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老人家我們?nèi)デ懊嬉巫幽抢镒粫海庇值吐曊f：“你想知道什么我去幫你問。”



    踏進醫(yī)生辦公室，世錦溜達了一圈為難地撓了撓頭，他認識的兩個大夫都不在，靈機一動轉(zhuǎn)過身拿出電話：“焦哲快上12樓，你肯定好使！”



    “焦大醫(yī)生刷臉果然無往不利??！這真是個膚淺的世界，不過我服?！笔厘\翻翻眼睛：“怎么樣？”



    焦哲拖著他往老人家那邊走：“大爺你放心，里面的辛大爺恢復(fù)得不錯，今天早上已經(jīng)醒過來了，我看了所有的化驗單和術(shù)后造影檢查報告，您就放心吧！”



    大爺老淚縱橫握住他兩的手：“謝謝你們啊孩子，真是……，謝謝你們！”說完嗚嗚哭起來。



    世錦手忙腳亂想從兜里翻紙巾，焦哲先一步掏出手帕遞給大爺：“您先回去歇著，我看您也累壞了，這樣，我給您留個電話，什么時候想問什么情況，您打給我?！?/br>


    焦哲慢慢把奶蓋攪開：“干咱們這行的，每天看盡生離死別，家屬的身份和簽字是特別鄭重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多親密的關(guān)系，如果沒有那一紙婚書就什么都不是，你愛他你關(guān)心他你心里痛不欲生，統(tǒng)統(tǒng)沒有個屁用。”他抬起眼睛：“世錦你還記得去年那件事吧？兩個人好像都是24中的退休老師，一個心梗，另一個怎么哀求進去看一眼都不行，最后是咱兩幫他問的。有印象嗎？”世錦沉沉點頭。



    “最后還是沒救過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術(shù)后情緒急劇波動有關(guān)，但明明，咱兩當(dāng)時問的時候已經(jīng)好轉(zhuǎn)很多了，”他深深嘆氣：“沒幾天，就在住院大樓門口，另一個老爺子被家屬暴打了一頓，咱兩剛吃過午飯想去外面溜達時碰上的。



    你和蘭姐，都知道我和我家小朋友的事，我們也可能將來也會有一個先病重或者先走，所以，我想給他一個家，一個內(nèi)容和形式都有的家。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希望人生的最后階段是和石遠在一起，我相信他也一樣。



    所以前些日子，我把USMLE（注）給報了，如果真考上，以后就和石遠出國。當(dāng)然也沒那么快，就我這水平得好好準備一陣子。去援藏是因為臨走前想對主任有個交代，他這幾年其實對我特別好，雖然平時經(jīng)常兇巴巴的，直接走了我覺得有點對不起他，所以主動申請了今年的援藏，就醬?！?/br>


    “好了我說完了，”焦哲輕輕吐出一口氣：“老規(guī)矩下面是提問時間，哎我說你們兩個的表情別這么沉重嘛！”



    蘭姐：“石遠知道這事嗎？”



    “我還沒跟他說，”焦哲搖頭：“過些日子吧?！?/br>


    “那你，什么時候出發(fā)去援藏？”世錦也很凝重：“那邊條件那么艱苦?！?/br>


    “主任說差不多4月下旬走，也還沒最后定?！苯拐芤е埽骸澳惴判睦?，每次都從成都入藏，我肯定不存在什么適應(yīng)問題?！?/br>


    蘭姐捂住臉：“我有點難過唉！你真的會出國？以后見你一面還要先辦個簽證？”



    世錦狠狠敲焦哲的頭：“蘭姐我就說這個小混蛋重色輕友！你之前都白疼他了！”



    焦哲一邊躲一邊笑：“我會經(jīng)?；貋淼?！江世錦同學(xué)，你結(jié)婚時我肯定回來，還有蘭姐，咱們家小雨上初中這么大事我肯定也回來，我是他舅舅哎！而且我還不一定能考上，USMLE有多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焦哲看著一屋子琳瑯滿目功能齊全的冥品，微微咂了咂舌，周邊超多冥品店也算在醫(yī)院工作的好處之一吧。他也不太懂，反正林林總總買了一堆回來。



