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1
上。沒有對視,只是盯著昏蒙光下鼻翼一側(cè),明與暗切割出的一道虛影。“你總是這樣嗎?”他試圖顯得咄咄逼人。“哪樣子?”“誰緊張,你就故意去說這些話,這……反正是你平常絕對不會和這人說的?!睂O翔舔了下嘴唇,無意識地把下唇抿進嘴里,齒尖抵著,“你喜——你和唐昊很熟?沒有吧,但你對他都很……很隨便?!?/br>葉修訝異地挑起眉毛,煙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抖下一截煙灰。“這是他剛剛點的那支煙,”他說,“你看到我親他了?”“他親你?!睂O翔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可你也沒推開他吧!”“說什么呢,哥是那種人嗎?”葉修正色,“哥只是恰好也想親他而已。”“……哦。”孫翔似乎沒詞了,又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過了很久,他下定決心般吐出兩個字:“那你——”“嗯?”葉修等著他說。結(jié)果又沒詞了。孫翔直愣愣看著他,又扭視角去盯地面,葉修就看他垂下頭,扯了扯嘴角,再慢慢放平。他又抬起頭,這才笑了一下。“行,現(xiàn)在做還是?”他說,“我都沒問題。”葉修的手從他肩上滑到頸側(cè),掌下的肌膚緊繃,隨呼吸有淺淺的起伏,能摸到凸起的筋脈。他在他脖子上拍了一拍,說道:“坐下來。”孫翔慢了幾秒才有反應(yīng),遲鈍地跟著他的力度坐下。葉修收回手,沒離他太遠,隨意在旁邊一塊高出的石頭上一坐。“我有必要澄清某件事。”他吐出個煙圈,“這里沒人煩你,包括我。但你要繼續(xù)這么作下去的話,這里也沒人會哄著你捧著你,包括我。你就作到死吧?!?/br>他說什么?孫翔差點懷疑自己的耳朵。葉修說話氣人,他一向深有體會,自己在網(wǎng)游里就經(jīng)常被他撩得憤怒欲狂,可那還是嘉世時代……后期葉修很少再對他說那些話了,就算是有,那也是賽場上分他心或精神壓迫的垃圾話,與對別的選手沒兩樣,他分辨得出來。而此刻從他口中說出的,不是垃圾話,不是嘲諷,他居然是認真的……他又在認真地指責。一瞬間血液倒流,幾天前那場突兀的吵架,一年前那段失敗透頂?shù)呢瑝魵q月?lián)涿娑鴣恚B心跳聲都消失了,只有耳膜里轟轟作響。“你說我作死?”他再一遍確認。“是啊我說了。”葉修特自然地一點頭,“自作聰明,自己作到死,這不是你最愛干的事?一個人在小圈子里轉(zhuǎn)啊轉(zhuǎn)的,就……”他沒能說下去,因為孫翔已經(jīng)炸了。“我作死?到現(xiàn)在你還說我作死?”他一把揪起葉修的領(lǐng)子,氣得手都哆嗦,“你他媽還講不講理?你沒看見嗎,你根本就沒看!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是不是?”他松開手,狠狠一腳踹上石壁。“我傻逼我承認,趕走了你自己又干得一塌糊涂,活該挨罵,你看不起我我知道,我都認了!在這我也跟你頂過,你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那你報復(fù)?。∠胛宜酪部梢?,你說一句話,我他媽的敢往回走一步就算我——”他明明已脫胎換骨,成長到可以對抗過往,就如正視曾經(jīng)的自己一樣,正視繼而看淡別人的評價,比如葉修。他明明氣勢十足,道理充分,怒火是最可靠的力量,理應(yīng)能支持他把話說完,把長久積壓的不甘不平,甚至怨氣都狠狠發(fā)泄在這個人身上。怎么可能沒有怨氣?那個人憑著那些印象,就把他釘在了恥辱柱上,從此他是面目模糊行為可笑的反派,任性,囂張,自私自利,都成了他的標簽,標簽下空無一物。而那個人從最初起便光芒萬丈,沒有一個污點,從不用自審自省,也無需品嘗破繭重生的苦。他怎么會懂得呢?眼眶內(nèi)有熱流在積聚,視線迅速模糊,孫翔猛然轉(zhuǎn)過頭。他不知道自己還剩什么可以去維持,也許什么都沒有,那又如何?總不能就這么讓這家伙看著。他聽見葉修在身后嘆了一口氣。“該怎么跟你講呢……”他說。“說你作,不是不讓你發(fā)火,也不是要翻舊賬,連你的努力和改變都要無視?!比~修吸了最后一口,按滅煙蒂,“這樣就挺好,別學小周,有話就說,有脾氣就發(fā),吵一架怕什么?”孫翔一聲不出。“放松點,在這里你不是外人,我不會區(qū)別對待你,你也要自己走出來?!比~修說,“你想想,你有多久沒好好跟我們說過話了?”第60章1區(qū)別對待?他當然不會,孫翔冷冷地想,不說另一段記憶中,在世邀賽這樣的榮耀至高舞臺上,葉修都沒做出憑借領(lǐng)隊身份關(guān)照熟人打壓異己的行動,只看這幾天,無論食物分配、任務(wù)分發(fā)還是開會討論,他對待自己沒有任何特殊,連自己的心情也沒有忽視。是因為自己改變了嗎?像他說的,努力和改變不會被無視,當自己逐漸把一切當作是榮耀而不是炫耀,逐漸成為真正配得上一葉之秋的選手,葉修的態(tài)度也自然而然改變了?改變到如果有一個契機,他離開H市前最后一次站在興欣網(wǎng)吧對面,盯著那扇門,那個人就會……葉修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孫翔一直沒走的。抽一支煙的工夫很短,不過兩三分鐘,等一支煙的時間卻很長,搶到一個BOSS或完成一個階段的訓練,葉修才會走到門外吞云吐霧。挑落嘉世殺入聯(lián)盟,這個夏天的興欣躊躇滿志,網(wǎng)吧二樓還在裝修,訓練時大家圍坐在一起,葉修和魏琛這唯二的煙民只能躲出去解煙癮。外面剛下過一場豪雨,輕薄的水氣如煙似云浮在車燈前,一輛輛車掠過,像一團亮霧被切割成無數(shù)股煙,淺淺地擾著城市的呼吸。路燈下一道人影映在地上,被路肩石折了兩折。隔著一條馬路,直線距離并沒多遠,沒遠到認不出那張臉的地步。孫翔垂頭靠著路燈柱,身上一件白T恤像是半透明的,中間一大塊粘著脊背,風吹著下擺一鼓一蕩。葉修漸漸皺起了眉頭。抽完第四根煙他沒有回網(wǎng)吧,煙頭一扔等起了信號燈。穿過斑馬線時恰看到一輛電動車擦著孫翔駛過,后者一閃,腳步竟然有些踉蹌。這個距離已經(jīng)能看清許多事情,例如那件白T恤完全是濕透的,不像汗水,更像方才淋了雨。再比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臉頰的潮紅,以及空氣中飄來的淡淡酒味。葉修回網(wǎng)吧拿了蘇沐橙手機,給陶軒撥過去,提示無法接通,想起前兩天似乎有嘉世老板陶軒在景區(qū)旅游散心的報道,又打給肖時欽。那邊倒是很快接通了,肖時欽人卻不在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