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他眼里迸發(fā)出對生的期待,卻不是為了自己。 憐星安撫地對邀月?lián)u了搖頭。 隨后,在自小看著長大的少年近乎懇求的目光中,輕輕吐露了三個字:“她沒事?!?/br> 這短短一瞬間,花無缺體會到了何為“死而復(fù)生”。 他相信小姑姑的能力,也并不懷疑她是騙自己的。憐星宮主與她的姊姊不同,她是個要溫柔得多也和善得多的人。 在跪著的白衣公子兀自怔愣歡喜的時候,移花宮兩位宮主以眼神交流片刻,最后俱化作堅定與淡漠。 邀月已收斂了暴漲的怒氣與真氣,冷冷道:“既然你的心上人還沒死……無缺,現(xiàn)在你總該放心地服下丹藥了罷?” 袍袖一揮,一個雕工精巧的圓盒滾落到他面前,造型古樸,不知封存了多久。 憐星宮主緊了緊神色。 唯恐他還要推阻以致惹怒自己的jiejie,語重心長地勸道:“我與你的鐵姑娘已說了清楚,你有移花宮布置的重任在身,這段時日須與她劃清界限……再過些日子,待你殺了江小魚,自然便能與她重逢?!?/br> 花無缺撿起了圓盒緊握在手中,微微垂眸,啞著聲問道:“鐵姑娘她……她可應(yīng)了?” 憐星眉眼轉(zhuǎn)動,柔聲道:“自然?!?/br> 不料白衣公子卻苦笑著搖頭:“小姑姑,你何必哄我?我也不過是要她平安,只要移花宮不會找她的麻煩……”話在舌尖轉(zhuǎn)了一圈,低聲喃喃:“她無事,旁的又算得了什么?” 憐星宮主望著他的目光慈愛中又帶著憐憫。 她知道一切的真相,一切本就出自她的計劃,盡管那是為了兩個孩子能夠活下去……她錯估了jiejie的心腸之冷硬狠毒。 她更知道,真相大白后花無缺將有多痛苦,他大概只能一死了之……原本或許還能有一個鐵心蘭成為他生的牽絆,可如今…… ——如今他也要被她們逼著,忍痛忘卻這甜蜜的包袱。 “吃吧,無缺。”邀月坐回高位,又恢復(fù)了她清冷的模樣。她是如此高傲,甚至懶得掩飾性地提一句“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語氣稀松平常,便如勸唯一的徒兒吃一顆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靈藥。 憐星的眼前已是一片朦朧。 恍惚間,她好似看見了當(dāng)年風(fēng)華正茂的江楓……他勉力地站起身來了,他正在朝她們笑呀! “無缺,你在笑什么?!” 邀月宮主嚴(yán)厲的質(zhì)問聲喚醒了meimei飄忽的神智,她仿佛又被激怒了。 因為跪了太久而站不太穩(wěn)的移花宮少主搖搖晃晃地站立著,一只手松開了空了的圓盒,任它砸在地上發(fā)出鈍鈍的摩擦聲。 他默默地進(jìn)行著吞咽的動作……緋紅色的丹藥滑入喉管,唇舌沾染了令人戰(zhàn)栗的苦澀味道。 據(jù)說此丹之珍稀奇異堪稱神藥,只有一顆,服藥者可斷情絕愛,心無旁騖精修武道,本是留給歷任宮主沖擊明玉功頂層所用。 只是一代代傳下來,從沒有人愿意服下。 花無缺突然想起幼年時在大姑姑手臂上瞧見的針孔刺出的血斑;又想起了小姑姑常望著自己逐漸成長的身影莫名出神的怔然模樣。 他好像明白了許多事情,慘然道:“我笑兩位姑姑,明明黯然傷神痛不欲生……卻從不敢服下這苦口良藥。” ——我卻是不怕的,心蘭。 白衣公子這般想著,渾渾噩噩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7-02 20:58:01~2020-07-04 17:5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無程程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不會繼續(xù)努力的! 熱知識:絕大部分作者斷更坑文,都是因為反饋太少,被養(yǎng)肥養(yǎng)死啦,尤其為愛發(fā)電文。 第56章 、公子有缺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不絕于耳。 潮意混合著花木的清香蔓延至屋內(nèi), 軟絲沉香燃起,清新淡雅裊裊而升……意識漸漸蘇醒,剎那間有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錯愕。 身下躺著的床鋪精致而柔軟, 但他潛意識覺得自己已安眠了太久, 到了該清醒的時候了……記憶有些混沌,細(xì)想又察覺不出什么來,只是眉心不受控地一跳。 睜眼,望見月白色的床幔流蘇輕輕晃著;環(huán)顧,屋內(nèi)古樸陳設(shè)透著令人安心的熟悉……這正是在繡玉谷移花宮中,是他住了十八年的寢殿所在…… 白衣公子感受著體內(nèi)一股緩緩涌動的細(xì)微真氣, 那并不屬于移花宮的獨(dú)門心法,卻莫名地融入了奇經(jīng)八脈,隱約能感覺到力量在萌發(fā)。 但現(xiàn)在, 不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 他慢慢地坐起了身,黑如點(diǎn)漆的雙眸平靜無波。 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花無缺微微蹙眉。 他循聲望去,對上了宮女驚喜的神情:“公子,您終于醒了!”語罷,卻壓抑了上揚(yáng)的眼尾。 ——誰也不知道靈丹的效用究竟有多大,她真害怕公子不但忘了鐵姑娘, 還忘了她們所有人。 白衣公子長睫顫了顫, 輕聲喚道:“荷霜……”他瞧起來沒有任何不對,語氣亦是那般溫和熟稔,頓了頓卻問她:“我那支笛子,放到哪里去了?” 荷霜一怔。 她很快調(diào)整神情,拿出了早編好的說辭搪塞:“公子,您在外頭生了場大病,是不是忘了不少事情?那笛子不知遺失到了哪里……我們也不曾瞧見的。” “原來如此……”他仿佛很輕易地就接受了這樣的現(xiàn)實, 下了床榻淡淡吩咐道:“將另一支取來,我先去向兩位姑姑請安?!?/br> “是?!睂m女低了頭應(yīng)道,將酸澀藏在心底。 ——看來公子確實已經(jīng)忘了鐵姑娘了,可這難道真如二宮主所言,是件好事嗎? …… 江南的百花樓再一次迎接了好幾位客人。 栗子也回到了樓后的馬廄里,跟小仙女的坐騎“櫻桃”一塊兒乖乖待著——因為聽說小棕馬咬了花七公子一口,鐵姑娘極為尷尬地拍了拍它的大腦袋,說自己教馬無方,多有得罪。 栗子便知道自己咬錯了人,做了壞事了。 不但不想跟新朋友接觸,連吃馬草的時候都怏怏不樂的。還是花滿樓摸著它的鬃毛親自為它梳理了一陣子,它才歡喜起來,親昵地蹭了蹭他。 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花滿樓干凈的衣裳沾滿了馬毛,不得不去換了一身。 待下得樓來,只聽見那初相識的江小魚江公子喊道:“我不同意!” 但他聲音再大,自然是比不得鐵姑娘急起來震天響的嗓門:“我又沒跟你商量!” 少年冷笑一聲,聽著聲音似乎正把腳架在了欄桿上重重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