    進了家門收到石遠微信：“哥哥，我們臨時通知今晚要去設(shè)卡查酒駕，估計后半夜才能回家。哥哥先睡吧，愛哥哥?！?/br>


    焦哲嘆了口氣，春節(jié)后小朋友就總加班查酒駕，每次都凌晨兩三點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再頂著眼下濃重的一團青黑繼續(xù)上班，本來就夠瘦了，這么累可怎么才能養(yǎng)胖一點??！一邊不滿地嘟囔，一邊從冰箱里拿出半只雞，今晚要給小朋友做當(dāng)歸雞湯，自己在十二三歲長剛開始躥個子時外婆經(jīng)常給他燉這道湯，一邊把碗盛得冒尖兒、一邊念叨“春天一只雞、長個兒補身體。”



    焦哲問過石遠，他聽都沒聽過這道湯?！拔乙研∨笥阉械娜焙抖家粋€一個補齊?！?/br>


    熬了三個多小時，滿屋都是濃郁鮮甜的雞香味，焦哲喝了一大碗，滿意的哼著小曲兒用大瓷勺在鍋里輕輕攪動把溫度降下來，這樣狗子回來后從保溫桶倒出來就能直接喝。



    看看表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枕著二狗蜷進沙發(fā)。



    朦朦朧朧中，一雙堅實的手臂伸到后背和膝彎下，把自己輕輕撈了起來，有很好聞的熟悉的“石遠”味沁入鼻腔，焦哲模糊地想：這肯定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獨特、珍貴、千金不換。把胳膊環(huán)上石遠的脖頸，又得寸進尺含住了他的耳朵：“狗子，保溫桶里有當(dāng)歸雞湯，你肯定又沒吃晚飯喝一點再睡……”



    話音未落，自己被強硬又溫柔地壓到床上：“那個不急，哥哥才最美味?！倍叧林豨untang的呼吸聲熱浪一樣襲來，焦哲全身瞬間被激出一層薄汗。小朋友的手仿佛有魔力，碰觸過的每一個地方都像著了火、都像通了電，焦哲甚至聽到了自己體內(nèi)噼噼啪啪的聲音。



    遇到彼此之前，我們是冰封萬里；



    遇到彼此之后，我們是火山爆發(fā)。



    到石遠老家大概要兩個多小時，焦哲本想他來開車，畢竟狗子昨晚單位也累、家里（床/上）也累，但還是不由分說被拖到副駕駛：“你平時休息也不夠、還不認識路，不如安心睡覺去，等回程時你再開?！?/br>


    陽光很好，出城后是一馬平川的早春景色，田間地頭有奔跑雀躍的孩子在放風(fēng)箏，焦哲興奮大叫：“狗子！我們哪天去放風(fēng)箏吧！”



    “好，”石遠點頭：“今天就可以，一會兒在路上看到有賣的我們買一個?！苯拐芘み^頭來，很認真地盯著他：“我好像提議什么你都回答‘好、可以、行’?！?/br>


    石遠笑笑：“哥哥好聰明，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br>


    石遠的側(cè)顏極美，額頭飽滿、鼻梁高挺、粉色的嘴唇花瓣一樣，眼睛雖然冷冷淡淡的，可是又細又長帶著天然的媚，尤其泛著水光的琉璃眸子更讓人一眼深陷——“你一個男孩子長成這樣，簡直是教唆人犯罪！”焦哲惡狠狠的。



    “哦？”石遠嘴邊抿出兩個小括號：“江世錦有一次告訴我，一個女患者傷口拆線三個月了還來找你，說是個大學(xué)生？哥哥要怎么解釋？”



    “嘎吱——！”石遠突然急急踩了剎車，焦哲嚇一跳：“怎么了？”



    “好像有只小貓突然跑到車下！”



    還好前后都沒什么車，兩人撅著屁股費了半天勁，真的抓出來一只瑟瑟發(fā)抖的小奶牛貓，也就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