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3
半日沒能幫上什么忙,反而平白添了不少羅亂事。因此才被姊妹們戲稱為“無事忙”。賴瑾嘆息一回。抬眼看著四周寂靜無聲,也無旁人窺探,低聲勸道:“昨兒去林府上回來。林姑娘叫我告訴你……自此以后,你還是改了吧?!?/br>賈寶玉聽聞此言宛若五雷轟頂。呆愣愣的哭了半晌,唯有點頭說道:“她既讓我改了,我自改了就是。”然后又是一陣的靜默無語。賴瑾越發(fā)不知該說什么才好。陪著寶玉坐了一會子,起身說道:“晚上還要去接瑜兒歸家,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再來看你?!?/br>賈寶玉連忙喊道:“等等?!?/br>賴瑾住腳回看賈寶玉。賈寶玉從床上爬起來,趿著鞋往梳妝臺前翻箱倒柜的尋了半晌,最終掏出兩小盒胭脂遞給賴瑾說道:“記得去歲中秋,林meimei來大觀園里游玩,瞧見瀟湘館那幾籠竹子喜愛的不得了。我后來求母親去央告大jiejie下旨叫林meimei住進(jìn)瀟湘館,原是為了林meimei喜歡。可是林姑父也沒有同意。后來我便琢磨著用瀟湘館的竹葉弄了些胭脂膏子,色澤淺淡清雅,很配林meimei的風(fēng)雅。只是我這邊一直沒有機(jī)會送給林meimei。你晚上去林府,就幫我轉(zhuǎn)交就是了。也不必提旁的,免得橫生枝節(jié)?!?/br>賴瑾站在原地,皺眉不語。賈寶玉耷拉著腦袋喪氣說道:“這也就是最后一回了。你幫我一次,也算圓了我的念想。以后……我不再糾纏也就是了?!?/br>賴瑾長嘆一聲,伸手接過賈寶玉手中的白玉妝盒,轉(zhuǎn)身走了。尋個不顯眼的機(jī)會果然將那兩盒胭脂送給林黛玉,并未提及賈寶玉的事情。但是林黛玉從小和賈寶玉青梅竹馬,又如何看不出這是誰的手筆。一時間越發(fā)傷感寥落,卻也再無旁話可說。因這件事情做得私密,也唯有林黛玉和賴瑾兩人知道。倒未生出枝節(jié)來。沒過兩日,又傳出貴妃娘娘打發(fā)夏太監(jiān)出來,送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叫在清虛觀打平安醮之事。賈母趁勢圈了闔府上下一大幫人往清虛觀上游玩,隨后馮紫英、趙侍郎等官宦之家聞風(fēng)而動,又遣了自家婆子去觀上送禮,赫赫揚(yáng)揚(yáng)的滿京城都傳開了。賴瑾入宮陪駕的時候,乾元帝言笑間竟也提起了這一茬。賴瑾心下狐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笑道:“原是貴妃娘娘打發(fā)了人叫寧國府的賈珍賈大人帶著些人去廟上祈福。豈料榮國府的史老太君聽聞此事,靜極思動,也帶了家中女眷過去。想也是久不出門,借此機(jī)會散淡散淡罷了。隨后牽連出那么多送禮的人家,想來也未必是有心,不過是大家看在互為同僚的情分上,禮尚往來罷了?!?/br>乾元帝沉默片刻,輕笑出聲。賴瑾不知乾元帝究竟何意,只好靜默不語。少頃,太子殿下前來問安。乾元帝立刻宣人進(jìn)來。太子殿下給乾元帝行禮過后,賴瑾也上前見禮道:“微臣見過太子殿下?!?/br>“小賴大人免禮?!碧拥钕率直畚⑻В疽赓囪鹕???趦?nèi)笑著寒暄道:“有日子沒見小賴大人,小賴大人風(fēng)采更甚?!?/br>賴瑾低頭,謙遜道:“太子殿下謬贊,微臣愧不敢當(dāng)?!?/br>天子殿下輕勾嘴角,隨口笑道:“你我之間也算有舊,小賴大人如此拘謹(jǐn),豈非是生分了?!?/br>賴瑾低眉斂目,口內(nèi)說道:“微臣不敢。”乾元帝無語的搖了搖頭,隨意說道:“你不要再逗他了。朕還有話同你說。”又向賴瑾吩咐道:“你先下去吧?!?/br>賴瑾低頭應(yīng)是,見禮跪安。