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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哈哈笑了起來,咧嘴道:“不必?zé)n,我們自有貴人相助?!?/br> 年長些的女子目光閃了閃,試探著問:“可是索額圖?” “不是他。”清俊男子輕輕搖頭,緩聲說,“索額圖想要擁立太子登基,即便不喜新婦,他也不會自掘墳?zāi)?。太子的威信越是深重,對他來說,豈不越是有利?” 說罷,他微微一笑,心服口服地朝隆科多拱手:“二爺好計謀。雖是盟友,索額圖怕是如何也沒有料到,我們意圖顛覆的江山,與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隆科多拄拐敲了敲地面,望向夜幕之中灰蒙蒙的遠(yuǎn)山,輕蔑一笑,沒有回話。 “皇上,太后,宜貴妃。你們可喜歡奴才的這份大禮?” 第138章 約莫兩個多月前,皇城根下的五十大板差些打得隆科多魂歸西天??滴醪辉S佟家救濟(jì),唯一心疼他的佟國維與佟夫人又雙雙臥病;其余支脈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佟國綱心下難安,終究不敢抗旨,只好任由他自生自滅。 也多虧了隆科多自小習(xí)武,練就了一副好身骨,很快被人所救,這才命大地活了下來。他的雙腿卻也廢得差不多了,行路艱難不說,每每挪動都會引來疼痛,若遇上陰雨天氣,不亞于一場酷刑折磨。 唯有徹骨的恨意支撐著他! 一想到毓慶宮發(fā)生的動亂,隆科多便興奮難言。不欲與涼亭中的幾人說些什么,他慢慢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朝東邊破敗的廂房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不期然地想起那句“無知蠢婦”,春蘭憋氣道:“琴姨,堂主為何如此重用于他?” 即便有著大能耐,可他年紀(jì)輕輕,朝中半分勢力也沒有,往日不過依靠家族蔭蔽罷了?;蛟S他與御前侍衛(wèi)有幾分交情,進(jìn)不了皇宮又有什么用呢? 仿佛知道春蘭是如何想的,年長女子,也就是她口中的琴姨笑了笑:“一個桀驁的喪家之犬,用好了便是奇招。堂主看中他這個人,更多為了皇帝的母族佟佳氏!這么多年了,滿八旗的重臣里頭,咱們終于尋著了突破口……” 清俊男子接過琴姨的話頭,帶了不贊同的語調(diào):“不怪堂主看重,隆科多隨侍皇帝多年,對紫禁城的布局了然于心,京中的兵防分布也略微了解一二。如今他誠心參會,我們更要以禮相待,春蘭,你太過了?!?/br> 春蘭面有慚色,拱了拱手,當(dāng)即低下頭道:“是,春蘭知錯。” 與此同時,鐘粹宮。 燭火噼啪,又是一個熬到天明的長夜。榮妃馬佳氏揮退宮人,輕輕卸下釵環(huán),持著木梳的手一頓,轉(zhuǎn)而望著銅鏡中的自己。 臉頰生了斑點(diǎn),眼窩微微凹陷,一笑便有深深的紋路。榮妃看了半晌,緩緩別過頭去,垂目拿起妝臺之上的玉容膏,仔仔細(xì)細(xì)地涂了滿臉。 她從沒有過這樣清晰的認(rèn)知,仿佛年華二字離她遠(yuǎn)去,再也不復(fù)停留,就連閔太醫(yī)制作的玉容膏也沒了效用。 溫貴妃宜貴妃較她年少,如郭絡(luò)羅氏那般樣貌,她自是不能比??汕叭战o太后請安之時,皇上領(lǐng)著眾阿哥親至,她瞧著……瞧著竟比皇上都要老一輩兒! 一瞬間的沖擊如同山崩海嘯,榮妃的心湖乍然亂了。 