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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出來的?監(jiān)控視頻只拍到被告拿著一個黃色塑料袋離開,并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里面是什么。如果真的是毒物,為什么不放進書包,就這樣放在一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未免不符合常理。當然,這種案子越是伸冤就越是受到更多人的攻擊,連鐘律師都被殃及。雖然有些話已經(jīng)涉及人身威脅,但鐘占飛畢竟是半老頭子了,還是覺得沒什么可怕的。直到最后,有人在網(wǎng)上公布了他兒子的姓名,年齡,在哪所學(xué)校,哪個院系就讀,問他如果同樣的事發(fā)生在他兒子身上,他會作何感想?又過了幾天,真的有一只黃色塑料袋出現(xiàn)在他兒子的宿舍里。那天之后,他就決定不做了,解除委托關(guān)系,注銷執(zhí)業(yè)證,連微博賬號都刪了……” 聽到此處,余白心里又生出一陣陣涼意,那種感覺與讀到田盟的文章時如出一轍。果然,唐寧和他的師父一樣,他們選擇退隱江湖,從來都不是因為自己。 她怔在那里,正要再說什么,門上卻傳來兩聲輕叩。 “怎么了?”她一驚,捂住手機回頭問。 唐寧在外面輕輕笑了,隔著一扇門道:“你跟唐律師說一聲,有什么話直接過來跟我說吧,我等著他。” 第82章 至呈1992 余白想,既然這件事她說服不了唐寧,那就只能請高人出馬了。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唐律師都是擔(dān)當這個“高人”角色最恰當?shù)娜诉x,也可能是唯一的人選。 于是,她也不管唐寧是不是假客氣,即刻在電話中轉(zhuǎn)達了這個意思。 唐嘉恒聽聞,答說:“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 掛斷之后,不過二十分鐘,人已經(jīng)到了。就跟方才那通電話一樣,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唐律師還是一身西裝打扮,像是從所里直接過來的,讓余白又生出一絲不勞動者的負罪感,而唐寧偏還在泳池邊一張長椅上癱著,聽到父親進門的聲音才爬起來。 三人在露臺上坐下,夜色早已純熟,放眼望出去,沉沉涌動的江水映著兩岸閃爍的霓虹,像是墨汁里倒進了五色熒光染料。 “這次的事知道哪兒錯了嗎?”爸爸開始訓(xùn)話。 “您說吧,我聽著?!眱鹤訁s是一副虛心接受屢教不改的樣子。 唐嘉恒也不跟他繞彎子,直截道:“就算是執(zhí)法部門,處理涉毒涉黑的高風(fēng)險案件也會采用跨地區(qū)臨時組隊的形式,偵破,抓捕,審訊都會是不同的警員,絕對不會出現(xiàn)個人英雄。這種做法也許影響效率,寫成故事也沒那么好看,但這才叫專業(yè)。如果你當時眼光遠一點,一旦有了什么想法,多跟團隊溝通,而不是自己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總是企圖一個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下來,就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果?!?/br> 這下唐寧不響了,余白聽了也是服氣的。 的確,要是唐寧在注意到萬燕案和喬成案之間的聯(lián)系之后,委托其他律師去做接下來的工作,就算后來又做了錢思涵的案子,讓田盟在網(wǎng)上爆了信息,也不至于會被肖賓當作仇人盯上。 道理她都懂,但余白還是覺得有些不對,隔著唐寧看了一眼唐嘉恒,心說:您應(yīng)該是來鼓勵他別放棄的吧?一上來就這么言辭激烈地批評教育,效果會不會適得其反? 果然,唐寧自嘲一笑,答:“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干這種事了?!?/br> 唐嘉恒倒也不急,擱下他不理,反對余白道:“唐寧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家?guī)孜焕先说氖掳。坎恢罏槭裁?,這幾天我總是想起來?!?/br> 余白搖頭,乖乖等著聽下文。 “我爺爺是孤兒,外公出身書香門第。爺爺總是笑外公天真,不懂世道險惡,明哲保身,可你知道我外公怎么回答的嗎?”唐律師說下去,用故事中人的口氣自問自答,“是,我生在大家族,你從小吃苦,所以我天真,你世故??扇绻鸵驗槟氵@樣笑我,我便就此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也學(xué)著你事故,這世上豈不是再無天真之人?那些需要足夠天真才敢去做的事,就再也沒有人去做了?!?/br> 這番話聽得余白頗為觸動,但唐寧或許早就聽過,只是不太認真地反問:“那您呢?您算是世故還是天真?” “要看是什么時候的我了,”唐律師不以為忤,饒有興味地回憶起來,“我是八十年代上的大學(xué),我們那個時候都是有些理想主義的。不像現(xiàn)在,年紀輕輕的就在比誰更現(xiàn)實,其實還沒見過多少人,經(jīng)過多少事,就急著告訴別人,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免費的美好,所謂理想都是空想,朋友之間都是塑料的友情,愛情的保質(zhì)期僅僅三個月,好像只有接受了這些觀念才能夠算的上成熟,我們那個時候不一樣?!?/br> “不一樣是什么樣兒?。俊碧茖巻?,語氣仍舊介乎于捧哏和抬杠之間。 唐嘉恒還是不介意,繼續(xù)想當年:“那時候,大學(xué)里分了四類人,麻、托、舞、鴛鴦。麻就是麻將和紙牌,托是托福,舞是舞會,鴛鴦就是談戀愛。” “您是哪種?”唐寧這下真的笑出來。 “最開始是舞,后來是鴛鴦,”唐嘉恒也笑著回答,“你mama當時是A大新聞系的系花,比我高一級。大一開學(xué)第一個禮拜,她掃舞盲掃到我頭上。我年輕不懂事,就被她帶壞了。” 提起母親,余白感覺到氣氛微妙的變化。她看了一眼唐寧,見他轉(zhuǎn)過頭去望著遠處的江面,目光有些許的凝滯。 唐嘉恒卻好像并無所感,徑自說下去:“同寢室的幾個人都是托派,就想著畢業(yè)出國。那時候你太爺爺太奶奶都還在舊金山,我有現(xiàn)成的僑屬關(guān)系,卻偏不想去。追你mama的人太多了,她還比我早工作一年,我怎么敢走?。康任掖髮W(xué)畢業(yè),我們就結(jié)婚了。我進了A市律師事務(wù)中心,每個月拿三百塊錢工資。過了實習(xí)期之后獨立辦的第一件案子是兩個人在街上打架,總共收到律師費225元?!?/br> 余白聽著,有些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唐嘉恒,不像是她印象中的唐律師,而更像是一個八十年代版的唐寧。 而唐嘉恒說下去,更加豐滿了這樣一個形象:“當年,H市下面一個小地方發(fā)生一件殺人案,市局督辦要求一個月內(nèi)破案,被害人鄰居家的兒子被當作殺人犯抓了起來。到了庭審的時候,就連法官都認為關(guān)鍵物證和鑒定結(jié)果存在很大問題,卻又因為公檢方面的壓力遲遲判不下來。當?shù)氐穆蓭煾静桓医舆@個案子,導(dǎo)致當事人已經(jīng)被超期羈押了一年多。家屬挑著行李到A市來想辦法,先是找到電視臺,電視臺也不好干涉。你mama剛好是那檔節(jié)目的責(zé)編,就把這人帶我這兒來了。中心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是讓我別管,但我還是接了,為這件案子到處跑了兩年多。最后一次庭審,我在法庭上拍了桌子,完成結(jié)案陳詞之后,還做出了單方面退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