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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直接帶她離開,而是從儲物袋拿出傳訊符,向莫霄陽告知了謝鏡辭醉酒的情況,言明她不得不先行回家休息,讓三人自行游玩。 寫信念訣送信一氣呵成,如何將謝小姐帶回謝府,便成了件頭疼事。 謝鏡辭唯恐被他看見自己通紅的臉,把心一橫,干脆裝作沒了意識的模樣,渾身無力伏在裴渡懷中。 他嘗試著輕輕喚了兩聲“謝小姐”,都沒得到絲毫回應。 午夜的幽影輕撫眉間,為雙眸蒙上層層陰翳。 身著白衫的少年靜默不語,長睫微垂,籠下綿綿柔色。 裴渡的動作很輕,哪怕是要將懷里的姑娘抱緊,加重力道的時候,也謹慎得小心翼翼。 謝小姐的身體很軟,彌漫著迷蒙酒香,當他不經(jīng)意觸碰到腰間,近乎于慌亂般地呼吸一窒。 裴渡毫不費力便將她抱了起來,謝鏡辭似是不習慣這樣的動作,閉眼皺了皺眉,把臉埋進他胸口,微微一蹭。 他被蹭得有些癢,嘴角卻不自覺揚起弧度。 已經(jīng)越來越靠近了。 他從泥土里一天天往上爬,終于能觸碰到太陽。 僅僅是這樣一個最為尋常的、可能不會被她記在心里的擁抱,背后藏匿著的,是他數(shù)年如一日的仰望。 “裴渡?!?/br> 懷里的謝小姐突然出聲,呼出的熱氣全都浸在他衣衫里頭:“……我們回家?!?/br> 耳邊只剩下水流潺潺的響音。 謝鏡辭閉著雙眼,看不見裴渡的動作與表情,由于擔心系統(tǒng)再作妖,裝作昏昏欲睡的模樣,出言催促一聲。 少年并沒有立即應答。 黑暗逐漸聚攏,謝鏡辭聽見他鼓擂般的心跳,以及含了笑的清潤嗓音。 “好,回家?!?/br> 與此同時,河道下游。 前來撈花燈的云京居民熙熙攘攘,孟小汀好不容易等到人潮散去,努力往前靠了幾步。 莫霄陽由衷感慨:“不愧是千燈會,人真多啊?!?/br> “不錯?!?/br> 龍逍站在孟小汀身后,為她擋去魚貫而入的人山人海,聞聲附和:“每至節(jié)慶之日,街邊行人都是平時的三四倍之多――排隊等候這種事,實在浪費時間,很是麻煩?!?/br> 孟小汀狐疑看他一眼。 說到“排隊等候”四個字時,這人雖然用了極度厭煩的措辭,嘴角卻情不自禁往上一勾,仿佛隨時都會狂喜得嘿嘿笑出聲。 怪人。 “對了。我聽聞歸元仙府將開,不知諸位打不打算前去一探?” 龍逍一路上滿嘴跑馬,說話不停,即便入了深夜,還是興致盎然地小嘴叭叭:“聽聞歸元仙府靈氣匯聚,對修煉大有裨益――謝小姐識海不是受過傷么?正好能去那地方調(diào)養(yǎng)一番?!?/br> 此等大事,謝疏早就風風火火告訴過他們。 歸元仙府乃是上古大能開創(chuàng)的秘境,每五十年開啟一回。這么多年過去,雖然財寶法器早被瓜分一空,但其中純凈的靈力源源不絕,理所當然成為了金丹元嬰修士的絕佳突破之地。 算一算時間,就在七天之后。 見孟小汀點頭,龍逍笑意更深。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等洶涌人潮逐漸退去,分別從河道里隨手撈了盞花燈。 孟小汀低頭打量手里的方形河燈,小聲念出紙條上龍飛鳳舞的文字:“保佑他們五個不要發(fā)現(xiàn)彼此的存在,如果能遇見第六個,我希望是紈绔公子的類型?!?/br> 龍逍垂眸一瞥:“希望娘親的病能早日好起來?!?/br> 莫霄陽抱著個兔子形狀的花燈,笨拙取出燈里的紙條,不由略微愣住。 莫霄陽:“哇……這這這、這個好像是謝小姐的筆跡??!” 謝小姐的筆跡! 龍逍頓時戰(zhàn)意大起。 他寫在紙上的愿望雖然是[勇敢地向孟小姐釋放魅力],還連續(xù)好幾年都沒成真,但這并不代表他荒廢了修煉的決心! 早就聽聞謝鏡辭是個一等一的修煉狂,她的心愿必然也會石破天驚、霸氣外露,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一探究竟。 “呃……” 莫霄陽撓頭,把手里的紙條遞給他瞧:“怎么說呢,好像有點兒……” 龍逍迫不及待地低頭,幾乎快要抑制不住心底涌動的戰(zhàn)意。 無論謝鏡辭許下什么心愿,他都會把超越她作為頭等目標! 但見紙條純白,黑色小字筆跡瀟灑靈動、蒼勁如竹,一筆一劃寫著: [灰色A 、 天空 。深深A 、 寂寞 。偶姒K,到n。莪想等茫等美矗接受莪噯=-づ。] 龍逍:……? 龍逍:“加、加密文字?” * 夜色已深。 裴渡在床上第無數(shù)次翻身,亦是第無數(shù)次頹然睜眼,把臉埋進枕頭。 他睡不著。 他不便進入女子閨房,因而只來到謝小姐院落之前,便停了腳步,托付路過的小丫鬟將她送入房中。 那小丫鬟先是一愣,旋即抿了唇悶悶一笑,再開口時,雖然只簡短應了聲“好”,可語氣里顯然多了幾分別有深意的味道。 那位姑娘看他的眼神…… 裴渡又翻了個身。 仿佛他對謝小姐做了什么曖昧難言的事,讓他耳根發(fā)燙。 他今日把所有想說的話,都盡數(shù)告訴給了謝小姐。 她沒有排斥,也沒有表現(xiàn)出厭惡的情緒,被他輕輕抱起時,還囈語似的讓他回家。 ……回家。 誰也不會知道,當裴渡聽見那兩個字,心里有多么高興,哪怕是此刻回想起來,還是會嘴角微揚。 他這一輩子如同浮萍,在許許多多地方漂泊游蕩,沒有真正落腳的時候,如今卻有人對他說,我們回家。 裴渡感到前所未有的開心。 他知曉謝小姐的性子,她向來厭煩他人的接近,既然愿意親近于他,說不定在她心里,也有一點點喜歡他。 就算只有一點點,于裴渡而言,也是能瞬間包裹住整個世界的、令他目眩神迷的蜜糖。 謝府之內(nèi)不似城中吵鬧,因是冬日,連蚊蟲的鳴叫都聽不到分毫,游蕩在耳邊的,唯有空寂夜色。 不過一個愣神的功夫,裴渡聽見咚咚的敲門聲響。 這會兒時至夜半,怎會有人前來敲門,他直覺是夢,起身一望,卻見到門外一抹熟悉的影子。 謝小姐的影子。 裴渡睡意全無,立馬翻身下床,伴隨房門被打開的吱呀響,與屋外的來人四目相對。 謝鏡辭有靈力護體,并不覺得多么寒冷,但見到裴渡那雙幽潭般的眸子,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怒火中燒。 她咬牙切齒。 她本以為今晚不會再出任何岔子,沒想到回到房中左右睡不著,翻身一次接著一次,充斥在腦海里的,始終是從裴渡口中講出的那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