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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沒有入魔,又是不是情有可原,只論因果。殺人償命,理所應(yīng)當(dāng)?!?/br>“我是為了我殺人的,不是倦歸的錯,是我的錯?!标懬宸藧砣灰恍?,“只論因果,這一條命,就由我來還吧,你不要傷他?!?/br>雪亮的匕首抽出,宛如毒蛇的雪亮獠牙。陸清匪抬手,刃尖連連刺入肚腹之中,每每都是齊齊沒入,而后再整把抽出。三刀刺下,眼前一片迷蒙,陸清匪腦中一陣嗡鳴作響,一手?jǐn)堊→Q倦歸的腰,將他的頭顱靠在自己肩上,親了親他那只殘缺的眼窩。你看,我是不是很不乖。明明你費(fèi)盡心機(jī)將我身上的陣法破開,又替我擋住雷劫,可是我還是如此不珍惜,一轉(zhuǎn)眼就把自己的命弄丟了。所以你能不能陪在我身邊,看著我,將我關(guān)起來也可以,只要你陪著我…—三百年后,千方界城。又是一年鳶飛草長時。一支粉嫩的新桃活潑潑從屋檐翹出,淺綠的芽尖在風(fēng)里蕩著,趁著濃綠的竹葉將烏黑的瓦片染上新鮮層疊的綠。春來多柳絲,糾糾纏纏惹人鬧。午后陽光也懶散,并沒有盛夏時節(jié)的灼熱,只將冰冷的石階暖出淡淡的溫?zé)?。薄輕的紗窗散漫蕩開,茶香彌漫,窗臺上一棵綠色的小苗搖曳著五片清翠葉片,倦倦地打了個哈欠。陸清匪枕在那人腿上翻了個身,揪住一縷滑過指間的銀白長發(fā)。銀發(fā)的男人摸了摸他的后頸,手便被捉住含在嘴里,指尖暖熱地被裹住,讓人有些發(fā)癢。“jiejie最近厲害得很呢,好像已經(jīng)帶兵打到了落夢谷,照這樣下去,只要再有個十年八年,那些魔物就都要被趕回魔界去啦?!?/br>鶴倦歸心不在焉地聽著,因?yàn)橹讣馊犴樀挠|覺而舒適地瞇了瞇眼?!班?。”“jiejie這個人面冷心軟,看起來不通人情,卻最是心善,當(dāng)年若不是她施法術(shù)救助我性命,又喚得玄沉將體內(nèi)魂沉木芯取出護(hù)住你魂魄不散,怕是我們?nèi)缃窬鸵鲆粚λ励x鴦啦。也多虧你當(dāng)時留下玄沉和梓仰性命,多存了一絲善念。這便是存善念,生善果?!?/br>“嗯?!?/br>窗外一絲潔白的柳絮飛入,纏上了陸清匪的發(fā)絲,他慢慢閉了眼,絮念的聲音漸低,在這溫軟的午后睡意沉沉。“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這小院中便下著雨,我總感覺這院中好似下了愁愁綿綿千年百年的雨,直到你我再次相聚,方才云破日出,雨過天晴?!?/br>鶴倦歸又“嗯”了一聲,低頭親上他的發(fā)頂,捻去了那一絲不知何處而來的輕絮。窗外春山如笑,正錦瑟華年,歲月悠長。作者有話要說:嗷,期末周請個假,最遲月底回~—這個世界結(jié)束啦~你們覺著還要加個番外嗎?千斛明珠未覺多(三十一)“入夜啦,開攤子咯?!?/br>阿碧應(yīng)了父親一聲,細(xì)長的竹竿挑開了薄薄的竹簾,用葦線纏到一邊系好。天色暗了下來,城中卻亮了起來,無數(shù)花燈燭火的光芒映在水面上,在忘歸河中透出另一個陸離多彩的千方界城。今日是千方界城的花燈節(jié),無數(shù)男男女女來到溪水邊放花燈許愿,有凡人也有修士。成雙成對的許愿愛情美滿,拖家?guī)Э诘脑S愿家庭和睦,形影單只的許愿早覓得良緣。阿碧托著腮長嘆一聲,若是十年前仙魔之戰(zhàn)尚未結(jié)束的時候,誰能想到現(xiàn)在的繁華場景?這次花燈節(jié),希望能多有幾個修士大人來買她家的花燈。阿碧撥弄了一下自己面前淡粉的四角絲絹花燈。那她和鄰里巷子里阿哥的婚事就有著落啦!一個男子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來。“這圓圓的烏龜王八燈怎么賣?”阿碧看去,一只素白的手指著正中掛著的那一盞綠油油的圓燈。“這不是烏龜王八燈,是蓮子燈,乞求多子多福的?!彼浾Z解釋道,復(fù)又看向剛才問話那人。一個紅衣男子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微微挑著眉,眼神流轉(zhuǎn)生輝,燈光將他的臉映照出斑駁的亮影,顯出他潤紅的唇和細(xì)長精致的眉眼。宮燈“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阿碧捂了捂胸口,心中有股熱氣涌了上來。倒不是因?yàn)樗龑δ强∶滥凶右灰婄娗?,卻是他身上那種被嬌寵出的氣質(zhì)。好像燈光也偏愛他,將他臉上好看的部分都照了出來,又或者是他原本就長得如此好看,以至于世間萬物都不舍得苛待半分。她紅著耳根子彎腰去撿燈,“不貴嘞,只要三貫錢?!?/br>男人摸了摸那盞燈,“你方才說的不對。世間萬物,各成形狀,人眼所見,亦不相同。你說這是蓮子燈,那我若是將它買了回去,掛在水池子邊上,將它看做烏龜一樣,那它在我眼里就不是蓮子燈,而是烏龜燈了。你雖然做的是蓮子燈,但是我買來的卻是烏龜王八燈了,這就叫做因緣巧合,恰逢其會。你不能因?yàn)槟銓⒖醋錾徸訜?,就說他一定是蓮子燈,它如今在我這里,就是烏龜王八燈。姑娘,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阿碧聽得腦中嗡嗡,只恍惚覺得他說得好似有些道理,卻也好似沒什么道理。——她原本好好的蓮子燈,怎么就成了烏龜王八燈了呢?“這燈我們買了?!币坏姥┌咨碛百亢龀霈F(xiàn)在她面前,一顆靈石清脆地落到了案面上。“你瞧瞧?!蹦羌t衣男子舉著燈對著那人炫耀,“我給你買了烏龜燈,等到今晚我就把它掛在床頭上。若是你惹我生氣了,我就對著它罵烏龜兒子王八蛋?!?/br>穿白衣的卻是個俊朗的修士,雪白的發(fā)絲垂落身后,眉眼間如含霜雪,是九天之上仙池里的一捧至清之水,因?yàn)槿碎g依戀化作人形,染上情思。此時他微微一笑,便宛若冰消雪霽,萬古葳蕤。“不,不用這么多。你……”阿碧手上一抖,另一盞宮燈也掉落到了地上。“我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你便直接和我說便是,為何要為難一只花燈?!卑滓滦奘空f道,將手上拿著的一只糖葫蘆遞送到那紅衣青年面前。紅衣青年張嘴咬了一個,吃得腮幫鼓鼓,好似居高臨下般睨了他一眼,從喉嚨里哼出一聲。他將那宮燈摘下,看到那人左手拿著撥浪鼓、小糖人,右手拿著酸梅子、糖葫蘆,便將那燈繩纏了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