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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韓厥不緊不慢的道:“我的想法很簡單。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太過打眼。‘遼東王’權(quán)傾一方,實(shí)在沒必要如此引火燒身?!?/br>跟他相反,裴東來偏偏不這么看,“萬一他是故意的呢?反其道而行之,也不失為撇清自己的妙招?!?/br>“難道他不怕圣上疑心么?”“唔,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我也是心存疑慮?!?/br>裴東來沉吟片刻,續(xù)道:“無論如何,我們需找到真憑實(shí)據(jù)?,F(xiàn)在下結(jié)論,都為時(shí)過早。”韓厥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在這里找嗎?”還沒等裴東來回答,張訓(xùn)匆匆走了進(jìn)來,“大人,我問過了,有兩個侍衛(wèi)跟兇手有過交手。他們都說兇手是蒙面人,而且功夫極高,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臉,就被暗器擊中手里的刀,對方深厚的內(nèi)力當(dāng)場就把他們震暈了?!?/br>等他說完,韓厥也借著火折子里的光,看清了手里的東西是斷了一半的刀刃。裴東來自然也看得很清楚,刀刃斷裂的地方很齊整,殘留的劃痕隱約能看出所謂的暗器其實(shí)只是普通石子。難道真是外來的殺手?又或許,是丁武故布疑陣?在勘查現(xiàn)場的同時(shí),裴東來沒忘了野獸咬人的案子,當(dāng)即吩咐張訓(xùn)去找?guī)孜槐镜孬C戶來問話。張訓(xùn)領(lǐng)命而去,地牢又剩下了兩個人。韓厥突然俯下身,裴東來驚得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我說過了,跟你換鞋?!?/br>“我也說過了,不換?!?/br>裴東來的語氣有些重,眼看是要翻臉的前兆。但韓厥這一次意外的固執(zhí),步步逼近,一手握住他的腳,不由分說的就要脫下他的靴子。如同鐵箍般牢牢被捕獲的感覺讓裴東來開始慌了,拼命想要掙脫,“我說了不換就是不換,你聽到?jīng)]有?放手啊韓厥!再不放可別怪我……”話沒說完,一股猛力將他推到墻上。后背緊貼著冰涼的石壁,裴東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不知是冷的,還是被驚的。在他作出更多反應(yīng)之前,韓厥接下來的動作讓他整個人立時(shí)就僵住了。壓在嘴上的雙唇帶著一絲涼意,但很快就變得火熱起來,注入力道的舌尖甚至霸道的撬開了裴東來緊抿的嘴唇,闖入溫?zé)釢駶櫟目谥?,肆意翻攪吞噬。裴東來被這番攻勢打亂了陣腳,仿佛腦海也被那條靈活的舌頭翻攪得迷糊起來,暈乎乎的不知該推開他還是與之應(yīng)和。幸好背后石壁的涼意讓他尚未一絲理智,旋即條件反射的用力咬了一口。頓時(shí),咸澀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口中蔓延開來。韓厥也覺得舌尖劇痛??杉幢闳绱耍匀徊豢戏砰_。混合著唾液和鮮血,他含糊的斷續(xù)道:“要么咬死我,要么聽我的?!?/br>聽清了他說的話,裴東來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見識到,平時(shí)寡言少語的韓厥竟也有如此強(qiáng)勢霸道的一面。可惜裴東來向來是不服輸?shù)男宰樱菹滦挠种刂匾Я艘豢凇?/br>韓厥握緊他肩膀的手抖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隨即加重,捏得裴東來的雙肩隱隱作痛,想要倒吸一口冷氣,卻被韓厥死死的堵住雙唇,幾近窒息。