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口，只僵硬地點了一下頭。

    徐幼寧最后朝他笑了一下，轉(zhuǎn)過身朝馬車走去。

    素心扶著徐幼寧上了馬車。

    徐幼寧一直沒說話，安安靜靜地依著馬車坐在角落里。

    行了一會兒，素心默默退了出去，跟駕車的人一起坐在外頭，只留徐幼寧一個人坐在里頭。

    夜里空無一人，馬車行得順暢無比，半個時辰就到了東宮側(cè)門。

    “姑娘，我們到了?！?/br>
    “嗯，稍等?！?/br>
    素心聽到出來，徐幼寧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她心下一嘆，并沒有催促，只是垂首等在外頭。

    正在這時候，身后響起了馬蹄聲。

    素心回過頭，竟見太子騎馬在后頭。他身上還穿著朝服，顯然是才從宮中回來。

    當今圣上醉心修道，許多繁冗的政事都交給太子處理，幾乎每晚他都回來的很晚。

    “回來了？”太子瞥了一眼馬車，沉聲問道。

    “是，”素心低頭回道，“姑娘許久沒有見家人，有些感懷?！?/br>
    太子眉心一動，沒有說話。

    馬車里的徐幼寧聽到外頭的動靜，忙從馬車上下來，朝太子行禮。

    她今日穿著紗裙，夜風一吹，袖子和裙擺隨之翩躚而起。

    天上沒有月亮，徐幼寧的眼睛卻好像裝著星星。

    “早些歇著罷?！碧诱f著，徑自騎著馬往東宮正門而去。他一走，身后的十幾騎呼呼而去。

    徐幼寧目送著他離開，跟著素心一齊回了小院。

    她如今體力大不如前，晚上去蓮花巷跑了這么一遭，的確是乏了。

    素心伺候著她吃了點夜宵，便服侍著她安置了。

    等到屋里熄了燈，素心方才走到廊下。

    “素心jiejie，承乾宮那邊傳話，讓你過去回話?！?/br>
    素心點了頭，自己往承乾宮趕去。

    還有一刻便是子時，承乾宮卻是燈火通明。

    見素心過來，值守的宮人并未問話，便放她進去。

    太子坐在殿內(nèi)看著書，素心跪在地上：“主子?！?/br>
    “她在家里受委屈了？”太子一面翻著書，一面緩緩道。

    “二姑娘是家中的庶女，跟老太太最親近，回家之后，也只跟老太太說話。徐家三姑娘瞧著是個不懂事，一直拿言語刺二姑娘?！?/br>
    “所以她哭了？”

    素心輕輕抿了下唇：“二姑娘不是因為三姑娘那些難聽的話哭的。”

    她瞧得出，徐幼寧根本沒把那個meimei放在眼里。

    太子合上書，擱到一旁，望向素心。

    素心神色一凜，“姑娘跟徐老太太是關(guān)著門說的話，奴婢不知道她們說了什么，不過出來的時候看著還是好好的。后來出門要上馬車時，突然又出來一個人，姑娘跟他說過幾句話之后，情緒便不太穩(wěn)?！?/br>
    “誰？”

    “奴婢不確定他的身份，只聽得姑娘叫他承遠哥哥?！?/br>
    承遠哥哥。

    旁邊侍立的內(nèi)侍王吉原本神色淡淡，聽到這四個字頓時神色一凜。

    上回太子跟徐幼寧用膳過后，勃然大怒，后來雖然怒氣平息，卻交代他去徹查這個“承遠哥哥”，查過之后方才知道這個承遠哥哥名叫衛(wèi)承遠，是徐幼寧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太子聽到回稟過后，雖然沒有再發(fā)怒，但伺候的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今日徐幼寧回家，居然又跟這個衛(wèi)承遠見面了，太子殿下……王吉小心翼翼地覷了過去，發(fā)現(xiàn)太子的臉色陰晴不定。

    素心不知道這一段，但她畢竟看到了衛(wèi)承遠看徐幼寧的眼神，自然知道這是該避諱的事，于是，不等太子再問話，便主動道：“徐老太太的身子很不好，姑娘過去探望時老太太連站都站不起來，奴婢以為，姑娘是因為擔憂祖母的身體才會落淚?！?/br>
    “派人送些補品過去，若有必要，叫個御醫(yī)去給老太太瞧瞧?！?/br>
    “是?！蓖跫Ь磻?yīng)了下來。

    太子又問素心：“她近來如何？”

    “如今姑娘害喜的癥狀有所減輕，胃口比之前好了不少，只是如今天氣炎熱，夜里還好，午睡的時候總是流汗，總是睡不安生?！?/br>
    “沒有用冰塊嗎？”

    素心搖頭。

    王吉見狀，站了出來：“殿下，如今宮中上下例行剪裁，去年冬天冰窖里只留了承乾宮用的冰量?！?/br>
    “廚房那邊不是有冰窖嗎？”

    “廚房存冰只為備膳食，留的不多，不夠一殿的用量?！?/br>
    “知道了?！?/br>
    太子面色無波的揮手，素心和內(nèi)侍一起退下。

    殿內(nèi)的燭光融融，太子端起茶。這茶是宮人才添上的，因此帶著溫熱的氣息。

    一杯入肚，太子放舒了口氣。

    衛(wèi)承遠，又是這個衛(wèi)承遠。

    他應(yīng)該發(fā)怒嗎？

    衛(wèi)承遠幾年前就跟她定過親，是他把徐幼寧搶過來為他生孩子。徐家已經(jīng)跟衛(wèi)承遠退了親，也算是劃清了界限。

    她那樣柔弱的一個人，必然不能輕易放下這樣青梅竹馬的情感。

    只是，道理他雖理得清，他的自尊和驕傲還是令他的心情十分不愉快。

    徐幼寧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目前為止還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是在他們唯一的一個夜晚，她喊的是別的男人的名字。

    太子的腦中出現(xiàn)的兩張徐幼寧的臉。

    一張是她在別院中眼神迷茫、滿臉香汗躺在枕頭上的臉，一張是她站在馬車旁眼眸掛淚、緊抿薄唇克制淚意的臉。

    太子用指節(jié)叩了叩自己的額頭。

    是他虧欠了她，再斤斤計較著實難看。

    上次她說她不想要名分，想是心里還惦記著衛(wèi)承遠。

    等她平安生下孩子，便如她的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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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什么？殿下要我搬去承乾宮？”徐幼寧正在用早膳，聽到素心說了這話，差點沒噎著。

    素心見狀，忙替她拍背順氣。

    待徐幼寧平靜下來，方恭敬道：“如今天氣太熱，承乾宮里有冰塊，姑娘住過去舒坦些?！?/br>
    今年的夏天對徐幼寧來說的確很難過。

    懷揣著一個火爐，連坐著不動都覺得熱。

    這會兒還是早上，用個朝食就冒了一身汗。

    上次去承乾宮的時候，陣陣涼氣讓徐幼寧記憶猶新。

    如今暑氣更甚，這個時候呆在承乾宮，一定很舒暢，只是……

    “素心，你能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