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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我命她跳舞助興,我未停筆,她不許停,否則厭夜鐵騎,只怕要踏平她族帳。她妖嬈舞到半夜,等她累了要近前,我便命人來將她綁了。” 姜嬉說:“那她真的被絞死了嗎?” 顧煊說:“你說呢?厭夜軍律,不可違逆?!?/br> 姜嬉若有所感,道:“我若入軍中,皇叔會不會也絞死我?” 顧煊道:“你想入軍中” 姜嬉手上一緊,心想道:皇叔鐵血至此,硬漢心腸,若我們成婚,他在帳中,我要私入,恐怕他也要大義滅親。日后總要記得小心才是。 故而說道:“我斷然是不敢的?!?/br> 他們二人正說著話,顧煊轉(zhuǎn)入朱雀大街,走了兩步,便到一藥房。 藥房掌柜剛清點完藥材,剛要打烊,見進(jìn)來了衣著容貌皆不俗的兩個人。 顧煊把姜嬉在軟長的椅子上放下,向掌柜說明原由,討了清水藥粉等物。 掌柜的去拿,顧煊便自己蹲下身來,褪去她的鞋,虛虛地把她的腳握在手中,恰足一握,白嫩可愛。 掌柜的端著水回到這處,道:“公子爺,清水來了?!?/br> 顧煊也不起身,伸出長臂接了清水,先試了試水溫,然后才從掌柜的手里接過干凈的帕子,仔仔細(xì)細(xì)蘸了水,擰至半干。 他抬起頭,一雙鳳眼哪里還有殺伐之氣,只剩下柔柔的擔(dān)憂。 “會有些疼。” 聲音仍是沉沉淡淡那,但那張?zhí)烊藝@絕的臉上,薄唇輕抿,顯得有些許擔(dān)憂。 她向來不是能忍疼的人,當(dāng)初遭遇山賊,雙腳血rou模糊地從那烏頭山上逃竄下來已是極致。后來她尚未痊愈,仍求告到他面前,雖極力忍了,也仍是淚眼朦朧的。 仔細(xì)想來,她在他面前已然不止哭過一次兩次,除卻那次在步家祖墓前的嚎啕大哭,其余時候,皆是強忍著的。 “小哭包?!?/br> 顧煊呢喃著,一只手承起玉足,一只手拿著帕子,傾下臉去,小心翼翼地拿著帕子靠近那傷處。 誰知還沒碰到,姜嬉就先輕哼了一聲,別過臉去,同時下意識間抓住了掌柜的寬袖。 顧煊聞聲抬頭,恰好看見了抓在那寬袖上的手,眉心一簇。 他表情細(xì)微,姜嬉顧著喊疼,沒瞧見,掌柜的卻瞧見了,忙把袖子輕輕一扯,從姜嬉手中抽了出去。 姜嬉手里一空,無處可抓,只能胡亂抓在椅子上。 那椅子質(zhì)地堅硬,那只本就白嫩的手抓在上面,更失了血色。 顧煊余光見此,眸色深了深。 他把帕子扔回盆中,水花濺灑開來。 而后燭影閃爍,空中玄色衣角劃過,顧煊坐到凳上,長臂攬了姜嬉入懷,安坐在他腿上。 “乖些。” 感覺到姜嬉的掙扎,顧煊按住她的腰,聲音有些發(fā)號施令的冷硬。 說罷,他又覺得自己如此色厲內(nèi)荏,怕是嚇著懷里這小哭包,于是又放柔了聲線。 “你若不敢看,趴到我背上,疼了你便張嘴咬我,我便知道弄疼你了。” 掌柜的紅了一張老臉,背過身去,慌慌張張說要回去把今天的賬重新盤一遍。 姜嬉更是耳根都赤辣辣的,默默靠上那寬厚的肩膀。 顧煊勾起唇角,俯下身去,重新擰了帕子,輕輕拭著那傷口。 等擦完了,他又輕輕吹著氣,取過藥粉,星星點點撲灑在傷口上。 都做完后,顧煊才直起身來,長指一撈,轉(zhuǎn)過姜嬉的臉蛋。 “讓我看看,哭了么?” 姜嬉本是泫然欲泣,聽他問了這樣一句,轉(zhuǎn)泣為羞:“皇叔倒喜歡看我笑話。” 顧煊見她說話時,臉頰一鼓一鼓的,甚是可愛。 長指不由自主地捏起臉上的rou,真心自肺腑而出:“我不喜歡看你笑話,我喜歡看你。” 不似往日里令人心顫的威壓之語,顧煊這番話,輕緩,深沉,有如聞香自醉的老酒,讓人傾心沉溺。 他雙眸脈脈,光影晃動之間,姜嬉突然覺得他是用情至深的一個人。 但也僅是一瞬。 她不敢多想,慌忙從顧煊身上起來,“皇叔玩笑了。” 顧煊目光落空,落寞勾唇一笑,重又看向她時,長舒了一口氣。 他走向掌柜的,說話簡潔利索:“結(jié)賬?!?/br>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女子尖銳的叫喊聲。 “大夫,大夫!大夫,快,我們院里的客人傷著了,您趕緊過去?!?/br> 那女子闖進(jìn)門,帶來一股刺鼻的脂粉味。 她一把撥開顧煊,道:“大夫,趕緊的,我們院里有人傷著了,快收拾藥箱跟我走?!?/br> 顧煊聞聲凝眸,后退了兩步,把姜嬉護(hù)在懷里,生怕她被沖撞了。 只聽那掌柜的嘆了一句:“莫不是,又是那執(zhí)墨姑娘?” 那女子哀嘆了一聲,一錘手心:“可不是,就是那個賤蹄子。從大戶人家出來又如何,還不是進(jìn)了我怡春院,愣是清高不肯接客,你瞧我安撫好了那客官后,怎么打她!” 第45章 前夕 早就聽說執(zhí)墨進(jìn)王府沒多久,便被送到了花紅柳綠之處。 如今這么真切地聽見執(zhí)墨在怡春院,姜嬉心中百味雜陳。 顧煊見她心上添了些煩悶,便帶她到酒樓打包了些飯菜,背她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里,攜書和陶嬤嬤急得團團轉(zhuǎn),正要派人出去找的時候,他們倆回來了。 陶嬤嬤自顧自迎上來,對著顧煊背上的姜嬉,便是一頓嘮叨。 姜嬉有些頭疼,側(cè)過臉,貼在顧煊背上:“嬤嬤,我想自己靜靜?!?/br> 陶嬤嬤正滔滔不絕,聞言立刻噤聲。 且看她把臉頰貼到顧煊身上的動作尤為親昵,想到自己前時勸誡她的話她竟是一個字沒聽,心里不由疏遠(yuǎn)了幾分。 陶嬤嬤心里正不是滋味著,姜嬉忽然回過頭來,“嬤嬤,我從虞樓帶了些你最愛的燒鴨。” 她一邊說,一邊拍著顧煊的肩膀,讓他轉(zhuǎn)過身來。 她原本還怕顧煊不給面子,未想他當(dāng)真聽話極了,轉(zhuǎn)過身來,朝著陶嬤嬤的方向走去,遞出手里那個八寶鎏金的食盒。 “在第三層?!?/br> 陶嬤嬤雙手懸在半空,不是很敢接。她抬眼看了看姜嬉,仿佛在確認(rèn)姜嬉的心意。見姜嬉瞇眼笑起來,她才擦了擦手,去接顧煊手里的食盒。 “難為主子記掛我這老骨頭,謝主子大恩。” 姜嬉道:“嬤嬤說的什么話,嬤嬤是侍候過我母親的人,是我半個長輩,我不記掛著你要記掛著誰?” 她說完,又同攜書道:“攜書,這里頭有份燒子鵝,你拿去同幾位兄弟姐妹們分了吧。在第……第……” “第二層?!?/br> 顧煊見她“第”不出來,順其自然接了話。 攜書高高興興蹲了一禮:“謝過主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