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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時候,花重金讓設(shè)計師打造的一艘私人豪華游艇,他預(yù)備年底放假的時候出海半個月放松一下。 然而五億美金花出去了,德國那邊的造船廠卻一拖再拖。 下過水了,試航過了,法國BureauVeritas第三方也檢驗過了,但交付時間就跟他媽鬧著玩似的。 裴知謹本來就心情不佳,這下更是恨不得把手機給摔了。 他高大挺拔的身體深陷在沙發(fā)里,雙手搓揉了一下面額。 疲倦之下,明明心里想著的都是那艘468英尺的帆船游艇,眼前卻浮現(xiàn)出曲惜珊那張明媚的臉。 “真是走火入魔了!” 裴知謹將手機往桌上一丟,走到陽臺上,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叼在口中,又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半掩著點燃。 他熟稔地將煙夾在指間,深深眺望著遠方海景。 煙霧裊裊上升,尼古丁的味道蔓延在陽臺上,飄往無邊無際的海天之際。 眼圈緩緩?fù)录{,男人的臉在煙霧之中忽隱忽現(xiàn)。 身處酒店的最高層,看著遠處津口母港那艘恢宏氣勢的“江南”號郵輪,也不過是汪洋之中的一葉孤舟。 裴知謹?shù)贿?,吐了口煙圈,垂眼自言道:“……該怎么哄她呢??/br> 煙霧散去,他掐滅了煙頭。 正準備轉(zhuǎn)身回房,卻忽然覺得后背發(fā)涼,一種貫徹心扉的寒意席卷而來。 他倏地回頭,只見隔壁陽臺投過來的兩道犀利目光,就這么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 曲惜珊抱著手臂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明晃晃寫了四個字。 你想哄誰? 第9章 她一定是吃醋了。 飄散開的煙霾順著海風(fēng)吹入無盡的海天之際,遠處的燈塔倏忽閃亮。 夜幕中,近海起伏的微波如同一條銀河傾瀉而下,如水般清涼的海風(fēng)輕輕將白日的喧囂浮華洗滌漂凈。 夏夜溫暖,曲惜珊只穿了一條藕荷色的裙子。 她靠在圍欄上,聞著煙草味混著淡淡的花香,格外沁人心脾。 見裴知謹在隔壁,曲惜珊倒也不驚訝,既然是程岳安排的房間,便心里有數(shù)。 她側(cè)目而視,微微一笑道:“裴總晚上好呀?!?/br> 裴知謹怔了兩秒鐘,待雙眸反復(fù)確認了一下隔壁陽臺就是曲惜珊的時候,他第一次破天荒地感覺到了心慌。 他別過頭去,舌尖上尼古丁的癮還未消散,卻好像已經(jīng)埋入了另一種癮。 遠處的海鷗掠水 而過,洋洋灑灑揚起一片漣漪。 裴知謹收回目光,有意無意地瞥向曲惜珊,口中的澀麻漫延及肺,不由啞聲道:“晚上吃飽了嗎?” 曲惜珊蹭了蹭腳尖,靠在圍欄上的身體微微一側(cè),不咸不淡地說道:“飽了。” 裴知謹?shù)班拧绷艘宦?,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愈漸灼熱。 他轉(zhuǎn)著手里的打火機,一開一合發(fā)出“咔咔”的細小聲音。 “我看你在席上好像沒怎么動筷子?!?/br> 聞言,曲惜珊翹首看來。 男人的高大的身影隱在夜色帷幕之下,他只著一件白色襯衫,解了領(lǐng)帶,領(lǐng)口凌亂敞開。 原本的禁欲氣息,在此時此刻消失殆盡。 不經(jīng)意間,她看見一顆星星懸掛在他身后的夜空之中。 只這一顆,閃閃爍爍,遐想萬千。 耀眼和礙眼總是共生共存。 曲惜珊垂眸,輕聲嗤笑一聲,待再抬眼,只甜甜一笑,“當(dāng)然飽了,看到裴總您的那一刻,我就飽了?!?/br> 她說完,徑直推門回房,只留下裴知謹茫然立在原地,看著對面大力拉上了陽臺的窗簾,舉步難移。 夜來風(fēng)大,上帝把智慧灑滿人間,卻給你打了把傘。 你就說吧。 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 接下來的兩日過得很快。 裴知謹基本上都奔波于各系列會談之間。 除了海事局派來了常駐工作人員,津口母港也成立了專項工作組與世洋之心的工作室對接,確保海事檢驗工作的完善度和合格率。 如曲惜珊所愿,裴知謹忙得連飯都沒時間吃,更沒有心思來管她這個芝麻大小的海洋生態(tài)顧問了。 拿著不菲的薪酬,反倒落得個清閑。 這種快樂,簡直反人類! 裴知謹這兩天只問及過一次曲惜珊。 他靠在酒店辦公椅背上,將兩個袖箍扯下,扔在辦公桌上,沉聲問道:“為什么她住在我隔壁?” 程岳立在跟前,聞言一愣。 思忖一番之后,道:“裴總,董事長不是說要多照顧他們一下嗎?我就給安排了總統(tǒng)套房,但是這家酒店的標準只有兩間,所以……” 所以就直接導(dǎo)致于只隔了一堵墻? 間接導(dǎo)致于二人抬頭不見低頭見? 裴知謹煩躁地捏了捏眉骨。 這個程岳,自從前日中午從海盛造船廠接到齊水云祖孫倆之后,辦事就少根筋似的。 他沉聲道:“是不是江南號下水的時候,你的腦子也跟著下水了?” 程岳:? 他跟著裴知謹不短的時間了,一直穩(wěn)妥謹慎。 可這兩日,裴知謹時不時就要找個茬,這倒讓他莫名擔(dān)憂起來,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夠好了? 程岳小心翼翼問道:“那裴總,您的意思是?……” 這次行程都快結(jié)束了,總不能把人家一老一小給趕出去吧? 裴知謹按了按太陽xue,兩眼半闔著靠在椅背上轉(zhuǎn)了小半個圈,食指扣在椅子扶手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響。 程岳不由將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般來說,裴知謹做出這個動作,都是有什么重要 言論要發(fā)布,而他必須瞻前馬后,勒緊褲腰帶唯命是從。 “以后注意了……”裴知謹?shù)f道。 “……?”程岳抬眼,謹慎聽著。 裴知謹深吸一口氣,忽地輕輕喟嘆一聲。 他哂笑道:“距離產(chǎn)生美?!?/br> 說完,他轉(zhuǎn)過椅子,放倒椅背,兩眼閉闔,深深嘆了一口氣,便不再多語。 “…………” 程岳臉一僵。 原來如此…… 難怪這兩天跟吃包子沒餡兒似的憋屈。 距離產(chǎn)生美…… 行吧,您是老板,您說的對。 - 臨近返回濱城的前一天。 曲惜珊跟著齊水云參加了世洋之心的一個內(nèi)部會議。 參加會議的員工都是元老級別的,還有“江南”號的五大部門經(jīng)理。 齊水云作為特邀科學(xué)技術(shù)人員,又是中科院的院士,聲望在外,眾人也是給足了面子,不僅讓他上座,還不住地夸贊了一下齊老的學(xué)生。 曲惜珊矜持笑著挨個打了招呼,自我介紹了一下,也算是個預(yù)備入職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