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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衣被扯得變了形。李辯盯著某處,倏然整個人都僵住。韓意意識到了什么,拉開自己和李辯的距離,臉上的笑意散退了。徐爍正貼著宋之楠兩人在看搞笑視頻,察覺到打鬧聲突然消失,他抬起頭,“怎么了?”“怎么弄的?”李辯盯著韓意,神情嚴肅。韓意沒作聲。李辯咄咄逼人:“宋之楠是因為有徐爍,那你是有誰?”徐爍和宋之楠這時都朝他倆望去,不明所以。李辯諷刺一笑:“我哥?”韓意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是我哥對嗎?”李辯說得篤定:“你和我哥在一起了?”沒什么可懷疑的,雖說他比李顧桐要小上幾歲,可從小一起長大,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哥哥了,在感情上的狼心狗肺已經(jīng)觸及了天花板,他確定自己猜得不會錯,脖子上已經(jīng)到了一片狼藉的程度難道還會沒做過?不可能,李辯很確定他哥該吃的都吃了。而他之所以能猜到是他哥,是因為他太了解韓意了,除了李顧桐,李辯想象不到韓意還會讓誰無條件侵犯自己。董讓?董讓本質上也還是他哥,或者說是個有著他哥影子的人。短短兩句問話擲地有聲,徐爍和宋之楠已經(jīng)猜到發(fā)生了什么,正在詫異中,當事人自陽臺走了進來。空氣中氤氳著清淡的煙草味。李辯瞪著李顧桐,“他是我朋友,你不該這么做!”意料之外,情緒來得激烈且狂躁。李顧桐承受著自己弟弟的怒吼,明白過來后目光沉沉地落在韓意身上,“所以呢?”“你不該這么做!”李辯眼中冒著火星。韓意盯著糯白的地板,胸腔因緊張而劇烈起伏,他意識到此刻該是自己說點什么的時候了,可他還想再等等,懷著一顆希冀的心,想先聽聽李顧桐會怎么說。“是我把他抱上了床?”李顧桐淡淡一笑,可笑意沒抵達眼底,絲毫分辨不出情緒,“還是他自己爬上來的?你怎么不問問他?”話音剛落,心狠狠地墜落在地,韓意霎那間面如死灰,才一分鐘不到,剛才那點希冀全摔成了粉末,他本來就該知道的,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的,怪也只能怪自己想得到的太多。人一貪心就會墜入地獄。李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親哥會在此刻說出如此露骨的話,更何況還其他人在一旁,“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李顧桐一頓,“你管得著嗎?”“他是我朋友!”李辯氣極。“那你問他呢?”李辯旋即轉過身去看韓意,語氣冷然:“這就是你喜歡這么多年的人,現(xiàn)在清醒了嗎?”韓意的視線起初并沒有落在實處,臉上的神情可用麻木二字來形容,半響后,他提起勇氣望著李顧桐:“我爬上去的,我甘愿,只要你愿意看我一眼,百次千次我都愿意自己爬?!笨粗袷窃谡f給李顧桐聽,可也像是在說給所有人聽。明明是將自尊踩在腳底的一句話,明明說出口時心在滴血,可韓意看上去卻相當平靜。是自己爬上去的嗎?是啊,怎么不是。滿口都是苦味也要往下咽,話再狠也沒關系,他可以原諒,誰讓將他踩在腳底的是他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呢,是他四季的太陽啊。李顧桐笑了起來,對李辯道:“你看?!?/br>“有病!都有?。’傋?!一個個全是瘋子!”李辯一腳將椅子猛地踹翻,拉開門沖了出去。徐爍擔心帶著洶涌怒意沖出家門的李辯會出事,和宋之楠一起追出門。屋子里少了三個人,充斥的熱氣全然沉杳,韓意整個身子陷進了沙發(fā),頹然狀態(tài)。李顧桐朝韓意走過去,干燥的掌心碰了碰他的臉頰:“你比我想象中要乖好多。”“是嗎?”“是。”李顧桐笑,“比我以前的那些都要乖?!?/br>韓意也跟著他笑,眼里澀意十足,“那你要對我好一點嗎?”李顧桐挑眉:“怎么個好法?”韓意想了想,“試著喜歡我,好嗎?”李顧桐倏然收回了觸碰的手,站起身,“不早了,你先回吧?!?/br>韓意終是落荒而逃。徐爍和宋之楠找了好幾個巷子口才找到李辯,他坐于昏黃的路燈下,整個影子縮成一團。積雪薄薄一層鋪在路面,細碎的雪花靜無聲息地降落,李辯腦袋上已經(jīng)積了少許。“天冷,再生氣也不能在路邊坐一晚吧?”徐爍勸了十幾分鐘,嘴皮子都快說破。“我哥是什么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了,你說他和誰在一起不好偏要和我哥在一起?董讓都比我哥好。”徐爍最煩理別人感情上的事,自己的事都整不明白哪來那閑工夫,更何況感情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外人沒資格插手:“先回家吧,回了家再說?!?/br>“不想回?!?/br>“不想回自己家也行,”徐爍踢了踢腳下的雪,“那要不去我們家住幾天?”實在是冷,再在外邊站一會兒得凍成冰塊,好說歹說也必須先將李辯弄回家。哪個家都行,只要別擱外邊這么干站著。說完他伸手去撈自己身后的宋之楠,做出個口型:冷不?宋之楠搖頭,徐爍從口袋里伸手貼了貼他的臉,感受到?jīng)鲆夂髮⑺路系拿弊永松先ソo他戴上。徐爍知道宋之楠怕冷,體質原因,從小就怕。“去不去我們家你給個話,”徐爍輕輕踢了他一腳,催促:“宋之楠怕冷,給你十秒鐘考慮,趕緊?!?/br>李辯捧了一把雪攥成團,發(fā)脾氣似的用勁兒砸向身后。眼見著雪球一條弧線就沖著宋之楠去了,徐爍旋即伸手將宋之楠拉至自己身后,一聲悶響,最終砸在了墻上。“長沒長眼睛?”徐爍蹙眉瞪著李辯:“你砸誰呢?”李辯當然不是想砸宋之楠,不過是怒氣盈胸想拿個什么東西發(fā)泄一番,失了準頭,但見徐爍不分青紅皂白便火氣如此大地和自己杠,心里道歉的話不愿意說了。兩人此刻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兒去。宋之楠向來話少,剛才徐爍勸李辯時他就在一旁站著,腿凍得快僵住,此刻見情況不對,拉住徐爍,“他不是故意的。”徐爍眼神陰沉地看著李辯:“最后問你一遍,去不去?”李辯仍坐在雪地里,梗著脖子沒作聲。見他仍不答話,徐爍心里也氣,拉著宋之楠就想離開。見人快要走遠,李辯又捧了把雪攥成團,發(fā)泄似的砸向徐爍,這下是有目標的,準頭很好,雪球撞在徐爍的背上后四散落地,成了孤獨的白塊兒。徐爍頓住,微微側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