她忽然覺得很是可笑,非是對皇上的敬慕,也非是嫉妒醋意。 早年間四子連殤,生生掏空了她的骨血,榮妃恨不得日日供奉佛前,求佛祖讓他們轉(zhuǎn)生投到好人家。深居簡出了這么多年,她早就不在乎什么寵愛不寵愛的,胤祉搬去阿哥所后,皇上又來過鐘粹宮幾回? 禮佛一為祈福,二為心寧,大仇得報之后,她自以為執(zhí)念盡消、心如止水,可笑如今才發(fā)現(xiàn) 并不是這樣的。 這么多年了,她的心半分也沒有安寧過! 避世換不來承瑞他們的性命,靜觀事態(tài)不過是任人宰割。雖說心有希冀,但榮妃清醒得很,胤祉登位的可能渺茫極了。誰叫她無寵無權(quán),皇上對胤祉的寵愛有限,莫說與太子相比,連九阿哥也遠(yuǎn)遠(yuǎn)不如。 太子倒后,胤祉又憑什么勝出? 若是太子登基,重用的定是四阿哥五阿哥他們。即使胤祉站在太子這邊,可他得了她的叮囑,向來是一副尊重有余親近不足的態(tài)度。 親阿瑪在位與異母哥哥在位的待遇,想也不用去想,完全是天壤之別。 胤祉需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人俯首稱臣,就像她從始至終都是向人行禮的那一個。一開始是仁孝皇后,再到孝昭皇后,皇貴妃,溫貴妃與宜貴妃…… 而她蹉跎到死也不能受命婦跪拜,不能像郭絡(luò)羅氏那樣,讓皇上不顧規(guī)矩也要攜她去往毓慶宮。 這樣截然不同的命運(yùn),周而復(fù)始,何其諷刺。 她唯一的女兒就要遠(yuǎn)嫁蒙古,往后再也見不上面了。三公主已同喀喇沁部落議好了親事,靜嬪生的四公主卻不然,太后好似有留她在京的意思。 佛祖在上,這萬萬不能行。 “進(jìn)宮二十幾年,本宮竟這么老了……”未盡之語化作一聲嘆息,榮妃輕輕描摹著銅鏡,眉目冷然,緊閉的雙眼忽而睜了開,“那頭的線索,全都抹了?” 方才她揮退了宮人,里間只剩自小伺候她的奶嬤嬤烏蘇氏。聽言,烏蘇嬤嬤低聲道:“回娘娘的話,抹了,隆科多絕不會覺察娘娘的身份?!?/br> “嗯?!睒s妃撥了撥腕上佛珠,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哂,溫和道,“佟佳氏死都死了,還不忘給親弟弟留下毓慶宮的人手,倒真真是姐弟情深?!?/br> 不等烏蘇嬤嬤說話,她的眸光望向虛無,動了動唇,似是不忍:“小十一那孩子,誰不喜歡?本宮也愛極了?!?/br> 她與宜貴妃向來沒有仇怨。 只是皇貴妃倒了,惠妃倒了,報仇之后心里空落落的,使得算計成了一種癮藥,再也戒不掉了。且宜貴妃早早擺出支持太子的立場…… 隆科多朝懵懂無辜的胤禌下手,而她于暗中推波助瀾,這是足以下十八層地獄的罪行,可榮妃甘愿。為了她的胤祉,也為了她自己,沒什么是不能舍的。 “明兒請安過后,本宮替他念上一卷往生經(jīng),也當(dāng)是贖罪了?!睒s妃低喃著說,忽而視線一凝,“不對。” 烏蘇嬤嬤提了提心,輕聲問她:“娘娘?” 東六宮仍舊靜悄悄的,榮妃的面色有些發(fā)沉。十一阿哥出了事,恰逢太子大婚,按理宮中早該亂了,皇上傷感之余下達(dá)捕令,為何到了現(xiàn)在半點(diǎn)消息都沒有? 已是安置的時辰了。 榮妃擰眉,聲音中透著不可思議:“失敗了?!?/br> 翌日,是太子這對新婚夫婦入后宮拜見的日子。 榮妃心里存了事,早早起身卻也不忘備上見禮。去往慈寧宮的轎輦行過宮道,遠(yuǎn)遠(yuǎn)一望,只見秩序井然,像是昨夜的“行動”沒有留下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