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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了一秒,要不要把他拉黑算了? 司機把二維碼遞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曾忱掃碼付錢,“謝謝。” 江城的房子也是租的,舊房子,租金不高,靠著江。因為是舊房子,條件并不算很好,但是很溫馨。 曾忱離開的時候,本來要退了這房子。房東奶奶說,沒事兒,給你留著吧,等你想回來住了,再回來住。 曾忱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門,一切如舊。曾忱把骨灰盒放在桌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深吸一口氣。 而后折返室內,對著骨灰盒輕聲開口:“mama,我?guī)慊亟橇??!?/br> 房子面積也不大,她的聲音落下來,輕飄飄的。 四處也很安靜,只有她的聲音。 林靜永遠也沒辦法回答她了。 她聯(lián)系好了江城的墓地,今天天色不早,明天才能過去。 這邊她住了三年,該有的都有,什么也不缺。 晚飯是點的外賣,吃飯的時候,她準備了兩副碗筷。等到江城的夜落下來,溫柔而恬靜。 可惜這種溫柔而恬靜的日子沒過多久。 江岳從北城趕來了江城。他是一年前認識曾忱的,在一個攝影展上。江岳知道她在江城的住處,他本是去她北城的住處找她,結果撲了個空。曾忱說一周后,結果三天就走了。 江岳又氣得冒火,一路風塵仆仆趕到江城。 他下飛機的時候,剛巧和容起云撞個正著。 容起云已經(jīng)上了車,隔著緩緩上升的車窗玻璃,和他打了個照面。容起云目光不曾停留,從他身邊掠過。而后車窗升上來,什么都擋住了。 江岳看著他的車尾漸遠,心中更是憤憤難平。 — 容老爺子的傷說重不重,并不危及生命;說輕也不輕,日后對生活多少有些影響。 一大家子聚在醫(yī)院里,老爺子本就覺得丟人,看著他們這么多人過來,心情更加不好。 “你們這是做什么?又不是哭喪!個個這種難看表情!做給誰看!我又不是死了!都給我高興一點!該忙的都忙去吧?!币环袣馐愕脑捪聛?,又忍不住咳嗽。 趕走了所有人,最后只剩下一個容起云。 容起云臉皮厚極,又不聽話,雖然是他一手帶大,但自己太有主見,老爺子常常覺得頭疼。 他兀自坐著削蘋果,果皮未斷,容起云神情得意,遞給老爺子。 “吃口蘋果,壓壓驚。” 老爺子看他一副沒正形的樣子就來氣,三十二歲的人了,還是這樣子,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人。 老爺子將他從頭到腳一番打量,又忍不住說教:“你啊你,老二,我這也是老生常談了,你自己明白,你也老大不小了。你說你,沒個著落,跟個沒根的飄萍似的……” 容起云回嘴:“根不是在容家嗎?” 老爺子抬手要抓手杖打他,被他一把按住。老爺子從前并不常說教,但到底是年紀上來了,人對蒼老和死亡似乎有所感知,因而變得怯弱、不安以及柔和。 那根手杖被老二按住,他已經(jīng)沒力氣再掙過他。 只好長嘆一聲,“我知道你不愿聽,我也不是要你立刻定下根來,只是老二,你要明白,你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你年輕時候,太過輕浮,女孩子打著轉地換,該鬧到我這里來。我從前該嫌棄你不知尺寸,到現(xiàn)在,反倒希望你能像那會兒一樣?!?/br> 他已經(jīng)時常陷入這種喋喋不休里。 容起云把他的衰老看在眼里,垂下眼睫,輕松開口:“老爺子,你寬心吧,我有數(shù)的?!?/br> 老爺子長嘆一聲,“你有數(shù),你每回都這么說?!?/br> 他說著,自己撐著身子要躺下去。 容起云搭手扶他,站定在光影里,聲音輕了幾分,“這回是真的有數(shù)?!?/br> 老爺子背過身去,“我累了,你也去忙你的吧?!?/br> 等忙完老爺子的事,接他回家休養(yǎng),一切妥當之后,回過頭來找曾忱,卻意外撲了個空。 容起云按了半晌的門鈴,也沒人應。問過才知,這屋住戶拎著箱子,像是搬家了。 容起云神色微斂,幾乎自嘲:真是一如既往地干脆。 三年前這么干脆,三年后也是。但三年前他沒找她,三年后卻不是了。容起云叫徐知陽訂了最近的飛江城的機票,關于曾忱住處行蹤,他一查便知。 消息不過一個半小時,就到他手中。 看著那份資料,容起云卻在想:原來這么容易的事,他卻一直沒做。 這幾天,他忽然認清了一些事情。 他在乎他對于曾忱的意義,大過于在乎他自己的面子。 那天從醫(yī)院回來后,他回了一趟南舍的房子。南舍的房子是他送給曾忱的,除去這一樁房產(chǎn)證,還包括里面的家具擺設以及衣服首飾等等,但是她一件沒拿。 南舍一點也沒變,她走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現(xiàn)在就是什么樣子。容起云回顧一番,卻忽然發(fā)覺,他忽略了一些事情。 房子里有一間畫室,和另一間用來存畫的儲物室。儲物室里放著曾忱給他畫過的畫,那半年里,曾忱倒是給他畫過很多畫。 她走了以后,容起云時常會來這里坐坐。 他竟然從未發(fā)現(xiàn),少了一幅畫。 那天他發(fā)覺這事實,手指都在顫抖,心跳也跟著加速。 這意味著,曾忱也不是那么決絕。 那幅畫像連接著兩節(jié)斷藕的一縷絲,而容起云,忽然像一個為發(fā)現(xiàn)一縷絲而情難自抑的三歲小兒。 看見老爺子躺在那兒的時候,容起云心里緊張得很。他當然怕,怕老爺子出什么事。 在這種生死未卜的煎熬里,容起云卻意識到,原來時間寶貴。 他從前真是蠢透了,他竟然真的沒找過曾忱。 若是曾忱也出了什么意外呢? 這念頭忽然冒出在他腦海里,他看著那亮起的“手術中”,就像人生的紅燈一樣。 這更讓他堅定了要去找曾忱。 不管他們從前如何,他一定要去找她。把那些沒說的話,都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鞠躬。 第30章 耳鬢廝磨 容起云沒想到江岳也在。 江岳看他那一眼, 神情難掩驚訝。這至少說明,曾忱走這事,江岳也不知道。 這么一想, 容起云心情又好幾分。他打開車載電臺,“好的, 那么讓我們接下來收聽一首,關淑怡的?!?/br> 這歌容起云沒聽過, 一個滄桑的女聲, 用粵語念出一大段念白。容起云聽得皺眉, 正要切歌,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來電顯示是鐘茗。 容起云點了接通,“怎么了?” 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