出了大明宮的時候,天色正清朗。清風(fēng)和煦,鳥語花香。戴權(quán)一手搭著拂塵,一面笑道:“最近一些時日,賈妃娘娘在宮里頭風(fēng)頭無兩,榮寧二府在外頭也是風(fēng)頭正盛。京中泰半世家,就屬他們家活躍異常?!?/br>賴瑾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戴權(quán)。戴權(quán)笑而不語,仿佛剛才說話的不是他一般。賴瑾上輩子看多了,對戴權(quán)這等天子近宦十分注意。這些人除了后宮妃嬪侍寢之外,幾乎片刻不離乾元帝左右。更有很多是自乾元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追隨他身邊。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就算是貓兒狗兒都有感情了,何況是跟前得力的伺候人。這樣的人雖然官職不顯,但有些時候平白一句話,卻比你多做十年事還要頂用。因此賴瑾在平日間就非常注重與戴權(quán)等人的結(jié)交往來,又有大量銀錢打點,這么些年下來,眾人也算有些幾分情誼。每每關(guān)鍵時刻戴權(quán)多有示警之義。此番多言說了這么一通話,恐怕也不是平白無故。果然,就聽戴權(quán)說閑話似的言道:“聽說榮國府的寶二爺被打了。京中傳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十亭人大抵有八、九亭都聽說了的。”賴瑾心中一動,戴權(quán)面上含笑,仿佛不經(jīng)意的說道:“轉(zhuǎn)過年又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選。宮中幾位皇子也到了適婚之年,圣上有意在此次大選之時為幾位皇子挑選王妃。我記得林大學(xué)士府上的大小姐也到了適婚之年吧?”賴瑾一點即透,當(dāng)即頷首笑道:“多謝公公提點,子瑜銘記在心。”戴權(quán)勾勾嘴角,轉(zhuǎn)身回去了。賴瑾一人走在宮道上,默默思量。也沒注意迎面走來一位頭戴潔白簪纓銀翅王帽,身著江崖海水五爪坐龍白蟒袍的玉面王爺。直等到了跟前兒,那王爺突然開口說話,賴瑾才察覺對面有人。“這不是小賴大人,為何如此神思恍惚,心神不定?”賴瑾抬眼看去,但見面前站著玉樹臨風(fēng)的北靜王。負(fù)手含笑,身姿翩然,面色柔和,眼眸清亮,使人觀之如沐春風(fēng)。賴瑾立刻收斂心神,上前見禮道:“微臣見過北靜王,北靜王大安?!?/br>水溶含笑應(yīng)了。打量著賴瑾繼續(xù)問道:“小賴大人還沒說你這是怎么了?”賴瑾搖頭笑道:“不過是想些私事罷了。想的太過入神竟然忘了身在何處,失禮之處還請王爺見諒?!?/br>水溶見賴瑾不欲多提,遂也體貼的不再多問。他向來同榮國府上的賈寶玉交好,又聽賈寶玉每每稱贊賴瑾少年聰慧,宛如謫仙。言語之間多有敬佩親近,竟不似評論旁個朝廷官員那般總是詆毀輕蔑。一來二去的,心中不免起了幾分好奇結(jié)交之意。奈何賴瑾乃是皇上近臣,與他們這些異姓王往來的時候十分注意,從不巴結(jié)也從不冷落,淡然疏離的態(tài)度反倒讓水溶不好意思硬往上湊。尋常見面了也只是客套寒暄幾句。就如此時。水溶看似隨意的笑道:“小賴大人今兒一整日都在大明宮陪伴圣駕,想來也不知道外頭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沸反盈天的吧?”賴瑾不動聲色,溫潤笑道:“實如王爺所言。微臣正從大明宮出來,外頭的事情果然未曾聽聞。”言畢,就這么輕輕淺笑,也不問北靜王外頭究竟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