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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這個長孫眼不見為凈:“哼!他身上到底是流著一半施家的血,像個什么德性!” 提及施家,堂屋內(nèi)的人皆沉默了,仿佛施家是令人膽寒的瘟疫,個個避之不及。 高老夫人又問趙氏:“可去過藥膳堂了,衛(wèi)姑娘如何說?” 趙氏面色微僵:“衛(wèi)姑娘說,有把握幫妾身?!?/br> 高老夫人這才稍稍順心:“那就好,年底再懷不上,二爺就必須納妾!” 這廂,一直沉默的高塞神色晦暗不明,他昨夜喝多了酒,此刻還醉醺著。 高塞與趙氏離開高老夫人的院子,回到主院后,當即抱著貴妾大哭。 趙氏不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她回抱著高塞,勸道:“爺……郡主她走了,她不在了,爺也該看開些了?!?/br> ~~~~ 入夜,高耀明輾轉反側,腦子里一直回想著九姑娘今日的話。 他越想,心頭越是難過。 從未有過的愁緒,如同潮水般翻涌而來。 就在夜深人靜之時, 門扇被人敲響。 房內(nèi)有留夜的婢女,但婢女似乎睡熟了,毫無動靜。 高耀明實在心煩,低喝:“外面是誰?”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安靜。 誰知,下一刻,茜窗也哐當一聲響。 高耀明猛然下榻,他走出外間,這才察覺到今晚守夜的婢女皆昏昏大睡,仿佛是被人下了..迷.藥,即便他踢了一腳,也不見婢女醒來。 高耀明心頭咯噔了一下。 似乎意識到自己是攤上大事了。 他不知者無畏,索性壯膽走出了屋子,四處查看卻無一人蹤跡,就在高耀明折返屋內(nèi)時,一回頭就看見門扇上貼著一張手箋,借著微光,他看清了手箋上的字跡:若想知曉答案,且去芙蓉院。 芙蓉院是貴妾趙氏的院落。 高耀明揭下手箋,心中有股強烈的疑惑。 父親貴妾的院落,當然不是他能去的。 但此時此刻,高耀明難得正經(jīng)一回,他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便沒有猶豫,直接往芙蓉院的方向走去。 ~~~~ 同一時間,趙氏再度夢中驚醒。 只是這一次,她已經(jīng)不是尋常的夢魘,而像是失了智,她墨發(fā)披散,嘴里一直大聲喃喃:“郡主,饒了我吧,我并非想要殺你,不是我做的,都是老夫人,是老夫人?。 ?/br> 高塞剛醒來,身上只著中衣。 趙氏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得他體無完膚。 塵封數(shù)年的記憶被喚醒,高塞失魂落魄,又見趙氏瘋瘋癲癲出了屋子,高塞當即追出去:“你給我閉嘴!不準再說一個字!” 趙氏顫顫巍巍,目光望著不知何處,像是正對著誰在說話。 “是老夫人!都是老夫人的主意!” “郡主啊,我也是被逼的,老夫人和大爺都不想留下您,您非死不可啊?!?/br> “大爺……大爺他也有罪,他有罪!” “郡主,是他們聯(lián)手殺了你!是他們殺了你!我、我是幫兇!我是幫兇!” 趙氏發(fā)了瘋一樣在院中咆哮,高塞趕來,一把從背后敲暈了她,隨后,高塞身形頹唐,站在原地半哭半笑:“……哈哈哈,罪人!我是罪人!我害死了這輩子摯愛之人吶!” 高塞緩緩蹲下,雙臂抱緊了自己的頭顱,高大的身影猛然蜷縮了起來。 仿佛是個可憐人。 月門處,樹影遮掩之下,一少年背影僵直,站在那里像一座石雕,他握緊的拳頭在發(fā)顫,久久沒有絲毫動作。 此時,素素快要看不下去了,她問一側穿著夜行衣的施言:“姑娘,高小公子會不會承受不???” 施言一襲黑衣,面上戴著面紗,只留一雙黑寶石般的眼,她看了一會,便轉身打算離去:“不會,他是jiejie的孩子,他需要面對這些,與其一直讓他蒙在鼓里,不如徹底讓他知曉?!?/br> 素素默了默,倘若大郡主還在世,也會如此吧。 主仆二人悄然潛出了高家大宅。 她二人卻沒有察覺到,高宅不遠處,一身穿緋紅色飛魚服的男子已經(jīng)盯視她們已久。 施城薄涼的唇微微勾起。 余生這條路,不再是他一人走。 第三十四章 又遇見他(八更)…… 次日, 施言尚未離開侯府,藥膳堂的守門小廝就來通報。 “姑娘,高家小公子昨夜醉酒,一大早就趴在藥膳堂門外, 怎么都轟不走, 這可如何是好?” 畢竟是高家的公子, 萬一傷著哪里, 多少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故此, 這小廝才特意前來通知施言。 施言已經(jīng)用了早膳, 去看過衛(wèi)遠承之后, 就打算出門。 聞言, 她神情有了一瞬間的哀鳴, 但那抹情緒轉瞬即逝。 不經(jīng)歷折骨的痛苦, 如何能破繭而出? 沒有烈火灼燒,又談何鳳凰涅槃? 那孩子終究是長歪了。 施言并非是不心疼他, 而正是因為心疼,才一定要將他拉起來。 到了藥膳堂, 施言一下馬車就看見癱軟在地, 醉成了一灘爛泥的高耀明。 施言走了過去,彎身查了他的脈搏,確定他無恙,才輕飄飄的道了一句:“看來高公子根本不想配合我,你這一身的紅疹還想不想治了?” 高耀明聽到少女清冽中帶著些許惱意的嗓音,幾乎是夢中驚坐起。 他猛然一睜眼,就見美人迎著日光,她的臉潔白如玉,此時仿佛是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 美得不染一絲人間塵埃。 高耀明被眼前這一幕驚艷到了。 縱使美人面若寒霜,也縱使他此刻意識不清,高耀明根本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澎湃激昂,少年已有成年男子的體格,長得人高馬大,力氣甚大,一伸手就抓住了施言的細腕,一臉傾慕的嚷嚷:“仙女,救救我,我已無家可歸,身患頑疾,唯有仙女能救!” 施言:“……” 這是在做夢呢? 施言看著他的目光格外慈愛。 當真如仙女臨世,而此刻的高耀明即便大醉,也知道自己是個小可憐,他需要仙女的照拂與救治。更是拉著她不放。 施言深吸一口氣,此時不狠心,還要等到幾時狠心? 她俯身,僅以他二人可以聽見的嗓音,低低道了一句:“好孩子,不要怪姨母。” 說著,施言當即站起身,生怕下一刻又舍不得侄兒遭罪,她對身后二十名護院吩咐道:“來人,高公子擾了藥膳堂開張,將他拖下去!” 護院當即領命,他們是侯爺親自挑選出來,今后就以姑娘唯命是從。 侯爺尤其交代過,不得讓任何男子接近姑娘。 這廂,高耀明尚未反應過來,就發(fā)現(xiàn)仙女已離他而去,待他一定睛,人已經(jīng)被拖到朱雀大街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