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6
寧早就說好,他手上涉黑涉黃的兩個案子她都要跟著一起做,而這就是那個涉黑的。 當事人名叫周謙,是一家互聯(lián)網金融服務公司的 CEO。大約半年之前,公司旗下的現(xiàn)金貸產品涉嫌暴力催收,各部門負責人被抓了個遍。周謙本人在逃,先是作為涉黑涉惡人員被全國公開通緝,后來警方確認人已在境外,又成功上榜了國際刑警組織的紅色通緝令。 雖說現(xiàn)時今日古惑仔已是夕陽產業(yè),很難想象還有人敢搞黑社會,但這幾年涉黑的案子偏偏就是多起來了。而在眾多“黑老大”之中,周謙之所以特別,只是因為他有個比他更出名的爸爸。 周謙的父親周忠建,年紀與朱豐然、唐律師他們相仿,每次名字寫出來,后面總是掛著一連串的頭銜,董事長,企業(yè)家協(xié)會會長,還有福布斯富豪榜上歷年的排名。 周謙是家中獨子,已經三十幾歲,出事之前也算是富豪二代里的佼佼者,計算機專業(yè)本科畢業(yè),又去澳大利亞讀了個金融碩士,學成歸國,沒有接父親的班,一直在創(chuàng)業(yè)。 案發(fā)之后,周忠建應該就開始為兒子物色律師了,直到現(xiàn)在才輪到唐寧。其實也不奇怪,在候選的那些律師當中,唐寧可能是最年輕的,能夠面見周董也是因為有朱豐然的引薦。朱豐然跟周忠建是同鄉(xiāng)加朋友,至呈為周董的公司提供法律服務也已經有二十幾年了。 雖然有這層關系加持,但這“面試”的過程卻十分詭異。按說要交流案情,家屬總得提供一些信息,周董那邊卻什么都沒給。 唐寧他們多少要做些準備,去 H 市朝覲之前,兩人已在網上查了個遍,但所得十分有限。 只知道周謙回國創(chuàng)業(yè)幾年,一路做過 P2P、現(xiàn)金貸、區(qū)塊鏈,也就是說這幾年爆雷跑路的熱點都讓他給踩上了。 案發(fā)當時,他名下有好幾家公司,辦公地點都設在同一棟寫字樓里,H 市 CBD 中心的地標建筑,三百多名員工占了整整兩個樓面。 而且,警方收網那天是工作日,樓上樓下上班的職員都出來看熱鬧。警車在大廈門前排了一整條街,一次性拘了快兩百個人,用十幾部中巴車浩浩蕩蕩拉回去訊問。就連周董的公司做為關聯(lián)方,也有高管被帶去配合調查。 按照這個陣勢,再加上周謙的背景,妥妥地是要上熱搜的。但從當時到現(xiàn)在,網上除了警方發(fā)布的通緝令,以及幾篇內容雷同、語焉不詳?shù)奈恼?,再找不到更多信息了。正?guī)媒體且不去說,各種公眾號、up 主怎么可能錯過這種大新聞?唯一合理的猜測就是周董在這上面花了不少錢,刪文刪評。 遍尋不著,只得作罷。 于是,余白和唐寧就這么去了 H 市,大考之前根本沒背過書似的。 車都已經開上了高速,朱豐然又打了個電話過來,關照一二,說:“周忠建這個人脾氣不大好,也沒讀過多少書,罵下面的員工是家常便飯。你別嫌他說話難聽,真要給他罵幾句就罵幾句,千萬別還嘴。” 照拂晚輩的口氣,唐寧忍著沒笑,嗯嗯啊啊全都答應下來。 手機連著車載藍牙,余白也都聽見了。朱豐然這描述,跟她查到的資料互相印證。周忠建是農村出身,種過地,賣過貨,當過采購員,南到廣州北至牡丹江,四季訂貨會上的風云人物,從一家店開始,到后來的商業(yè)集團,然后又開始做投資。雖說沒讀過多少書,但真是做一樣成一樣,每一樣都踩準了節(jié)奏,跟他那個在幾年里把雷點踩了個遍的兒子截然不同。 等那邊電話掛斷,余白跟唐寧玩笑,問:“朱律師是不是擔心你又臨陣掉鏈子啊?” 唐寧當然知道她這是拿那個央批部督的案子說事,當即掛下臉來,說:“余白這人太不地道了,你那時候一走了之,現(xiàn)在還要笑我,考慮過我什么感受么?” 兩人太熟了,余白一聽就知道他要干嗎,心說撒嬌比慘就這么有意思么?讓我也試試。 她于是反問:“你呢?你考慮過我什么感受么?” “你什么感受?”唐寧那邊正中下懷。 “你說呢?”余白看他一眼。 “哭了沒有?”他循循善誘。 “嗯。”她點頭,想起當時還真有點感懷,轉頭看著窗外。 他又問:“哭成什么樣兒了?” “哭還能哭成什么樣?”她裝作不屑。 他便更具體了一點:“就是稍微流了兩滴眼淚,還是哭了一整夜???” “一整夜倒是沒有……”她繼續(xù)鋪墊。 “哦?!彼?/br> 她這才抖包袱:“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來眼睛腫了,手機人臉解鎖都不認識我?!?/br> 這人果然笑了,可笑了一半又突然停下,說:“哎不對,你那時候用的手機不是人臉解鎖的!” 余白想了想,還真不是!那這又是什么時候事呢? “是不是我們上次分手???”唐寧已經給她分析出來了,一臉的興高采烈。 有那么值得高興么?余白想打他,而且還覺得自己的記憶真有那么一點錯亂。前后差好幾年的事情怎么就記岔了呢? 緊接著,她就想起了那句名言——一孕傻三年。 好一會兒她都在回憶前一天查好的法條和案例資料,以證明自己不是真的傻了。 唐寧偏還要打斷她,說:“朱律師的話聽過就算了,等會兒不用跟周董客氣,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知道了嗎?” 余白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名堂,照理說這也是個大案,家屬又不差錢,如果受聘為辯護律師,有名有利。但這個不差錢的家屬顯然也很挑剔,面試面了半年,不知刷掉了多少業(yè)界大牛,這才輪到唐寧。態(tài)度再不端正一點,巴結一點,怎么可能拿得下來? “你是不是覺得周謙不可能再回來了 ?”她瞎猜。 涉案的現(xiàn)金貸 APP 上線僅僅半年,平臺流水就將近二十億,獲利超過兩億,而且在催收過程中還造成一人死亡。周謙作為主犯,面臨至少六個罪名的起訴,十年以上到無期的刑期。 幾個月之前,警方發(fā)布那則通緝令,下面的評論都差不多:人都逃到境外了,怎么可能再回來? 或引渡,或勸返,跨境追逃的確不容易。但人跑了,遺留下的問題也很多,律師照樣有錢可賺,怎么看都是個應該爭取的好機會。而且還是朱豐然介紹的,要是時隔幾年再掉一次鏈子,就算人家是你世叔,看在唐律師的面子上,估計也不會有下次了。 唐寧卻只是笑,說:“你聽我的就是了,該怎么樣就怎么樣,我心里有數(shù)?!?/br> 憑借對此人多年的了解,余白知道他就喜歡出其不意,點點頭表示:你隨便作,我拭目以待。 車下了高速,進入 H 市地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