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完休息去了，明天有得忙的！”男人抓起一張麻醬燒餅，沾著菜汁，有口有口啃起來。

李揚蹲坐在火堆旁，撿起一根柴枝挑撥著柴火，紅紅的火光映出李揚那張俊臉。

“朱大叔?！?/br>
“嗯?！蹦腥嗽缰箝_了一鍋小米粥，用瓦缽盛好，分了滿滿一碗給李揚。

“我要帶桃兒回村?！?/br>
“咳...咳...李揚...咳...”正在喝粥的人聽完后，不小心給嗆了口，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揚，你小子，真想清楚了嗎？別犯糊涂呀！”

“早就該這樣做的?！?/br>
朱大叔長嘆了一聲道：“李揚，我不是潑你冷水。你賺的銀兩連去倌館付渡夜資都或許不夠，還想贖人出來。”

“朱大叔，我喜歡他，心悅他，亦只有他?！?/br>
李揚勞動了整天，又跟人打了場架，早已餓得前腹貼后背，接過了粥，咕嚕咕嚕喝干。

“這些日子，他待我如何，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心中有數(shù)，他真的很好?！?/br>
朱大叔拍了拍李揚的背，用力點了點頭，便沒再多言。李揚這小子，不傻。兩人靜靜地分吃著飯菜，飽足后到井打了桶冷水，洗臉沖身，躺在鋪墊好的干茅草上，倒頭入睡。

李揚懷中摟著他唯一的家當。一個褐色包袱。里頭只有數(shù)件舊衣。最貴重的，就是春桃做的錢袋，裝著這幾年工作賺來的十五兩，加上春桃讓他幫忙保管的，加起來足足有三十四兩銀。

李揚略算了一下銀子，三十四兩銀，都抵得上普通農(nóng)戶十年的收入了。一直壓在心里的擔憂，頓然消去，“桃兒......”李揚嘴里嘟囔著，攬過他的包袱，滿心歡喜地呼呼入睡。

春桃被身旁的人吵醒過來。看到冬青躺在床上渾身發(fā)抖，臉上沒點血色，口中絮絮叨叨的說著夢話。春桃知道，這人怕是不行了。連忙翻身下床，套上件外衣，便慌慌忙忙跑了出房。

身世

旁邊的小廝奴仆見到他的狼狽樣，都捂著嘴笑。

“發(fā)什么酒瘋，春桃，天還白著呢！急候候的是想趕去找那個男人啦?！?/br>
少年根本沒搭理，只管一味跑到mama屋子。正要穿過大廳時，猛然撞上了個人，痛叫了一聲，人就跌倒在地上。

春桃心里暗道糟糕，忍著痛連滾帶爬的上前將人扶起。被撞倒的人正是墨醉樓其中一名紅牌，琦玉公子。

“琦玉公子...桃兒不是有意沖撞到你的，桃兒該死，望公子饒了桃兒，放過桃兒......”少年嚇得不輕，連忙跪下，嗑頭認錯。

跟在琦玉身后得兩個小廝剛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見著他們的公子被人撞倒了，還怔了會才把人給扶起。

“好你個春桃！愈發(fā)有出息的！”說完，抬腳踹到少年胸口去。“敢沖撞公子，我看你是活得夠了！不教訓(xùn)你，以后誰都敢亂了規(guī)矩！”接著又是一腳重重的往頭上直招呼去。

春桃吃了這幾下，整個人癱倒在地方，一口氣都差點上不來，只覺得喉頭一絲腥甜味要涌出來。

“桃兒還望公子打我罵我來消氣吧。饒了桃兒，別告訴管事......”

“不就是個門童，死了也就罷！”那小廝又是一腳。

所有歡樓妓院都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打人不打臉?？恐松菝策^活，一旦臉傷了，人基本上是毀了。樓里折磨人的手段可多著，那個小倌被管事罰，都免不得脫了層皮，相對一般打罵責罰實在是太輕了。

“好了?！辩裰慌艘灰u紅紗，雪白的肌膚覆上那身薄紅，更是誘惑人心。他輕輕按了按前額，吁了口氣，問道：“大清早的就慌慌張張，桃兒，樓里的規(guī)矩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到底有何事了?！?/br>
春桃怯怯地抬起頭，把事情始未交代。

“......怕冬青撐不下去，出了人命......”

“嘖！不就是被玩壞了！上點藥睡一覺便成，大驚少怪，都不知是杖著自己是誰的人呢，真以為不能動了你？”那小廝扯著嗓門調(diào)侃著。

“閉嘴,吵得我頭痛。”琦玉聲音沙啞，臉容疲憊，看來是昨晚陪客人至始仍未休息。

“倩兒，去請大夫過來?！?/br>
“公子！”

琦玉做了做禁聲的手勢后就不再言語。那小廝狠狠瞪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冷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出了大廳。

“這些小事不必驚動管事，等我會請大夫順路到你房里走一趟，診金算在我?guī)ど?。今日倩兒不懂事，你也別放在心，回去我自然會教訓(xùn)他?！?/br>
春桃一番道謝后，琦玉就離去。

胸口仍悶痛著，剛才幾腳力度雖不猛，可少年身子單薄，平日又沒吃飽睡足，也不好受。

順了順衣發(fā)，吸了口氣，想緩一緩。春桃只覺那口氣一直堵在胸口處，喉頭發(fā)癢。低頭咳了幾下，一口鮮血就直噴了出來。少年又是驚又是恐，擦過嘴角的血，嚇出了身虛汗，頭皮一麻，后背一涼，眼前發(fā)黑，竟是暈倒了。最后是其他人發(fā)現(xiàn)，將人抬回房去。

春桃這一病，便是整天整夜，李揚在后門等了一晚，到第二天下午才得知少年被人踹出病來，躺在床上仍是昏昏迷迷的樣子，腦里都急得糊成一團，頓時白了臉，緊緊握著拳頭，牙關(guān)咬得作響。

李揚攥著懷中得錢袋，旋即跑到墨醉樓的正門要贖春桃。

日上三竿之時，正是樓中小倌們休息的時間。大門口站了幾個打手。他們見到男人氣急敗壞的沖了過來，自然伸手攔著人。

“小兄弟，要找小倌兒好像早了點，樓里的人正在休息?！?/br>
“我是來贖人的，勞煩幾位大哥通傳。”李揚穿著一件藍色短褂，上面幾處補丁，衣服也洗得發(fā)白。

門衛(wèi)見他一副窮酸樣，心里多少有點看輕，道：“小兄弟，我看你也是過得艱難，何必把錢花在這地方。莫說贖小倌兒，里面一餐酒水怕是會要了你的全副家當?！?/br>
李揚沒再多話，仍舊是請他們代為通報。門衛(wèi)見他如此癡態(tài)，臉上的又是神情萬分不安，像被蟻咬蛇噬般。也不再勸人，走進樓里替他通報。

李揚在門外等了近半時辰，終于來了位模樣俊俏的小廝帶著人進去。

穿過花廳走了半段樓梯后，李揚忍不住問走在前面的小廝：“請問桃兒還好嗎？我是來替他贖身的?！?/br>
小廝回頭，笑著道：“早就好了，知道你要來贖他，還敢不好嗎？是mama要先見見你，盡管放心就是?！苯又鴱男渲腥韨€小錢袋塞到李揚手心，吩咐他收好。

李揚愕然，這些銀兩他是絕對不能收下，連忙交還給人。

“榆木腦袋！桃兒跟著你也不知是福是禍！”

李揚被訓(xùn)得莫名奇妙。

“這些銀兩是我們幾個跟桃兒同屋的人湊合出來，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