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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寧看出她的情緒,拉了她一下。余白回頭看他一眼,這才耐下脾氣,心想也是隨便了,這都叫什么事啊。 辦公室外面,沙伊菲倒還是老樣子,此時正坐在余白的位子上打游戲。余白開門叫了她一聲,她抬頭看了一眼,這才拖拖拉拉地走進來,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游戲還是開著。 “你跟董宇航的家里人要過錢?”余白關(guān)了門,按掉她的手機,開宗明義。 沙伊菲一怔,答:“就是在在刑偵支隊碰上了……” “那上午我問你有沒有找過他家里人,你告訴我沒有?”余白倒是被氣笑了。 “是他媽來找的我,我又沒找過他們?!鄙骋练撇⒉挥X得自己有錯。 余白也不知是信好還是不信好,只是看著她道:“現(xiàn)在這個狀況,他們真的可以反過來告你敲詐勒索的,你知道嗎?” “我就知道你們都不相信我……”沙伊菲背過臉去。 余白也是無語了,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心想自己這是什么眼神,第一個案子攤上這么一個委托人。 “律師不是法官,也不是閑著沒事看熱鬧的路人,”最后,還是唐寧開口,“哪怕一個當(dāng)事人殺了一百個人,我作為律師都會努力擺正自己的位置,不對他進行道德上的審判。如果有一個案件讓我有太多主觀的情緒,我會選擇退出。但這種情況,也不是因為我產(chǎn)生了道德上的反感,而是因為當(dāng)事人與我交流不暢,我覺得我?guī)筒涣怂?,才會考慮解除委托?!?/br> 聽到“解除委托”四個字,沙伊菲倒是一愣,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 “現(xiàn)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唐寧繼續(xù),“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 沙伊菲點頭。 “如果你覺得我在這里不合適,”唐寧又道,“你也可以讓我出去,只跟余律師說?!?/br> 沙伊菲又點頭。 余白在旁邊聽著,倒是納悶了,心想到底什么問題,你快問啊。 “伊菲,”他終于開口,聲音輕柔,“你是不是以前就遇到過這種事?” 余白一震,這才恍然大悟。事情發(fā)生之后,那些過于周詳?shù)臏?zhǔn)備,除了有意做局之外,還有另一個合理的解釋——沙伊菲不是第一次遭遇性侵。 第46章 Fight,F(xiàn)lee,F(xiàn)reeze 余白眼見著沙伊菲眼眶微微泛紅,但很快又控制住了。 “從前的事跟現(xiàn)在有什么關(guān)系呢?”她問唐寧。 “你知道是有的?!碧茖幓卮?。 “那你倒是說說看,是什么關(guān)系?。俊鄙骋练茡P起下巴看著他,又是那種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但這一次,余白看得出她很努力才做出了這個樣子。 “比如,”唐寧開口,不急不緩,“那天晚上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你為什么沒有反抗?” 沙伊菲調(diào)開目光,眼神游移,好像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可以單獨跟余律師說?!蓖瑯拥脑挘茖幱种貜?fù)了一遍。 “不用,”沙伊菲搖頭,說得很干脆,像是下了決心,但給出的卻只是一個最簡單的解釋,“我是女的,他是男的,我弄不動他?!?/br> “那呼救呢?”唐寧又問。 沙伊菲張了張嘴,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只是咬著右手拇指上的指甲。余白這時候才注意到她的手,單單這跟手指上的指甲被咬得禿了,深陷進rou里。 唐寧給了她一段時間,沒有等到答案,便繼續(xù)說下去:“人面對壓力的反應(yīng)是3F,fight,flee,freeze,但這三種反應(yīng)不是按照順序出現(xiàn)的。對旁觀者來說,符合邏輯的做法是先打,打不過再跑。但事實上,真正的當(dāng)局者幾乎都是先進入凍結(jié)狀態(tài),然后才能做出反擊或者逃跑的反應(yīng)。也有一部分受害者,可能始終保持在凍結(jié)狀態(tài),既沒辦法反擊,也沒辦法逃跑。他們在遭遇危機之后常常會這樣自訴,時間好像突然變慢了,大腦一片空白,想叫都叫不出聲音,腿也動不了。作為旁觀者可能會覺得難以置信,但這其實是由邊緣系統(tǒng)控制的自主反應(yīng),不是受害者憑自身意志可以克服的,更不代表你情我愿,或者默認(rèn)?!?/br> 沙伊菲聽著,還是沒說話,只是抱臂坐在那里。 余白倒是有些被鎮(zhèn)住了,甚至又想到那場車禍,不知道這里面是否也有他的親身體會。 她看著唐寧,唐寧也看著她,解釋了一句:“從前做過相關(guān)的案子,所以看過幾篇神經(jīng)心理學(xué)方面論文。”說完才又對沙伊菲道,“有接近一半的人在遭遇性侵時會進入這種凍結(jié)的狀態(tài)。而且,如果受害者在此之前就有過被暴力侵犯的經(jīng)歷,那么再次遭遇性侵時,進入這種凍結(jié)狀態(tài)的幾率就會變得更大,程度更加嚴(yán)重。” 沙伊菲聽著,只是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你那時候多大?”唐寧忽然問,沒頭沒尾地。 沙伊菲像是愣住了,卻又分明知道他在問什么,許久才回答:“十七歲不到一點?!?/br> “報警了嗎?”唐寧又問。 “報了,” 沙伊菲點頭又搖搖頭,自己笑自己,“但是已經(jīng)過了好幾天了……” “所以這一次,你不想再犯以前的錯誤?!碧茖幙粗?,“你做了可以做的一切,沒有洗澡,立刻去醫(yī)院做了檢查,保存了所有能夠找到的證據(jù),立刻報了警,向警察敘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甚至包括對你不利的細(xì)節(jié)。你很勇敢,做得特別好?!?/br> 余白眼看沙伊菲哭出來,是那種一聲不出的飲泣。 她任由眼淚滑落,又一把抹了去,臉埋在掌中說:“但是有什么用???” “當(dāng)然會有用?!碧茖幓卮?。 事情的經(jīng)過又被重新講述了一遍,但這一次是從頭開始。 四年前,沙伊菲還生活在H市下面一個縣級市里。她在當(dāng)?shù)匾凰袑D顣?,不住校,?jīng)常缺課,是為了去拍廣告。那個小城市有全國聞名的服裝批發(fā)市場,她從童模開始,已經(jīng)做了許多年。所有的工作都是她mama替她接的,報酬也都直接付給她mama,她從來見不著錢。不夸張地說,他們一家三口是靠她生活。 那次意外發(fā)生在她十七歲生日之前。一個經(jīng)常合作的攝影師私底下對她說,要找她出去拍一組照片,報酬兩千元,錢可以直接結(jié)給她,不用經(jīng)過她父母。那時,她正計劃離開這個家,自己一個人去大城市生活,考藝校,做明星,她需要這筆錢。 拍攝安排在一家小賓館的客房里,在她看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同樣的工作她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次了。但就是那一次,她遭遇了性侵。 事情發(fā)生之后,她帶著那兩千塊錢回到家,什么都不敢說。她覺得惡心得要死,但惡心的究竟是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還是她自己,都叫她有些分不清了。她洗了澡,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