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1
“說說看?!彼Z氣不善。 不知為何,對待李舒景時,他總是有些許不耐。 李舒景聞言色變,他轉(zhuǎn)回身來,正對著顧煊修長的精瘦的脊背。 中衣搭在那道悍利背影上,勾勒出明顯的線條。 半晌,那抹身影扣好絲扣,傾身取過玄色外裳抖開,旁若無人地穿上。 李舒景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下了臺階,腳步走得飛快。 單青山跟在他身后:“我們主子同侯爺說啥了,侯爺氣成這樣?” 李舒景正在氣頭上,紈绔性起,轉(zhuǎn)身踹了他一腳。 單青山穩(wěn)如泰山,眼睛瞪得像銅鈴。 李舒景踹他不動,自己反而沒站穩(wěn),往后退了幾步,更氣了。 他回到關(guān)押處,一腳踹得門框搖晃,緊接著又是凳子又是桌子,整個室內(nèi)哐哐當(dāng)當(dāng),拆屋一般。 閔英來和單青山換班時,他仍在里頭砸桌翻凳。 閔英看向屋里,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單青山說:“老子上哪知道去?說是主子試探他,回來路上還踹我一腳?!?/br> 閔英往廊柱上一靠,揭下嘴里的草:“試探?” 門“哐哐”地一聲被踹得銅鎖直震,里面?zhèn)鱽硭缓穑骸敖o爺筆墨伺候!” 閔英和單青山對視一眼,閔英轉(zhuǎn)身去拿筆墨。 單青山靠近門上,扯著嗓子也吼:“消停消停,去拿了!” 他們打開門的時候,里面已經(jīng)一片狼藉。 李舒景橫坐在翻倒的桌腿上,神色倨傲。 閔英扶正了一張圓桌,擺上紙筆。 李舒景也不避諱,提筆寫道:“顧煊,jian臣也。先以我祖母威脅于我,后詐以‘沉靜之人為何變得急怒’之問,叫人誤解‘沉靜之人’為他本人,實(shí)則為我。我所解‘在意之事漸漸脫離掌控,是故沉靜之人變得急怒’,實(shí)則也是我。總之,此人極險。” 等墨跡干透,單青山帶了信出來。 他不識字,正準(zhǔn)備照李舒景所言,將信送往郡主府。 閔英把關(guān)押李舒景的房門重又鎖上,轉(zhuǎn)身喊住了他。 “我建議你先拿去給主子過目?!?/br> 單青山道:“你又要坑害我?!?/br> 他頓了頓,見閔英的神色,心里沒底,還是認(rèn)慫。 他走過來低聲問:“這寫了什么?” 閔英照著信,念了一遍給他聽。 單青山直愣眼:“什么意思?” 閔英道:“意思就是,咱們主子,為了試探東寧侯的腦子轉(zhuǎn)得快不快,是不是對手,于是出了道題考他?!?/br> 單青山:“什么題?” 閔英:“聽說過兵馬未行,先亂敵軍心嗎?咱們主子呢,先用東寧侯府老太君威脅東寧侯,亂了東寧侯軍心以后,再用‘沉靜之人為何變得急怒’考他,東寧侯沒一時沒意識到這是在考他,所以就答了‘在意的事漸漸脫離掌控’這個原因?!?/br> 單青山:“然后呢?” 閔英說:“然后主子就贏了。” 單青山:“???” 閔英敲了他一記:“東寧侯現(xiàn)在什么狀態(tài)?東寧侯從風(fēng)輕云淡變得急怒了,根據(jù)東寧侯的說法,就是他‘在意之事漸漸脫離掌控了’。主子現(xiàn)在什么狀態(tài)?主子是不還擱那兒怡然自得泡湯呢?所以說,東寧侯自己的回答,就是給他自己挖了坑。咱們主子高明就高明在,放了個引子,東寧侯就想當(dāng)然挖了個坑自己跳進(jìn)去還乖乖填土了。懂了嗎?” 單青山:“……” 這說的都是啥玩意兒…… 閔英看他懵懂的大餅?zāi)樧?,就知道他沒懂。 “好話不說第二遍,勸你把信拿去給咱們主子瞧瞧?!?/br> 單青山眨了眨眼:“第二遍了,你說把信拿去給主子看,你這不是好話吧?” 閔英恨鐵不成鋼,氣笑了,“你這會兒倒是挺機(jī)靈哈?不過咱們主子究竟為什么要和東寧侯較量這一番?不一直走的‘擒賊擒王’路數(shù)么?” 單青山心說:興許是為了郡主吧。 顧煊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此時敲打李舒景。 不過贏了他一局,心情的確舒暢了許多。 知道李舒景并非是個多難對付的對手,這個認(rèn)知的確讓人興奮。 他原先的確是想傳個通人情的人來問問。 見來人是李舒景,他便將計就計了。 倒是意外有所得。 若是叫單青山知道,他們叱咤沙場的主子修羅厭夜王,為著一句“仙女jiejie”和一件紫裳,如此大費(fèi)周章地與人暗中較勁,不知又要作何感想了。 單青山揣著信忐忐忑忑來找他的時候,顧煊正在烹茶。 雖仍是沉斂的眉目,卻沒了戾氣,想來主子心情不錯。 單青山壯了壯膽,邁步進(jìn)去。 顧煊頭也不抬,聲音清沉舒緩:“何事?” 單青山一頓,試探道:“是東寧侯寫了信,要送往郡主府。” “信留下,”顧煊轉(zhuǎn)頭看他,“空手跑一趟郡主府,就說我明日要帶著李舒景去見太后?!?/br> 單青山遲疑,卻牢牢記得厭夜軍律,不敢再出言質(zhì)疑。 他心道:東寧侯就自求多福吧。 想著,雙手遞上了信。 顧煊隨手把信壓在一旁,斟了一盞香茗。 姜嬉由紀(jì)良護(hù)著回了郡主府。 地方還沒站熱,單青山便快馬趕來遞話。 姜嬉聽完,柔聲道:“皇叔當(dāng)真這么說?” “我單青山可從未騙過郡主!” 她柔柔笑開:“也是,多謝青山大哥。青山大哥可要入內(nèi)喝杯茶再走?” 單青山搖頭:“多謝郡主好意,我還要趕回去?!?/br> 末了,他又嘀咕一句:“郡主與我家主子都奇怪得很,這么晚喝茶,不會睡不著嗎?” 他大跨上馬,踩著清脆的馬蹄聲漸漸遠(yuǎn)去。 姜嬉收回目光,帶著幾個丫鬟一同入內(nèi)。 皇叔來本不必來把他的打算告訴她。 說明日要帶東寧侯去見太后,等于換了方式給她安心—— 至少他在今夜不會動李舒景。 但姜嬉知道,李舒景并不是什么安分的人。 保不齊他會在厭夜王府興風(fēng)作浪。 皇叔威壓過甚,從來強(qiáng)硬,兩廂必都不會退讓半步…… 屆時若起了沖突,防不住刀劍無眼。 姜嬉想著,頓住足。 除了執(zhí)墨攜書,她府上還有兩個大婢女,抱畫和采詩。 她喚來抱畫:“你去姜家告訴姜嫵,東寧侯在厭夜王府上?!?/br> 抱畫領(lǐng)命去后,執(zhí)墨不解,靠了過來。 “主子將這消息傳給姜嫵,她還不翻了天去?” 姜嬉道:“她在姜家無法無天,在外頭實(shí)是個謹(jǐn)慎不過的人,何況是皇叔面前。告訴她,不過是讓她稍盯著阿景罷了?!?/br> 攜書也問:“那主子何不自己去,東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