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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大河口是啥醫(yī)療條件?闌尾炎都能死人的地方,大出血可了不得! 她以前跟著段書記,需要四處下鄉(xiāng)檢查,上縣市開會,段書記和藹可親,又非常講道理,但凡她說一聲身體不舒服,書記就讓她在辦公室做文職,出門的活兒都會換別人。所以,跟大男人說“例假”這回事,她也不臊了。 可新書記不一樣啊,那是才剛調(diào)來的,對整個領(lǐng)導(dǎo)班子都不熟悉的新官,只見他把臉一板,“怎么,女人來例假就不能干活了?不是說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嗎?你身為婦女主任,不教育她們勤勞肯干,反倒替她們找借口,你這思想態(tài)度不夠端正啊!” 婦女主任被他一堵,非常不服氣,心道:原來段書記在的時候,什么事不能通融?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跟他老人家都能講道理,小子你算哪根蔥?老娘當(dāng)婦女主任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第92章 此時的高元珍,正躺在衛(wèi)生所的簡易病床上,手背上插著一根透明的塑料針管,里頭流動著棕紅色的液體。 她的嘴唇白得不像話,沒怎么洗干凈的臉上,蒼白的底色,紅黑的泥土,仿佛一幅抽象畫,透出扭曲的悲憫。 “mama,我可以進去看看嬸嬸嗎?” 黃柔嘆口氣,牽起閨女的手,輕輕敲了敲門。 高元珍睜開眼,懶懶的,眼神空洞無神,仿佛被人掏走了靈魂。她只知道自己被以丈夫為首的四個人聯(lián)手設(shè)計了,還不知道他們想要借機弄死她霸占她的房子。 “嬸嬸你肚子還疼嗎?”幺妹看著她的眼睛,奶聲奶氣的問。 孩子的眼睛又大又圓,烏溜溜,黑亮亮,里頭像有兩輪小太陽,照得人暖暖的。 高元珍眼眶發(fā)酸,淚珠子從眼角溢出,順著太陽xue,流到了耳朵里,好像耳朵也被淚水灌滿,聽不見別人說什么。她腦子里只有昏倒前徐志剛說的那句“孕婦”,她是孕婦。 曾經(jīng)是。 昏倒前那熱流涌出身體的感覺,那濃重的血腥味,她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 忽然,手一暖,一只小手搭在她手背上,“嬸嬸別難過,你的寶寶一定會好好噠?!?/br> 高元珍一愣,“寶寶好……好好的?” 她用另一只插著針管的手,恍惚的,茫然的摸了摸肚子,不對啊,她現(xiàn)在還在流血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孩子也才四十多天,四十多天的血rou哪里經(jīng)得住流這么多血? 黃柔也是嚇了一跳,這孩子胡說什么,她還小,不懂懷孕初期的女人受那樣的苦流那么多血意味著什么,胡亂安慰人呢。萬一讓高元珍當(dāng)真了,待會兒發(fā)現(xiàn)被騙了,這不是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給她雪上加霜嗎? “嗯哼,高姐好好休息,別聽這孩子胡說。”她沖幺妹眨眨眼,示意她別說話。 幺妹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偷偷把靈力注入到嬸嬸體內(nèi)……當(dāng)然是通過她們放在一起的手啦。 高元珍只覺著被她握著的手上有一股暖流注入,那暖流通過手掌,順著手臂,流到胸腔左側(cè),讓她本已死亡的心走漸漸跳起來。 于是,那股暖流又慢慢的 流遍四肢百骸,流到小.腹。 如果這是錯覺,就讓這幸福的,舒服的錯覺持續(xù)得久一些吧。 她張了張嘴,嘴唇干焦得可怕,仿佛一層粗糙的厚殼覆蓋在上面……黃柔趕緊出去給她打開水。 “嬸嬸別難過,你的寶寶還在肚子里,乖乖等著你帶他回家呢?!币W∫粭l小生命實在是太耗費靈力啦,幺妹那只手臂很快就酸得抬不起來,她趕緊又換了另外一只。 高元珍扯扯嘴角,覺著自己一定是做夢,所以才能看見小天使? 不忍心小天使失望,她裝出相信她的樣子,微弱的點點頭。 “嬸嬸我知道,你叫高元珍,可你還不知道我叫什么呢?!辩勖玫靡獾耐ζ鹦⌒馗拔医写蘧G真,嬸嬸可以叫我小綠真,也可以叫我幺妹,因為我是我們家最小的meimei……嘿嘿,本來是最小的,可現(xiàn)在多了小彩魚,比我還小呢,才這么大……”她用另一只閑著的手比劃比劃,不忘加一句:“還在吃米糊糊呢?!?/br> 她說得有趣,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小嘴巴就充了電是的“叨叨”個不停,高元珍聽著聽著,眼睛里漸漸有了光。 她這么大歲數(shù)沒個一男半女,天知道她多想要個孩子,做夢都是可可愛愛的小娃娃張開雙臂叫著“mama”撲向她……而幺妹這樣白胖漂亮,聰明可愛,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孩子,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平時村里那幾個白胖娃娃,還小眼睛塌鼻梁呢,她只不過路過的時候多看兩眼,村里人就生怕被她偷走似的抱回家,把那門摔得賊響! 呸,摔給誰看呢?跟眼前的小天使比起來,那些歪瓜裂棗輕狂個啥嘞?送她她還不要呢,還怕她偷?她就是要偷,也只偷小天使這樣的。 幺妹這孩子,她是從來不怕尷尬不怕冷場噠,因為她總能找到話題,譬如:“嬸嬸你喜歡吃橘子罐頭嗎?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橘子罐頭啦,但我mama說我馬上就要換牙啦,不能吃那么多甜甜的東西喲?!?/br> 高元珍瞇了瞇眼,說來可憐,橘子罐頭她這么大歲數(shù)確實沒吃過。不過,他們家以前是種橘子的,剛解放那年,土地想種啥還由農(nóng)民說了算的時候,她父母在后山種過一片,夏天綠油油的,初秋開始,掛的果轉(zhuǎn)黃,遠遠看去可漂亮了! 解放后第三年,她不顧父母反對看上了鳳凰男,以絕食為要挾鬧著要跟他結(jié)婚,哪怕嫁出去,遠嫁山西也行。父母雖然拗不過她同意了他們的婚事,可條件是男方必須入贅,以后生的孩子只能姓高。 因為鬧了這么大一出,父母也心灰意冷,沒什么精力打理橘子樹,而在第二年他們相繼生病離世后,橘子樹也慢慢的死了。 曾經(jīng)黃了整片山林的高家橘子林,就這么消失了。 “嬸嬸?” 高元珍回神,艱難的張嘴:“嗯?” “嬸嬸你看?!毙〉鼐b開嘴唇,露出兩排細細的,白白的牙齒,非常整齊,比珍珠還白。 她指了指前頭的門牙,“楊麗芝說她jiejie換牙就是這兒缺了,說話會漏風(fēng)。” 高元珍點點頭,想說“不用怕會長出來的”,可她實在是太累了,沒力氣說話。終于,黃柔端了一杯開水進來,溫度已經(jīng)涼過,能直接入口了。 黃柔吃力的把她扶起來,“高姐快喝點水,我問過大夫了,你現(xiàn)在還不能吃東西,餓的話再等等,等做完手術(shù)……”她說不下去了。 高元珍看了看自己肚子,是啊,流產(chǎn)也不是那么好流的,不是流血就行,還得清宮,看看流干凈沒,不然……唉。 幺妹看看mama,又看看高元珍,急忙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