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狼狽的樣子屬實讓清瑤有些震撼。

    包廂重新歸于寂靜后, 清瑤這才注意到縮在包廂角落的姜妤瑜。

    “姜首席？”

    在看到姜妤瑜的時候，她是有些驚訝的。

    她知道蕭娜是因為在演奏會上放她照片胡說八道才被顧謹深“請”來這里的，可是姜妤瑜為什么也會在？

    姜妤瑜扯了扯嘴角, 牽起一個不自然的弧度：“清、清瑤?！?/br>
    “你為什么……？”

    清瑤心里閃過一個念頭, 轉(zhuǎn)頭去看顧謹深。

    顧謹深只寥寥看了姜妤瑜一眼，淡聲開口：“你似乎很喜歡拍照？”

    聞言姜妤瑜猛然抖了一下。

    臉上維持著僵硬的笑容：“還、還好，平時喜歡拍一些風(fēng)景照……”

    “風(fēng)景照？”顧謹深忽的笑了一下, “拍人接吻的風(fēng)景照是么。”

    隨著顧謹深話音落地，姜妤瑜臉色驟然慘白。

    清瑤臉色微變。

    原來那張照片是姜妤瑜拍的。

    “正好，我這里也有一些照片?！?/br>
    顧謹深示意, 侍應(yīng)上前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里面是一沓照片, 很厚，看著有不少。

    “不知道和姜小姐比, 是不是拍得差了一點。”

    顧謹深不緊不慢地翻動照片, “光線有些暗了, 畫面構(gòu)圖似乎也不佳, 不如姜小姐替我看看？”

    幾張照片被扔到姜妤瑜跟前。

    她顫巍巍地撿起。

    在看到照片后, 姜妤瑜瞳孔劇烈一震, 眼前頓感一陣暈眩。

    清瑤也看到了那些照片。

    那一沓厚厚的照片里，主人公都是姜妤瑜。

    酒店, 餐廳, 娛樂會所等等各種場合，她和不同的男人廝磨纏綿。

    其中，照片里還有清瑤之前在錦園里看到的那個光頭男人。

    她不免微微吃驚。

    原來她之前在錦園看到的那個身著暴露, 濃妝艷抹的女人，居然真的是姜妤瑜。

    顧謹深繼續(xù)翻動照片，眼睛也沒抬。

    “父親是汽修店小職員, 母親是小學(xué)音樂老師，家里還算小康，但是這個經(jīng)濟條件卻遠不足以填補你無底洞一樣的奢侈品購買欲，于是你開始流連于各種能滿足你金錢欲望的男人之間?！?/br>
    姜妤瑜的眼睛充血發(fā)紅，聲音止不住地顫抖：“你……你想怎么樣……”

    “我只是在想，姜小姐既然這么喜歡和大家分享自己拍攝的照片，那么我手里的這些照片姜小姐應(yīng)該也很樂意分享給別人看吧，也許，還可以往你家里寄一份?！?/br>
    姜妤瑜驚怒地瞪大眼睛。

    恐懼一層一層地漫上來，直到將她整個人淹沒。

    所有的偽裝也在頃刻間支離破碎。

    “不要！不要！”

    她幾步上前，“求你了，我不該拍那些照片更不該把照片給蕭娜，我知道錯了，求您……求您不要把這些照片……”

    姜妤瑜見顧謹深不為所動，又看到他細心呵護在懷里的鐘清瑤。

    知道只要鐘清瑤松了口，他就一定會同意。

    “清瑤，清瑤對不起，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看在我們同在樂團這么長時間，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顧謹深森然地看著她：“只有這一次？”

    “看來姜小姐記性不太好，是不是需要我替你回憶一下你之前還做了什么?！?/br>
    他瞇了瞇眼睛：“你自己說，還是我替你說?！?/br>
    渾身的力氣都在此時被抽干。

    像是被死死扼住脖子，毫無反抗之力。

    姜妤瑜垂下眼，將所有她借蕭娜之手陷害的事情一一說出。

    清瑤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就因為你聽到別人說我比你更有實力，在演奏會上我比你多了獨奏的機會，你就用這樣的手段來算計同聲部的成員，你比蕭娜更可恨?！?/br>
    清瑤只覺得太陽xue突突地痛。

    沉靜了半晌，她輕嘲：“首席是樂團每個聲部最出類拔萃的人，而你根本不配?！?/br>
    “對不起，清瑤我求求你，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可以把首席的位置讓給你，或者你讓我退出樂團我都可以！”

    姜妤瑜的話里已經(jīng)帶了哭腔：“職業(yè)樂團已經(jīng)在選拔儲備人才，我不能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出事，我馬上就大四了，我不能再錯過了……”

    清瑤忍不住皺眉。

    不想再去看她虛偽的臉，埋入顧謹深的懷里不再說話。

    顧謹深將她往懷里摟了摟。

    “姜小姐大提琴應(yīng)該拉得很不錯吧?！?/br>
    “這樣吧，你拉首曲子，我就把這些照片還給你?！?/br>
    “只是拉一首曲子？”

    姜妤瑜眼里光線微閃，不敢相信這么輕易就能拿到照片。

    “嗯?！?/br>
    “可是，我現(xiàn)在沒有帶琴?！?/br>
    “我已經(jīng)替你準(zhǔn)備好了。”

    須臾，就有侍應(yīng)拿上來一把琴。

    姜妤瑜在看到看到那只琴弓后花容失色，額頭滲出了汗。

    那只琴弓需要用手握住的弓桿上，全是細小的尖針。

    姜妤瑜看著那只弓，半晌未動。

    顧謹深不急不緩，并未催促，從容地等待她的選擇。

    姜妤瑜清楚她沒有與之對抗的資本。

    捏緊了拳，深吸一口氣，拿起了那只琴弓。

    瞬間掌心就被刺痛，一片黏膩，不用想就知道已經(jīng)扎破了手。

    琴弓在琴弦上摩擦，姜妤瑜的每一次拉動，都帶動了手心的痛意。

    不出片刻，冷汗便沾濕了她的衣服。

    一首曲子終于結(jié)束。

    姜妤瑜驀然松開琴弓，手心已經(jīng)是一片殷紅。

    “瑤瑤，好聽嗎?！?/br>
    一邊的清瑤被此刻的情景震驚地說不出話。

    緩了許久，才低聲說了句“好聽”。

    顧謹深輕輕勾了勾唇角。

    手臂一揮，照片紛紛揚揚灑落下來，掉了一地。

    姜妤瑜瞳孔一縮，沒有任何猶豫就跪趴在了地上，手忙腳亂地開始撿照片。

    那狼狽的樣子比蕭娜更甚。

    清瑤抱住他的脖子：“叔叔，我們回家吧?！?/br>
    “好。”

    顧謹深抱起她，提步離開。

    在經(jīng)過跪趴在地上的姜妤瑜時，腳步停住。

    冰冷的聲音落在她的頭頂。

    “管好自己的手，否則下次痛的就不止是手了，你應(yīng)該清楚?！?/br>
    -

    從餐廳回去的路上，顧謹深接到了顧天成的電話。

    她心情忐忑地看著顧謹深打完電話，手心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汗。

    “是爺爺？他……回來了嗎？”

    “嗯，他讓我們現(xiàn)在回去?！?/br>
    清瑤心里咯噔一下，驀然升起一絲恐慌。

    “別怕?！鳖欀斏顚⑺p輕按回懷里，輕聲哄著，“有我在，一切都交給我?！?/br>
    手掌像往常那樣順著她的發(fā)絲安撫，然而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