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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怯懦的郡主了。 原來性子這樣有趣。 他捏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擰起眉,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醉漢,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姜嬉。 “榮壽郡主何出此言?” 姜嬉輕哼一聲,“事到如今,衍王也不必再演戲了?!?/br> 衍王身形微韁,眉梢一挑。 素來,他體貼細致的名聲在外,姜嬉不該看透他所思所想才是。 這位榮壽郡主,果然有趣。 傳言性子怯懦,誰能想到她竟是只稀罕的小野貓。 眸光一斂,衍王笑意泛開。 “郡主慧眼識人,本王佩服??ぶ鞣既A,本王欽慕已久,不知……今日是否能得郡主青睞?” 這話入耳,姜嬉的胃里排山倒海翻涌起來。 異樣的感覺沖到喉口。 她快走幾步,整個人倚向欄桿,扶著欄桿干嘔起來。 這個人,實是臉都不要了! 直白到如此地步,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捏出這樣的謊來! 姜嬉越是想,胃里那股異樣的感覺就越是沸騰翻涌。 衍王不知內(nèi)情,還以為她是吃壞了肚子。 他忙向此處靠過來,剛想問是否需要傳太醫(yī),話到嘴邊,又忽然止住。 他又一次看向地上的醉漢,換了種說法:“此賊先是單獨來與郡主會面,郡主如今又腸胃不適,扶桿作嘔,傳出去,恐怕會于郡主的聲譽有害。眾人怕是要以為,此賊與郡主早有……早有茍且,約了在此相見。而干嘔,怕是,有孕之兆……” 他這話一出口,忽然感覺有道厲風從耳側(cè)刮過。 這道風又猛又戾,叫人汗毛直立,心中陡升寒意。 衍王緩慢地轉(zhuǎn)過頭,入眼的先是黑色薄刃的長刀。 順著薄刃望去,長刀盡頭,站著玄衣而立的顧煊。 他一身冷寒,秋日的夜風蕩起他的片片衣擺,在空中亂舞飛揚。 煞戾。 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長刀一點一點侵蝕衍王頸上的rou。 衍王頸上,已經(jīng)有細密的血珠串成血痕,凝成血流淌入衣衫之中。 他原是不擔心的。 他可是衍王。 在這禁宮之中,厭夜王再如何猖狂,也不會動皇族親眷。 可當他深深望進那雙帶著殺意的鳳眼里時,他便知道,他想錯了。 顧煊的那一雙鳳眼,表面風云涌動,帶著明晃晃的威壓。 實則眼底是云淡風輕的一片,他眼底的那份淡定和孤高傲血,看得衍王心里咯噔一聲。 厭夜王是有備而來! 他是真的想殺了他! 一瞬間,衍王的瞳孔被驚駭淹沒,他微微張了張嘴。 “為什么?”他艱難問道。 顧煊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修長的鳳眼淡漠而涼薄。 “伐異?!?/br> 黨同伐異的伐異。 他說完,鳳眼微動,視線投向一旁站著的姜嬉。 只見她一張小臉白得可怕,手掩在袖子下,帶著袖子一起顫顫輕抖。 瘦削的身子宛如薄薄的梨花箋在空中飄零,無所依托—— 這種情狀,顧煊見過兩次。 烏頭山上一次,這是第二次。 她全身上下“唰”然露出尖刺,帶著豁出去的、不計后果的勃發(fā)恨意,抵死相抗。 孤勇而蕭寂。 顧煊目光逐漸剝離,仿佛看見了這些年來的自己。 他突然很想很想和她靠近。 呼吸陡然加重,握在刀柄上的修長手指倏然握緊。 他一用力,衍王那端的薄刃就又入侵了幾分。 疼痛來襲,衍王左思右想,只能垂死掙扎。 “皇叔,你我同為貴胄之身,你不能殺我。” 顧煊長身玉立,并不理會他,只看向姜嬉,軟了聲線,聲音十分柔和。 他今生以來,頭一回用商量的語氣道:“嬉兒,你說?!?/br> 姜嬉抬起眼睛。 杏眸里汪汪水意,折射出堅毅。 她往后退了一步,展裙而跪,雙手交疊置于額前,行了個全禮。 她伏在地上,道:“衍王此人垂涎皇后,或可交由陛下定奪?!?/br> 皇叔如今殺他輕而易舉。 可古來殺人償命,天家貴胄亦然。 即便皇叔殺了他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可多半也會地位撼動,反傷三分。 要皇叔付出代價去殺,衍王還不配! 他如何使陰私手段,如今便用如何陰私的手段去對付他! 衍王驚覺他今日怕是要陷在此處。 “垂涎皇后”之說,又從何談起? 照著陛下寵溺皇后,獨占皇后的脾性,垂涎皇后只怕五馬分尸都不夠。 “郡主何處此言?” 他驚道。 姜嬉眸色深斂。 她在等,等攜書從皇后宮中回來。 只要有皇后貼身宮女的證詞,證明衍王確實覬覦皇后,那今日他便再無翻身的可能。 只是姜嬉沒想到,皇后身邊的大姑姑親自來了。 那邊一群人簇擁著明黃色身影往這處走來。 那抹明黃色身影身邊,站著的一個身穿淺褐色褙子的人,正是皇后宮中的大姑姑素離。 他們往這邊走來,皇叔的刀還架在衍王脖子上。 姜嬉慌忙對皇叔使眼色,示意快將刀放下。 顧煊似有感應(yīng)般,手帶著刀一撤,隨著清冽的聲響,收刀入鞘。 顧漣衡本就對顧煊頗有微詞,方才見他取刀離開,便知道今日只怕要有一番好戲。 果然不負他所望,他這位功高蓋主的皇叔在國宴上公開舉刀要殺人。 他說不出心里是快慰還是什么情緒,只能感受到十分淺層的雀躍之感。 他遠遠在廊上停住腳步,頗有看戲意味地喊了句:“皇叔?!?/br> 顧煊聞言,轉(zhuǎn)回身來,卻并不言語。 長刀掛在他腰間,他一身玄衣,面帶冷煞,加之秋風穿堂而過,刮得人皮rou蕭涼。 所有人幾乎都起了寒涼之感,心道果然殺伐深重,才會這樣陰沉。 姜嬉起身,走到顧煊身邊。 她把手別到背后,輕輕拉了拉顧煊的袖子。 顧煊不解地轉(zhuǎn)過頭看她。 姜嬉偷偷道:“行禮?!?/br> 她自己先蹲了一禮。 顧煊原本沒有行禮的習慣,被她提醒,才知道還有行禮這一茬。 他本是可以不行禮的。 可見姜嬉這樣,小小的一個人,往他身邊靠了又靠,他心里便有了極大的快慰。 他勾起唇角,朝顧漣衡作了一禮。 姜嬉莫名松了口氣。 顧煊隔著衣袖,偷偷捏了捏她的手。 姜嬉一口氣還沒松完,忽又吊起一口氣,杏眸圓睜,一副吃了大驚的模樣。 偏皇叔還是一臉正經(jīng)的模樣! 姜嬉一時不知他是何意。 顧漣衡也沒有想到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