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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難以理解的地步。額娘親自為愛妾選擇死法,愛妾活生生地在他面前斷氣,此等折磨不啻于要了他的命。 李四兒沒了,隆科多同樣逃不掉的。 溫貴妃卻覺李四兒死得痛快,難免便宜了佟佳氏,便宜了隆科多。最應(yīng)受刑的那人還在外頭站得好好的,合該把鞭子抽他身上!只是太后尚且無法處置朝廷命官,還需皇上下令;思及皇上對佟家的優(yōu)待,溫貴妃有些憾然,也罷,出了一口惡氣也好。 等動靜漸漸小去,錢嬤嬤前來回稟,殿外的氣味著實不好聞,錢嬤嬤提及佟夫人的時候,眼里帶了些許輕蔑。 隆科多也昏厥了? 太后點了點頭,冷聲道:“李氏,扔到亂葬崗去。佟家女眷……刑也觀了,罰也罰了,叫她們回府吧。至于隆科多,遣人一字不漏地向皇帝復(fù)述他的狂言,問問萬歲可有懲治的章程?哀家不過處置一個賤妾,卻叫他如此怨懟,他的眼里還有沒有皇家,有沒有君臣!” 錢嬤嬤低聲念了是。她也頗覺不可思議,為了一個李四兒,佟二爺好似得了失心瘋,這是被下了降頭不成? 暮色深深,數(shù)位重臣得了康熙召見,火急火燎地遞牌子進(jìn)宮。幾人撞在了一塊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當(dāng)即有了幾分底。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這是要給人議罪? 心下又是一凜,思來想去,如今唯有隆科多是待罪之身。可皇上今晨將其移交宗人府清查,瞧著有放他一馬的意思,又緣何改了主意,齊整地召他們前來? 皇上面色沉沉,艴然不悅,待他們請安完畢,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隆科多有不臣之心?!?/br> 心中很是著惱,他算胤秌哪門子的舅舅。 馬齊神色一頓,刑部尚書驟然抬頭,大理寺卿瞠目結(jié)舌,天爺哎,這罪名可大了去了。 往小了說,是不臣;往大了說,是謀逆。惹得皇上震怒至此,隆科多除卻滅妻,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兒?! 康熙暗沉著鳳眼,點了點桌案,梁九功躬身將紙張遞給玉階之下的眾位臣工,上書李四兒的叫囂之語。 粗粗望見“誅九族”三個字,刑部尚書的目光凝固了。 他與佟國維有些往來,此時張了張口,卻怎么也說不出求情的話。李氏是隆科多的愛妾,若是沒有他的縱容授意,豈能隨隨便便喊出如此大不敬之言! 御書房一陣詭異的沉默,大臣們心中浮現(xiàn)同樣的念頭:隆科多這是在作死。 即便他是佟家子,即便與萬歲爺有著割連不斷的表親,也無濟(jì)于事了。 “如何處置,朕望你們拿個章程出來?!笨滴醯Z罷,吩咐宮人上座上茶,官員們謝恩過后,小心翼翼地坐了半個身位,轉(zhuǎn)而低低討論了起來。 約莫一炷香時間,替師傅跑腿的小李子在屏風(fēng)外探頭探腦,梁九功暗暗瞪他一眼,靜悄悄地挪了出去。 小李子湊耳過去,把隆科多在寧壽宮的所作所為完整敘說了一遍,梁九功暗嘶了一口氣,佟二這是瘋了? 皇上重孝,絕不許有人對兩位太后不敬。更何況太后性子和善,向來不管俗務(wù),此番氣得狠了,皇上心生慚意,哪還在乎什么佟家不佟家!為給太后出氣,不過處置一個賤妾而已,皇上無有不允。 誰知這賤妾,還真是隆科多的心肝rou……梁九功腳步輕飄飄的,咽了咽口水,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方才踏上玉階,小心稟報。 “好,好啊?!笨滴醪淮笈恿随?zhèn)紙,“砰”的聲響讓諸位重臣一驚,連忙匍匐在了地上:“萬歲爺息怒!” “真是朕的好表弟。暗指皇額娘不仁,再下回,是不是要指著朕的鼻子罵朕了!”康熙來回踱步,怒極而笑,“馬齊你說。不敬太后,數(shù)罪并論,該當(dāng)如何?” “回皇上的話,奴才以為罪不及妻兒,況且其妻也是苦主,單罰隆科多一人即可?;蚴琴n其杖責(zé),貶為庶民,”馬齊直起脊背,斟酌著說了個溫和的法子,畢竟隆科多乃是皇親國戚,日后要承襲家主之位的。停了一停,他繼續(xù)道,“或是下刑獄,流放寧古塔,或是……斬立決?!?/br> 若皇上真要計較隆科多犯下的罪過,在“不臣之心”這一條多添筆墨,便足以誅九族了。馬齊險險止住了這個念頭,暗吁了一口氣,心底咳嗽一聲,這話可不能說,畢竟皇上也在他的九族之中。 話音剛落,馬齊就見皇上的眼神深沉起來,好半晌頷了頷首。 當(dāng)晚,萬念俱灰、依舊昏迷隆科多被關(guān)押進(jìn)了刑部大獄,次日早朝公布其大致罪狀,京城一片嘩然。光憑謀害發(fā)妻這點,就足以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他的名聲霎時臭了。 眼睜睜地看著李四兒死在面前,原就受了刺激的佟夫人再一次暈倒在地,前來診治的大夫嘆了口氣,說是中風(fēng)之兆。 佟國維悠悠轉(zhuǎn)醒,捕捉到心腹的驚慌之色,盤問之下直直吐出一口血來,掙扎著要進(jìn)宮去 佟國綱以及眾位佟佳氏族老舍臉陪同,皇帝終是允見。晌午之后,佟國維步履蹣跚、面色灰敗地走出乾清門,流下兩行混濁的淚。 皇上的話語猶在耳畔:“從今往后,不論舅甥,只論君臣。今革佟國維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職務(wù),教子之過,當(dāng)勉力改之?!?/br> 舍下尊嚴(yán)與家族利益,千求萬求挽回了隆科多的一條命,皇上卻要他們選。流放寧古塔,大赦天下尚有回京的機(jī)會,只是鮮有人能夠活著回來;杖責(zé)五十,貶為庶民,往后不得科舉入仕,便是窮困潦倒佟家也不得接濟(jì)。 不論哪條路,都是在割他的rou! 最終,他顫著嗓音選了后一條。 說罷,佟國維眼前一黑,站也站不穩(wěn)當(dāng),腦中只剩一個念頭,從今往后,隆科多……令他驕傲的孩子就是庶民了。 怎么就落到了這個地步…… 冤孽,冤孽!李四兒真當(dāng)是個冤孽! 回府之后,佟國維當(dāng)即病倒了。一連兩個主子人事不省,府里頓時大亂,隆科多的長兄慶復(fù)一家又遠(yuǎn)在川陜就任,現(xiàn)下唯一能夠主持大局的,只剩往日的透明人,二夫人赫舍里氏了。 有醫(yī)術(shù)高明的太醫(yī)在,赫舍里氏昨日已然轉(zhuǎn)醒。幸而喝藥的時日尚短,毒素尚未浸到骨子里,調(diào)養(yǎng)幾年便能恢復(fù)常態(tài)。 聽聞隆科多與李四兒的下場,她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緊接著,對云琇派去的瑞珠說道:“太后娘娘,溫貴妃與宜貴妃娘娘的大恩,臣婦銘記在心。只是……臣婦不愿和離?!?/br> 瑞珠默了默,便聽她繼續(xù)道:“說來不怕姑姑笑話。隆科多貶為庶民,與我再無干系,姑母患上中風(fēng),眼見著好不了了,岳興阿得以重回我的身邊,從今往后,府中上下唯有岳興阿一根獨苗。我欲撫養(yǎng)他長大成才,又何必舍棄山珍海味,回門落魄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