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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袖中摸了摸,只摸出一塊靈石來,放到大魔手上。 大魔掂量著手中的東西說:“一塊靈石能買什么哩?” 梁鴻落:“……” 他如今的身份,也只能拿得出一塊靈石,何況這還是他辛苦搬木頭賺來的酬勞! 梁鴻落氣得牙癢。尤其是氣自己混得如此落魄,要在朝聞這地方做那么多憋悶的事,偏偏還無可奈何。 他呼吸沉重,覺得自己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寥寥云摳走大魔手里的靈石,踩著大魔的腿,將東西還給了他。 梁鴻落看著那雙白嫩的小手擺在他粗糙的手心,掰著他的手指,讓他將靈石收下,一時間僵硬得忘了動作。 大魔:“噫……” 寥寥云一板一眼地教育他說:“不要搶別人的東西!大魔,你不可以這樣!” 梁鴻落聽著她稚嫩的聲音,收緊手指,感覺靈石上還帶有一點她的余溫。又想起自己懂事的小妹,眼眶發(fā)燙,生出無限感慨來。還不待感動,寥寥云極為認真地接了下去:“他特別可憐,都不舍得吃飯!才賺到一點點。” 梁鴻落已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無言。他在別人眼中,已是這樣的了嗎? 大魔被寥寥云指責(zé),也沒什么說,“哦”了一聲當(dāng)是答應(yīng)了,繼續(xù)抱著寥寥云朝戲臺上張望。梁鴻落默默將靈石放進衣襟,裝作若無其事。 等戲曲正式開演,周圍快速安靜下來。不需人提醒,閑聊的人止了聲。 銅鑼敲響后,飛在空中的幾位修士拋出閃光的符箓,對準前方,當(dāng)做燈光用,將戲臺照得大亮。一群孩子排隊走了上去,夸張做作地表演起來。 他們的表演方式比較抽象,就是“啊”、“不”等各種驚嘆詞的排列組合,因為太過緊張,連臺詞也說不清楚。 好在邊上還有道旁白,跟說書先生似的,將背景與經(jīng)過都表述明白了。 原來這戲說的是,一個男子因自己郁郁不得志,便回到家里打妻子泄氣,將妻子打得忍受不了,去官府報了案子。 寥寥云敷衍地在下面叫著自己的臺詞:“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 隨后那男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依照他的暴行,被施以懲戒,鞭笞二十下。 旁白就是想告訴百姓,打人犯法,打家里人同樣犯法,且屢教不改是要吃牢飯的,沒有家丑不可外揚的道理。若遇到同樣的事情,及時去官府報案。 “哦——” 臺下眾人了悟點頭。 沒一會兒,那幫小演員又換了個身份,表演起別的故事來。 這樣的戲份今天差不多準備了三場左右,再復(fù)雜小演員就記不住了。 其實到后頭,這幫小豆丁已經(jīng)記不住了,光在臺上不停打轉(zhuǎn),完全記不得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百姓們看著笑笑,時間不覺就過去了。等滅去光源,宣布散場時,還有不少人意猶未盡地問明日有沒有類似的戲曲可看。 逐晨回說當(dāng)然是有的,而且以后日日都有。 只不過,一次兩次算是看個熱鬧,如果一直讓這群孩子在上面亂演,怕會毀了她那么好的宣傳機會。 于是逐晨臨時招募了幾個長相周正的演員,讓他們明天來找自己拿劇本,順道學(xué)習(xí)一下演戲的基礎(chǔ)技巧,看看能不能琢磨一下,把角色演到位了,以后就干這一行,十分有前途。 覺得有趣的百姓也主動過來報名。又不需要像真正唱戲的那些人那樣下苦功夫,玩一玩圖個高興。 不意外的,逐晨的群演團隊得到了充足的擴張。 忙亂后,人群漸漸散去。逐晨讓人收拾了附近的雜物,領(lǐng)著那群孩子回去洗臉換衣服。 她交代好各種善后的工作,打算回屋休息時,余光瞥見風(fēng)不夜站在街口的陰影之中。 風(fēng)不夜的身影她太熟悉了,哪怕隔著十幾米遠,只有半道殘影,她也能認得清楚。 逐晨本想朝他跑去,才高興了一瞬,想起昨天的事,腳步又有些躑躅,不知該拿什么態(tài)度去面對。 風(fēng)不夜見她在原地再三猶豫,愣生生跨不出那一步,主動朝她走了過來。 逐晨躲不過去,佯裝驚喜地說了句:“誒,師父你醒了?” 風(fēng)不夜:“……嗯?!?/br> 逐晨低著頭,視線悄悄朝上看去,看著他眼睫下方被月色投出的模糊陰影,覺得他的眼神都被月華柔出了一汪秋水,看著滿帶溫和。 她出神地胡想,忘了說話。 往常跟風(fēng)不夜站在一起時,都是她比較健談,此時她變得沉默,空氣跟著靜謐下來。 風(fēng)不夜偏過頭,頓了頓,找了個話題:“上回與你生氣,你不必介懷,是我修煉出了差錯?!?/br> “生氣?”逐晨回憶了下,已不大清楚,“沒事,我不曾放在心上?!?/br> 風(fēng)不夜:“嗯?!?/br> 又是沉默。 風(fēng)不夜心道,她果然生氣的,否則也不會這樣冷落我。 逐晨心里也道,為何感覺那么尷尬?她是要繼續(xù)裝作不知情嗎? 風(fēng)不夜在她面前站了會兒,說:“我先回去了。” 逐晨仰起頭:“?。俊?/br> 風(fēng)不夜腳步未有挪動,只問:“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逐晨睜著一雙眼,無辜地眨了眨,眼珠清澈透亮得像貓的眼睛。 “我沒有?!彼f,“師父出來做什么?不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嗎?” 風(fēng)不夜聽出了她話里的暗示,未能得解,回道:“聽見了喧鬧聲,因此出來看看?!?/br> 逐晨說不清是什么心情,淡淡應(yīng)道:“……哦?!?/br> 風(fēng)不夜聽她這搪塞的一聲,更覺她們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測,有事為何不說出來? 他抬起頭,徹黑的瞳孔望了眼遼闊星空,回頭朝逐晨伸出手道:“過來?!?/br> 逐晨小步跟上,站定在他身前半米。 “過來。”風(fēng)不夜招手,唇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傾斜,“不要生氣了。” 逐晨被他這笑迷花了眼,兩腿不由自主地朝他走過去,等回過神來時,風(fēng)不夜已帶著她飛到了半空。 他隨手一拂,浩渺星海中的光點突地變得明亮起來,幾顆豆大的星辰似乎近在眼前,閃爍不定,觸手可及。入神看去,便覺得自己也輕飄飄地徜徉在星海間,有種奇幻的旖旎。 這種幻境,風(fēng)不夜以前是最不屑做的,何況是討人歡心。 逐晨張大嘴叫道:“哇——” 還真是看星星看月亮,這就是直男的寵愛嗎?逐晨心說,接下去是不是跟我談詩詞歌賦和人生理想了? 她的人生理想可能有點正氣凌然,就不是很浪漫。詩詞歌賦也欣賞不大來,不知道努力努力能不能補救。不過風(fēng)不夜也是知道的,希望他不要找太難料的話題。 風(fēng)不夜低頭笑了一陣,并未如逐晨所想的開口。 逐晨還以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