朝堂大亂;若是處死索額圖,哪還有牽制明珠的人物? 夢中也是這般。等權(quán)臣盛極而衰,黨爭漸漸消弭,留下的賬再來慢慢清算…… 云琇一直靜靜地聽著,沒有開口,只這時溫柔一笑,輕言道了句:“今晨兇險,萬幸太子爺安然無恙,皇上應(yīng)當(dāng)欣慰才是。任憑索額圖智計頻出,太子爺不信他,也不信他派去的人,他就算捅破了天也無計可施!否則明韻與明心哪會在馬廄做事?臣妾瞧著,太子爺心里明鏡似的清楚,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啊,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這話說到了康熙的心坎里,聽著就如三伏天吃冰鎮(zhèn)西瓜般舒爽。 之前,赫舍里家與太子親近,皇帝并未阻止,想著元后早逝,保成從小沒有額娘,有外家關(guān)懷也是好的。 索額圖手伸得長,他隱隱是知道的,但太子需要后盾,需要老臣來保駕護航,他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默認了此事。 可索額圖的心大了。起初他與明珠政見不合,到后來,兩股勢力便漸漸發(fā)展成了黨爭……黨錮之禍的危害自不用提,前朝是如何滅亡的,誰也不敢忘! 此外,赫舍里氏是太子的外家,納喇氏是胤禔的外家,照這樣發(fā)展下去,兄弟倆長大之后,能鬧成什么樣? 康熙心里不得勁了起來。 加上老父親的心理作祟,偶爾他會別扭地想,保成是不是極依賴他的叔祖父,相處之時,比他這個皇阿瑪還親近? 因著太子還小,猜忌什么的都是天方夜譚,皇帝不過是吃味罷了。 只是在看不見的地方,種種隱患悄悄種下,藏在深處,等日后浮出水面,成為父子兩人漸行漸遠的催化劑 現(xiàn)在倒好,催化劑沒了,讓皇帝別扭的東西也沒了! 云琇的話恰恰點醒了他,若保成信任索額圖,怎么會安排他的親信做下等粗活,趕得遠遠的,不讓探聽消息,也不讓貼身伺候呢? 據(jù)梁九功所報,不止明韻明心,其余的奴才也是一樣。 “不信索額圖”這五個字在康熙腦海中循環(huán)播放,數(shù)不盡的喜悅之情上涌。 他擔(dān)心的事兒統(tǒng)統(tǒng)沒有發(fā)生,老匹夫安插的眼線等同于擺設(shè)。在他不知道的境況下,太子長大了,懂事了,自覺疏遠了索額圖…… 不愧是朕最看重的孩子,大清后繼有人,后繼有人啊。 皇帝緊緊握住云琇的手,欣慰地長吁短嘆,哪還記得來時的怒氣沖沖? 他的眼里閃爍著微光,還有扎根已久的情愫。琇琇總是一針見血,字字句句說到了心坎里,滿宮上下,無人比她更善解人意,更直言不諱了。 也不怪皇帝給宜妃娘娘套上了十級濾鏡。 目睹了皇貴妃“涵養(yǎng)全失”、惠妃“人設(shè)破碎”、烏嬪“心如蛇蝎”等等事跡,康熙嘴上不說,心里生出了抗拒厭煩,他簡直怕了這些女人。 誰能知道,她們溫順的外表之下藏著一副怎樣的性子? 憶起他從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加恩烏雅氏,甚至給了“德”這個封號,康熙:“……” 他今兒午膳都沒吃好! 皇帝暗想,日后當(dāng)多多駕臨翊坤宮,既能洗洗眼睛,又能與琇琇相處,再兩全其美不過。 想到此處,他攬著云琇進懷,溫聲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