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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猴子熟絡(luò)些,以前也算在荒郊野嶺共眠過,但共處一室卻還是第一次。被關(guān)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自然另當(dāng)別論。猴子卻好像沒覺得什么不妥,他進(jìn)屋后徑自走去酒架上取了一壇酒,一掌拍開封泥,將那尾蝎子倒了進(jìn)去,十分自然地道:“還不過來?!?/br>我進(jìn)屋,在門邊想了想,還是將門關(guān)上了。猴子將封泥重新蓋好,一手托起酒壇。我看到他掌心與壇底相接的地方生出淡淡的白煙,沒多久,壇子里傳來酒水沸騰的“咕嘟”聲。我張大了眼,道:“你將蝎子…煮了?”猴子從桌上掀起一個白凈的小碟,重新拆了封泥,將guntang的酒水倒在里面一些,道:“不是在煮蝎子,而是在煮酒?!彼捌鹦〉哌M(jìn)由煙灰色紗幔隔開的里間,道:“過來,到床上去?!?/br>“嗯…嗯?”我大抵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于是撩起紗幔進(jìn)屋,爬上床開始解衣服。猴子一直端著guntang的酒,等我將衣物退至腰下乖乖趴到床上后,他才在床邊坐下,指尖沾了些藥酒覆在我腰上,輕輕揉著。在蝎子洞時,我被劍氣反噬撞到墻上,腰的確有些不太舒服。猴子解了鐵爪,將我從墻上半抱下來時,無意按到我的腰,當(dāng)時我是悶哼了聲的。他或許聽到了,才想起拿那只母蝎子的尸首來泡酒。猴子的指腹有些涼,酒水卻又guntang著,與肌膚相觸,感覺些微其妙。我趴在床上,臉頰枕著手背,偏著臉看他。猴子極專心,只盯著自己的指尖,我以為他在認(rèn)真尋找xue位和脈絡(luò),這時他突然抬頭,問:“你是不是又瘦了些?我記得…我明明記得,以前你腰上…還是有些rou的?”“哈?”我正望著他出神,想著認(rèn)真起來的猴子更好看了,哪知他看著我時,心里竟然在想這個。我臉一熱,窘迫道:“可能罷,我長大了…人長大了,總會變的。”“好像也長高了不少?!焙镒佑值?。我心想,我怎么可能一直是最初那個矮矮胖胖的小團(tuán)子啊。猴子看著挺機(jī)靈,腦子里都裝的是什么?我道:“大概…是高了些,到你眉骨了嗎?沒有也快了應(yīng)該…”“嗯?!焙镒铀闶强隙宋业墓罍y,默了會兒,道:“你不能再長高了。”我:“?”猴子將最后一點(diǎn)藥酒倒在掌心,擦濕手掌,兩手覆在我腰上,從中間慢慢往兩邊推著。我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后腰被猴子撫過的地方,好像每一寸都燙得駭人?!班拧蔽也恍⌒暮叱雎?,忙用手捂住嘴,把臉轉(zhuǎn)向里側(cè),瞪著眼睛肩膀輕顫著。“怎么了?”猴子動作一頓。“沒事…”我搖頭,一開口,聲音卻有種不尋常的喑啞。以前猴子為我上藥,我倒沒覺得難為情,如今卻不知怎地,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莫名其妙生出諸多異樣。“……”猴子似乎意識到什么,但也沒說破。他不動聲色地將手移開,淡聲道:“好了?!?/br>“昂?!蔽覒?yīng)著,忙爬起來找衣服穿上。“別動。”猴子一手按上我肩頭,將我推回床上趴著,掀起一床薄被搭在我背上,道:“剛上完藥,別亂動。”“大圣,我叫你長留哥哥,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我往床里側(cè)挪了挪。猴子將盛酒的小碟放回桌上,回來時聽到我如是問,有些訝異:“你為何這么想?”我看著他,道:“前些天在街上,我喊你,你都沒理我。還有在滿倉國時,你也不認(rèn)…”“沒有不喜歡。”猴子和衣在外側(cè)躺下,手搭在腹部,閉目淡聲道:“別想那么多,此事跟你沒關(guān)系,是…”“是什么?”我撐起身子。“是…”猴子睜開眼,有些猶豫和掙扎。我趴回床上,翻了個身與他一樣平躺著,打著呵欠道:“你要是覺得為難,就不必說了?!?/br>“歡喜。”猴子喚我。“嗯?”我撐起一點(diǎn)兒精神。猴子道:“因為…在十方幻境之中,自你走后,我看到了點(diǎn)兒東西?!鳖D了頓,他復(fù)道:“是關(guān)于金蟬的。”第53章五三等猴子將幻境中的一切講完,天色已經(jīng)微亮。幾乎一夜未眠,然而,我卻沒怎么有睡意,有的只是對金蟬的心疼與敬仰。我想,猴子一定也心疼他,才會不回頭的追隨著金蟬,護(hù)他西天取經(jīng)。但除了心疼之外還有沒有其他,我分不清,猴子自己又能否分得清呢?猴子說,從十方幻境之中可知過去事。他離開明月樓后不久,誤入一地,無意看到金蟬在轉(zhuǎn)世為玄奘,西天取經(jīng)之前,已經(jīng)輪回過九世。彼時,恰逢西天四千神佛遇到五百年一度的生劫,并且在劫難逃。金蟬為了幫諸天神佛渡劫,不惜割rou削骨。西經(jīng)一路,每遇到一難,幾乎總有妖魔想要捉了金蟬去吃,說吃唐僧rou可以長生不老。其言非虛。對于凡人來說,食其rou可以長生。對于仙人來說,食其rou可以避劫消難。“他們是安穩(wěn)了,可有誰想過金蟬?該有多疼?!焙镒诱碇觳?,不平道:“當(dāng)時要是我在場,便是鬧他個天翻地覆,也不會讓那些老和尚動他分毫?!?/br>猴子吹熄了燈,借著微白的天色,我尚不能看清他說話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兒,我翻了個身,看著猴子,道:“這是他的命吧,他若不舍得割rou,四千神佛就都要死了啊,以一人之力救這么多人,想想其實也…”“我不信命。”猴子沒等我說完,道:“我從來都不信命?!?/br>“……”我突然不知說什么了,想了想,小聲道:“那,也許…也許是金蟬自己心甘情愿呢?他如此悲天憫人,心懷眾生,他……”“自愿?”猴子“哧”地笑了一聲,就像他還知道點(diǎn)兒什么,但隱瞞沒說一樣,道:“怎么可能呢?”“……”猴子偏了頭,在半昏的晨光中打量著我,問:“如果是你,你會愿意?”“我……”我有些慚愧,垂眸道:“自然,我做不到金蟬那般無私,且莫說我不能讓神佛避劫消難,讓凡人長生不死。即便可以,我也舍不得將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br>“哈哈。”猴子笑了,他抬手揉揉我的額頭,“沒事沒事?!?/br>我想起點(diǎn)兒什么,又道:“除非……”“除非什么?”猴子眉尖輕佻。“算了?!蔽覔u頭,突然有些倦意了。打著呵欠,我往猴子身邊縮了縮,輕輕闔上眼皮,不大想動。心里卻想著,但如果是為了猴子,即便是將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好像也沒什么不可以。“唔,睡了?”猴子見我久無動靜,伸手幫我掖了下被角。第一次與猴子同睡一榻,我本以為自己會局促,卻沒想到,闔眼不久便很快睡踏實了。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