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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嬉方才在殿內(nèi)低眉順眼地告退,說要去皇后處瞧瞧,想來是往那里去了。 想起臨出來前太后所說之事,顧煊漆瞳一縮,面色沉寒。 “小叔冠上的簪子看著有幾分眼熟,是嬉兒相贈(zèng)的吧?”太后說著,笑看了旁邊許嬤嬤一眼,“嬉兒也是,原本不是說要送她步家表兄的嗎,怎么轉(zhuǎn)贈(zèng)也不重挑個(gè)好的?!?/br> 原本要送步家表兄。 言猶在耳。 顧煊額角直跳。 他已經(jīng)很多年未曾真正動(dòng)過大氣了。 單青山和閔英原本在宮里就拘謹(jǐn),見他神情不對,更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姜嬉見過皇后,又在太后處吃了午膳,話了好一會(huì)兒家常。 等太后午間小憩了,她才出來。 她才走出永壽宮。 一轉(zhuǎn)角,李舒景便有黏了上來。 姜嬉頗有些頭疼:“你怎么還在這兒?用過午膳了沒有?” 李舒景可憐兮兮道:“還沒呢……想郡主府的辣子雞了?!?/br> “……”姜嬉道:“也未嘗不可。你叫上姜嫵一起到府上來好了?!?/br> 說起姜嫵,李舒景便顧左右而言他,絕口不再提什么辣子雞的事。 郡主府的馬車停在宮外。 姜嬉身后黏著個(gè)李舒景,遠(yuǎn)遠(yuǎn)看見那架金鈴輕紗的車仗。 車仗兩側(cè),單青山和閔英一左一右,騎馬挺立,獨(dú)獨(dú)不見皇叔的蹤影。 姜嬉下意識看向那道闔掩如常的車簾,心陡然提了起來。 皇叔……不會(huì)在里頭吧? 偏李舒景在身側(cè)喊:“神仙jiejie,我又要蹭你車架了!” 第21章 青和坊 姜嬉還沒上車,就聽到一道玉質(zhì)碎斷的聲音隔著挑金紗簾傳了出來。 “啪”地一聲,清脆悅耳,震得她內(nèi)心一顫。 單青山朝她擠眉弄眼。 姜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直覺事情并不簡單,天生的自保本能使她兩只腳牢牢釘在原地。 忽而肩頭一沉。 李舒景長臂繞過她后頸,搭上了單薄的肩膀。 “嗯?”他桃花眼習(xí)慣性地瞇起,看向香車軟廂,“顧煊?” 兩人劍拔弩張。 本是炙熱的晌午時(shí)分,周圍卻莫名森寒。 沉涼的空氣在馬車周圍凝聚,在車壁之隔的地方,匯聚成驚人漩渦,令人不住膽寒。 “進(jìn)來?!?/br> 顧煊嗓音深如沉淵,似乎醞釀著血雨腥風(fēng)。 李舒景直起身子,把手從姜嬉肩上收回。 他撣了撣衣服,從腰間抽出折扇,往前就要上馬車。 “東寧侯!”姜嬉拉住他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你回去換件衣裳吧。” 李舒景骨子里是個(gè)很固執(zhí)的人。 他拉下她的手,仍要上馬車。 姜嬉杏眼低垂。 上一世,皇叔回京后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最終的結(jié)果是皇叔離京,阿景身死。 她攥緊粉拳,“阿景!” 李舒景頓住腳。 姜嬉喊他作阿景的時(shí)候,他就知道,她生氣了。 近十年的時(shí)間里,她喊他阿景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生怕惹她不悅。 “你回去?!?/br> 姜嬉聲音輕緩,沒有置喙余地。 她提起裙裾,踩過腳蹬,上了馬車。 輕紗車簾打起的瞬間,她杏眸忽閃了一下,絲毫不掩驚艷之色。 皇叔散了發(fā)冠,青絲垂墜如瀑布散落,披散在梨花繡紋的軟枕之上。 他五官本就深刻如許,加之滿頭青絲去了拘束,眉眼寒涼嗜血,看上去就像墮修羅。 顧煊見她粉唇微張,眸光瀲滟,忽而手臂一動(dòng)。 下一刻,他已卷了姜嬉的腰肢,將她帶至身旁。 馬車聳然向前奔馳起來,越過目光深長的李舒景,縱蹄而去。 顧煊攤開手心。 干干凈凈的薄繭之上,安安靜靜地躺著碎成兩截的玉簪。 “原本送誰的?” 他目光猶如惡狼之爪,緊緊抓著姜嬉。 姜嬉心里一驚,垂下腦袋,“那日一時(shí)情急……這原本是要送懷敦表兄的?!?/br> 她聲音越來越低,直至聽不見。 因她垂著頭,修長白皙的脖頸便落入顧煊眼簾。 喉結(jié)一動(dòng),顧煊聲音有些沉啞。 “拿回去,本王不要?jiǎng)e人的東西?!?/br> 姜嬉點(diǎn)點(diǎn)頭,很是聽話。 兩只小手輕輕抬起,指頭分別抓住兩截玉簪,取了下來,握在手心里。 她的手就像貓爪一般,撓得人癢癢。 顧煊虛虛握了握手心,垂下手,竟頗有些食髓知味。 姜嬉軟軟道:“皇叔恕罪,原是我的錯(cuò)?;适逑矚g什么款式樣色,我回去細(xì)細(xì)挑了,給皇叔送來?!?/br> 幾番相處下來,她發(fā)現(xiàn)皇叔看似酷戾,實(shí)則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只要不加以沖撞,再加上有她母親的過往在,皇叔多不會(huì)太過為難她。 這雖有些“挾恩圖報(bào)”之嫌,卻也是眼下平衡她們關(guān)系最便捷的法子。 果然,皇叔深深一眼,望了過來。 及至他下了馬車,都未再發(fā)一語。 姜嬉撥弄著手心的斷簪,脆玉相碰,叮叮作響。 還得去幫皇叔找柄簪子。 可皇叔也沒告訴她,他喜歡什么樣式的…… 郡主府坐落在青和坊內(nèi)。 當(dāng)初挑了這處建府,就是看中了這坊中靜謐。 郡主府左右兩戶,皆是外放官員的宅邸。 是以她這處洞府,頗有些世外桃源的避世之感。 從宮中回來的第二日,天尚未大亮,郡主府左邊的宅子里就傳來砰砰咚咚的響動(dòng)。 守夜的原是陶嬤嬤。 她以為隔壁進(jìn)了賊,忙找來執(zhí)墨和攜書商量,看看是不是要報(bào)官。 就在此時(shí),前來交接的抱畫神秘道:“咱們隔壁可搬來了個(gè)大人物!猜猜是誰?” 陶嬤嬤三人面面相覷。 這鎬京,隨便一塊牌坊砸下來,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這上哪兒猜去? 抱畫也不藏著掖著,噓著聲道:“是送咱們主子回來的厭夜王?!?/br> 執(zhí)墨眼睛一亮:“王爺?說起來,王爺是不是看中了咱們家主子,那樣殷勤,如今又搬……” “住口!”陶嬤嬤沉聲厲喝,“這話,要不能讓嬉姐兒聽見?!?/br> 若是叫她聽見,又要有了那不該有的希望。 最后傷著的是她自己。 執(zhí)墨倏然被陶嬤嬤喝斷。 她剜了陶嬤嬤一眼,恨恨一跺腳,甩著帕子離開了。 姜嬉起來用早膳的時(shí)候,也聽到了隔壁敲敲打打的聲音。 她剛要問,外頭來報(bào),單青山請見。 姜嬉一愣,撂下筷子,道:“快請進(jìn)來。” 單青山入到用膳的廳里來,杵在一旁,欲言又止半晌。 他一想到自己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