就在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暈厥過去的那一刻,唇上的壓迫霎時(shí)消失了,肩上的痛楚也隨之減輕。眼神灼熱的韓厥努力平復(fù)自己的呼吸,刻意壓低的語氣透出幾分懇求,“跟我換吧,天涼,水冷,你的腳又受過傷?!?/br>裴東來恍然大悟,被石壁涼透了的身體忽然從心里暖起來。見他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呼吸著,韓厥略帶歉意的拍拍他的背,蹲下身。裴東來一言不發(fā)的抬起腳,正對韓厥的心口。韓厥不動,默默的等待著,握住他的腳的雙手掌心guntang。裴東來低頭看著他的頭頂,終究還是沒有踢這一腳。直到韓厥脫下他的靴子,又套上自己的靴子,陌生又熟悉的體溫裹住了雙腳,裴東來始終沉默著。看著韓厥抹過嘴角的袖口血跡斑斑,裴東來終于開口:“痛嗎?”韓厥的舌尖痛得發(fā)麻,說不出話,只能點(diǎn)頭。“活該!”裴東來咬著牙說出這兩個字。韓厥苦笑了一下,染血的嘴唇在昏暗的地牢里顯得分外鮮艷奪目。裴東來盯著那抹鮮艷色彩看了半晌,像是被蠱惑般,不由自主的湊近去,在他唇上舔了一下。一閃即逝的濕軟讓韓厥愣住了,震驚的眼神儼然是不相信裴東來居然會主動親近,下意識的道:“別……”別在我好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時(shí)候再來引誘我,我怕我會忍不住……裴東來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也對自己的一時(shí)沖動有點(diǎn)后悔。待呼吸平穩(wěn)后,他扭頭不再看韓厥,匆忙道:“行了,趕緊去找個大夫看看傷口吧。我這兒用不著你幫忙?!?☆、九? 張訓(xùn)找來的那幾個獵戶都是經(jīng)驗(yàn)很豐富的老獵手,可他們也認(rèn)不出那具尸體上面的咬痕是來自哪種猛獸。“像是虎豹之類,但是……”“本地的虎豹哪有這么厲害,能把人骨頭一口咬斷。”幾人互相反駁著,說來說去,也沒能說出個子丑寅卯。裴東來聽得好生心煩,一扭頭,看到旁邊一個小個子獵戶盯著尸體,似乎沒怎么開口,便問道:“你覺得呢?”被點(diǎn)名問話的獵戶怯生生的看了裴東來一眼,似乎對眼前這位白發(fā)大人很是畏懼。張訓(xùn)連忙安慰道:“你別怕,大人問你,知道什么便說什么。”“是,草民明白?!毙€子獵戶忙不迭的點(diǎn)頭,然后又看了尸體一眼,表情有些遲疑不決,“其實(shí),我倒是見過這種咬傷,只不過……”“只不過什么?”聽到有線索,裴東來眼中光芒大湛。“草民也是無意得見,并無十分把握,恐?jǐn)_亂了大人的辦案思路,那可是大罪過了?!?/br>裴東來不耐煩的道:“讓你說就說,少廢話。”小個子獵戶口中答應(yīng)著,又猶豫了半刻,這才緩緩道來。原來,他有個遠(yuǎn)房親戚,生了個閨女十分水靈,也不知是何機(jī)緣巧合,竟被契丹的一個部落首領(lǐng)看上,非要搶去納為小妾。那女子自然不肯,父母怕惹上禍端,連夜就要舉家搬遷??上П蝗送L(fēng)報(bào)信,女子被劫走不說,父母也下落不明。家里人得到消息去收尸時(shí),尸首的模樣慘不忍睹。這獵戶膽子大,偷偷察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兩人的喉骨都被猛獸生生咬斷。說起來都覺得滲人。裴東來兩眼放光的看著他,連連追問:“你可確定那咬痕與這具尸首相同?到底是何種猛獸?你后來可曾打聽過?”獵戶低頭想了想,“就是這種咬痕,我應(yīng)該沒認(rèn)錯。至于是何猛獸,我也有四處打聽,據(jù)說是一種極其少見的猛虎,來自天竺,喚作孟加拉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