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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他和沈言之間,眼看著就要堆成個滑稽又可笑的雪人。他沒話好說,憤而轉(zhuǎn)頭灌酒,懶得再看沈言一眼。心里越想越氣,忽然揚手砸了酒瓶拂袖離去。丟下沈言怔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一張因酒精作怪而慘白的臉孔,在搖晃燈光里橫生出幾分詭異、又隱秘的傷感。第2章沈言酒量不好,非常不好。三杯就醉,沾酒就臉白。但必要場合從不推脫,每每舉杯都是一飲而盡,隨即再給人演示一番什么叫“面無血色、慘白如紙”,往往就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不敢再勸。事實上沈言既不討厭酒也不討厭喝酒,只先天優(yōu)勢給了他狡猾脫身的資本。且他的“醉”從來都在可控范圍,嚴格來講都不算是醉,不過是微醺,也僅僅是略暈。但今晚他喝得有些多了,遠已經(jīng)不止三杯。在顧鳴憤然離去后,他就沉默而緩慢的喝完整整一瓶。他那副喝悶酒的姿態(tài)實在過于冷峻,便直至告辭退場也無人敢來搭肩談笑。沈言頭昏腦漲的回到家后連澡也沒洗就倒地睡死過去,并不是醉到?jīng)]力氣上床,只不想在沒洗澡沒換衣還一身酒氣的情況下上床,他嫌惡心。昏慘慘一覺睡到第二天午后,沈言幾乎是眼都沒睜開就往浴室跑,等到把自己收拾干凈、又打電話約阿姨晚點來打掃,才得以緩了口氣。對于昨晚的聚會沈言已有些印象模糊,渾渾噩噩煮了咖啡喝到大半才猛想起那張醉到眼眶都在發(fā)紅的臉孔,以及那句委屈又憤然的“我追你那么久”。沈言捏著咖啡杯沉默良久,才嘆出一口氣感慨:原來當初,他并不是在單戀。.大概在初二時,沈言明確了自己的性向。沈mama柔情開明,半點沒在這件事上給過他阻礙和壓力。沈言從小就目的明確,在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同時又異常寡欲。當同齡人都在為家長老師嚴防死守的“早戀”而憧憬雀躍時,他就已覺得所謂“戀愛”不過就是件無聊事罷了。高一那年沈言遇上顧鳴,兩個大高個兒被安排坐在教室末排最靠右和最靠左的位置。通常每個班都會有至少一兩個長得出挑的,沈言和顧鳴則是那種特別出挑的。少年人最易被美色所迷,在還來不及多作了解的開學第一天,分別坐在教室兩角的沈顧二人,理所當然就成了同學們矚目的焦點。而沈言,也在本能的驅(qū)使下被顧鳴所吸引——他身上有種熱烈到囂張的氣焰,生機勃勃、明快鮮艷。對一個天性就缺乏熱情的人來講,這實在很具有吸引力。但吸引也僅僅是吸引,沈言被吸引的具體表現(xiàn)就只是無聊時看看,像是看電影或漫畫的那種消遣,沒什么深刻情感、也絲毫不覺得重要,更半點兒都談不上喜歡。沈言就這么把顧鳴當閑暇娛樂的看了大半學期,誰都沒有察覺。作為一名優(yōu)秀刑警的兒子,偷瞄男同學這種小動作根本也沒有被拆穿的可能。如果單是外形好看的話,倒不足以吸引沈言持續(xù)觀察,真正讓沈言堅持偷瞄的原因是顧鳴的“趣味性”。盡管任何名校重點都難免有“差生”存在,可像顧鳴這樣蓄意作怪的倒也不算常見。他似乎是故意在扮演一個壞孩子的角色,花樣百出到令所有老師頭痛不已,可又未見他做過什么真正惡劣的事,反倒是有些舉動充滿善意、或者應(yīng)稱作是溫柔。尤其記得的是某次體育課,顧鳴無端挑釁同隔壁班一個男生大打出手。不曾想對面是個柔道愛好者,即使有豐富實戰(zhàn)經(jīng)驗和身高優(yōu)勢,顧鳴也只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險險獲勝。而后打架雙方被請到德育處批評教育,隔壁班那位最后被家長領(lǐng)走,顧鳴則等到晚自習結(jié)束都無人認領(lǐng),令德育處主任無可奈何只得暫且放人。第二天上課,顧鳴鼻青臉腫的走進教室,班里一個平時并不和他熟絡(luò)的女生忽然哭起來。這才知道是隔壁班那小子拿她微胖矮小的身材和清貧家境來惡毒嘲笑,顧鳴是路見不平替人出頭。但自始至終,顧鳴都沒解釋過半句,就算在那女生替他辯解的時候,他也只聽了開頭一句就立刻轉(zhuǎn)頭走人。很酷、很瀟灑、很符合一個壞學生的風格。沈言毫不經(jīng)意的將視線從那個空座位上掠過,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會不會去幫那女生出頭。答案,是不會。因為是她自己選擇在惡意面前示弱,旁人又何必多管閑事去替她“伸張正義”?幫得了一次,幫得了一輩子嗎?搞不好還要給人一種“總會有人來救我”的錯覺。人心險惡世態(tài)炎涼,懷揣赤子之心的人,卻最難得到好的報答。這想法未免過于冷酷,就連沈言自己都覺得無情。可他沒辦法改變自己所認定的事實,卻很認同顧鳴的熱血,不僅認同,還很羨慕。這一轉(zhuǎn)折讓沈言對顧鳴從娛樂升級成欣賞,觀察行動則更加細致長久,并在此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更多值得另眼相看的地方,直至最終又從欣賞升級成戀慕。.所以,顧鳴是沈言的初戀,但顧鳴并不知情。.聽了顧鳴遲來8年的告白,沈言才終于明白過來,當年顧鳴為什么會忽然毫無原因的開始找他麻煩。簡直是把以往惹怒老師的所有手段稍加改動,再統(tǒng)統(tǒng)拿來給他添堵。沈言不過看著“與世無爭”,卻絕不是能任人宰割的良善之輩。以他的心機城府和從4歲就學搏擊的身手,要整慘顧鳴豈止是易如反掌、根本連蓄力都不必??梢驗橄矚g,又心虛是否被人看穿心事,才耐著性子明面上稍作打擊、暗地里苦心縱容。在長達兩年的彼此敵對里,沈言都無法給顧鳴找出一個合理的行為動機,除了顧鳴當著全班輕蔑嬉笑的那句“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之外。如果要在“因為被同性戀喜歡而感到憤怒”和“單純的厭惡”里做出選擇,心臟強大如沈言也寧可、并毫不猶豫的會選擇相信后者。他喜歡他,但還不至于愛。即便是愛也無差,因為有喜歡就會有不喜歡,有愛自然也就有不愛。任何情感都會有煙消云散的時候,可能在今天,也可能在明天。所以不必太過苦惱,因為苦惱也都是無益。高三下的時候沈言開始為出國做準備。對于即將到來的、極有可能再不能見面的分別,他稍稍也覺得煩躁。他漸漸失去了像從前一樣去同顧鳴周旋的耐性,以致在某天顧鳴真的、是不小心、撞翻他的可樂之后,居然動手打了顧鳴。顧鳴愣了半天竟沒有還手,只干笑兩聲、說了句“原來你也會發(fā)火啊”就轉(zhuǎn)身走了。沈言差點要追上去攔他,他想對顧鳴說一句話,那就是你別煩我了,讓我在走之前、多記一點兒你的好。但,沈言沒有。.時過境遷,那段年少往事除了回憶和感慨,也再勾不起其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