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6
分明就是一線希望。但這種希望,就好像在迷宮中奔走已久,終于看到了高懸于危樓之上的錦標,心中才剛振奮,腦中卻又有一個聲音在說,太險了,沒用的,還是放棄吧。 這畢竟只是你們的猜想,余白腦中也有一個聲音在勸。 就算是真的,時隔數(shù)十年,故人離世,故紙湮滅,一切都未必能被證實。 而且,這么做真的有意義嗎?就為了喬成這樣24K純金的大壞蛋?你們這樣壓著線,扣著字眼,倘若真能免這個老毒販一死,別人又會怎么想? 許久,她沒有說話,只是開著車,默默看著前路。 但唐寧卻沒有這樣的糾結,只是看著她笑問:“余白,你有沒有去過東北?” 第58章 去東北 當天晚上,兩人回到唐寧那里,就跟喬成的兒子喬永輝通了一次電話。 喬永輝和妻子同在東北一家大型國營石油公司工作,妻子本是南方人,退休之后分到了靠近原籍的職工安置小區(qū),就在臨近A市的一個小縣級市里。幾年前,他們的兒子也考到A市讀大學,喬永輝便辦了內(nèi)退,帶著老母親,跟著老婆孩子搬到南方居住。雖然跟父親喬成離得很近,但因為喬成的刻意疏遠,兩方面一直沒有多少聯(lián)系。直到三年前喬成落網(wǎng),警方才輾轉找到他們那里。 電話開了免提,唐寧先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說完之后,那邊卻靜了許久。有那么一會兒,余白甚至以為是信號不好,線路斷了。 “是有這么回事,”一陣靜默之后,喬永輝終于開口,“我爸是1945年12月生的,我二叔比他小三歲,1948年10月生的。64年人口普查的時候,派出所把他倆的出生年月登記反了。那個時候,我爸已經(jīng)進了林場工作。我爺奶想著二叔可以早三年參加工作,覺得搞錯了也挺好的,所以就這樣錯了幾十年,一直都沒改回來。直到到現(xiàn)在,我爸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上寫的出生年月都是1948年10月?!?/br> 余白一聽,心里喜憂參半。喜的,是他們猜對了。喬成生于1945年12月,也就是說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就滿七十五周歲了。而死刑復核是沒有時間限制的,不僅刑事訴訟法中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就連最高人民法院也沒有出過相關的司法解釋。這個期限可以長,也可以短,一切視案件情況,由負責死刑復核的法官決定,但一般都很謹慎,不會出現(xiàn)斬立決的情形。也就是說,喬成是有可能逃過一死的。 憂的,是這件事恐怕很難找到確實的證明。 她已經(jīng)查過相關的流程,搞錯年齡這種事在農(nóng)村并不少見,甚至已經(jīng)形成了一整套的規(guī)范cao作。需要先找到可靠的依據(jù),比如出生證,老戶口本,或者人口普查登記本,再到戶口所在轄區(qū)的派出所提交申請。派出所受理之后,民警牽頭,召開由村干部、鄰居、接生婆組成的聽證會,對申請人的真實出生情況進行陳述和聽證,最后確認簽字,才可以對申請人的年齡進行更改。 而喬成生在偏遠的林區(qū),又是在七十多年前,接生婆幾乎不太可能還在人世,出生證也沒有,戶口本幾經(jīng)更換,1964年的人口普查登記本更是不知要到那里去尋回。 但唐寧卻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jié),即刻向喬永輝求證:“那也就是說在林場職工檔案里,您父親的出生年月是正確的,1945年12月,是這樣嗎?” “應該是的,”喬永輝想了想才回答,“九幾年他下崗買斷工齡,我那時候已經(jīng)念高中了,記得還挺清楚,他的工齡是從1963年開始算起的,當時他就是在編職工。沿江林場是國營單位,要是算他1948年生人,63年只有15歲,還不可能被招工呢?!?/br> 唐寧和余白交換了一下眼神,這件事的確是有希望弄清楚的。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許多年,但國營單位的管理相對規(guī)范,喬成的職工檔案在他下崗之后也應該被移交到村鎮(zhèn)或者街道了。只要找到那份檔案,便是他真實年齡的一個有力書證,也是申請更改出生年月的依據(jù)。 但除此之外,還需要人證。 “您二叔還在嗎?”唐寧又問喬永輝。 “在啊,”喬永輝回答,“他原本也是林場的職工,一家人除了孩子考出去念書了,老人們還都在那個縣城里住著呢?!?/br> 唐寧于是繼續(xù)問下去:“要改出生年月,需要近親屬之外的證言,這件事你們鄰居都知道嗎?” 喬永輝答得卻有些猶豫:“那時候一個職工小區(qū)才兩百來戶人家,互相都認識,兄弟排行也都知道。但是林場二十幾年前就停了大規(guī)模的采伐,職工下崗的下崗,辭職的辭職,剩下的應該也都改制了。我們十好幾年沒回去過了,具體怎么樣也不清楚,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多少人留在那里。” “這個沒關系,”唐寧回答,“您跟您母親只需要盡量回憶一下,有沒有當時來往比較密切的鄰居,還有村干部之類的,名字,住址,聯(lián)系方式,隨便什么都可以?!?/br> “你要到那里去?”喬永輝只覺難以置信。 “是啊,”唐寧確認,“要改年齡,肯定得到原籍去?!?/br> “你……真打算這么做?”喬永輝又問了一遍,顯然不光是關于改年齡,還有那個死刑判決。 “是啊,”唐寧再次確認,但也沒把話說死了,“除了這個之外,我們也會跟您父親再談談,看有沒有其他減刑的可能?!?/br> 喬永輝那邊又靜了半秒,這才道:“唐律師,我爸的二審判決下來之前,就是你主動找的我。我那時候也不想換律師,是因為前面那位律師跟我說,不會再代理死刑復核階段,我才……我其實也只是想不留遺憾……” 喬永輝的話還沒說完,余白卻是心中一動,只因為其中的一句——是你主動找的我。 喬成的二審判決是不久之前才剛下來的,也就是說唐寧在遭遇車禍之前,就找過喬永輝了,表達過想要成為喬成辯護人的意愿。那時,余白和他之間還在冷戰(zhàn)。后來,他也只是跟她說是喬成的家屬找的他。現(xiàn)在看起來,他到底怎么跟喬永輝聯(lián)系上的,又究竟是誰主動找的誰,他并沒有跟她說實話。 有那么一會兒,她在一旁靜靜看著唐寧。 但唐寧卻只是對著電話笑道:“這話您跟我說過,我都記著呢。您說不管他在外面做過些什么,但作為父親和丈夫,他對你,對你母親還是盡過責任的,你不想以后做夢見到了,覺得愧對了他?!?/br> 電話那邊又靜下來,余白覺得喬永輝是想拒絕的,他們這一行去沿江林場,勢必得解釋許多為什么,那里都是喬家的舊識,而喬成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唐寧的這幾句話,又讓喬永輝猶豫了。 “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