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
,這個內(nèi)閣首輔的權(quán)柄更大,幾乎等于實際上的國家主席和總理。這個位置實在太吃香太晃眼了,人人都垂涎欲滴,想上去坐一坐。但椅子只有一把,聰明人卻那么多,供不應求之下,必然是激烈的斗爭。相比之下,陳以勤名氣稍微小點,但也是未來的內(nèi)閣龍虎斗中的一員。而此刻,未來的皇帝,連同兩位未來的閣老,正跟趙肅圍坐在桌子邊上,談笑風生。此時的裕王還要夾起尾巴很小心地過日子。此時的高拱和陳以勤也不會料到自己將來的命運。被史書上稱為“性迫急,不能容物”的高拱跟趙肅說話的語氣卻溫和得很。也許是眼下還沒飛黃騰達吧。趙肅心道,一邊起身,朝兩人拱手一揖:“家?guī)熢跁r,曾數(shù)次聽他提起兩位,晚輩一直心向往之!”這自然是虛詞,當時朝廷里,高拱和陳以勤不是最耀眼的,更不是最硬氣的,他們默默地隱藏在裕王府里,戴公望與他歷數(shù)群臣,對這兩人也只有寥寥數(shù)語,可這樣的客氣話,確實最容易拉近彼此距離的。果不其然,高拱詫異道:“令師是?”“家?guī)熜沾髦M公望……”不待他說完,陳以勤擊掌恍然:“原來是戴仲甫!”見高拱還糊涂著,陳以勤便向他解釋:“當年楊繼盛屈死,戴仲甫曾四處游走上疏說情,最后還被免了職的?!?/br>高拱也想起來了:“是他!”又肅然道:“令師傲骨凜然,我也佩服得很!”趙肅嘆息:“他常常為當年不能救楊公的事情憾恨不已?!?/br>楊繼盛的事情,天下人人都知道是冤案,唯獨懾于嚴嵩父子的權(quán)勢沒法平反,一說起來,其余二人也是嘆息連連。裕王見氛圍有些低落,忙道:“今夜冬至,好好過個節(jié),就不要提這些了,令師既然跟高師傅你們都是舊識,那也就是自己人了,真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高拱提起精神,笑了起來:“王爺說的是,少雍鄉(xiāng)試奪了解元,這卷子是怎么答的,與我們說道說道?”有了戴公望這一層,雙方關(guān)系立馬產(chǎn)生質(zhì)的飛躍,加上四個人都不是太難相處的性格,至少目前還不是,裕王雖貴為王爺,卻是四人中最沒脾氣的一個,加上趙肅舉止溫和磊落,說話謙而不卑,一頓飯下來,彼此聊得投機,也讓高拱等人對他有了不錯的印象。永壽宮。嚴嵩坐在繡墩上,雙手攏在袖子里,眼睛虛闔著,垂首不語。嘉靖念他年事已高,特賜面圣時刻坐著回話,其他人都無此殊榮。而此刻,一身道袍,披頭散發(fā)的皇帝正負手來回踱步。“裕王世子怎么會走失?什么時候不見的?為何裕王府到現(xiàn)在都沒報上來,反倒是你先知道了?”他一連三個問題,在空曠的大殿內(nèi)回蕩,聲勢壓人。嚴嵩卻似乎不為所動,語調(diào)依然慢吞吞的:“回稟陛下,那會兒老臣正要睡下,聽見外頭有下人來報,說裕王府小世子不見了,裕王府上下急得和什么似的,都在外頭找人呢,老臣心想茲事體大,就趕緊進宮來稟報,是要派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找,還是派錦衣衛(wèi),還請陛下明示?!?/br>他深夜進宮,又說這番話,表面上是請示,實際上卻有兩層意思。一來,是試探皇帝對裕王的態(tài)度,如果他真的在意這個孫子,必然會馬上派出人手幫忙找,甚至還會命令全城戒嚴等等,如果皇帝不這么做,那就值得玩味了。試想一下,如果唯一的孫子他也不緊張,還會在意向來厭棄的兒子嗎?二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這種事情,皇帝的兒子還隱瞞不報,我就已經(jīng)跑進宮告訴您了,這不是忠心是什么?嘉靖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的臉色緩和下來。“惟中啊,聽說令夫人近來臥病在床,你也跟著整宿沒睡,可別熬壞了身體。”嚴嵩顫巍巍起身,彎下腰去:“謝陛下垂詢,拙荊年紀也大了,只是少年夫妻老來伴,老臣難免心里……”說罷抬袖拭了拭眼角。嘉靖似乎也動了感情,溫聲道:“這里還有幾顆丹藥,是陶仙師告病還鄉(xiāng)前給朕留下的,不若你拿回去,給你夫人服用。”嚴嵩嘴角一抽,忙道:“陶仙師所煉丹藥,都是陛下成仙之用,拙荊乃凡夫俗婦,哪里有這樣的福分!”他雖然連連推辭,卻架不住嘉靖的熱情,皇帝所賜,豈可推三阻四,嚴嵩無奈,只得拜謝收下。嘉靖看著內(nèi)侍將那裝丹藥的匣子遞給嚴嵩,似乎還頗為心痛:“也就剩三顆了,都給你了罷,要自己吃也行,給你夫人吃也行?!?/br>在他看來,能夠得賜仙丹,跟著自己一起成仙,這是臣子的福分,殊不知嚴嵩內(nèi)心正在默默吐血,卻還不得不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叩謝圣恩。嚴嵩一走,嘉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侍立一旁的黃錦察言觀色,趨上前小聲道:“陛下就是心太慈了,把仙藥都給了嚴閣老,您用什么呢?”嘉靖揮揮手,嘆了口氣:“藥再煉就是了,嚴嵩怎么說也跟了朕那么久,看他那副樣子,朕也真不忍心,”語氣一頓,話鋒一轉(zhuǎn),“反倒是裕王,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也想隱瞞不報,是怕朕責罰他么,難道養(yǎng)個兒子,還不如一個臣子?”說至后來,漸漸嚴厲,胸口也不住起伏,嘉靖臉色潮紅,分不清是憤怒還是亢奮。黃錦連忙上前撫背,又讓人端來熱湯,小聲勸慰:“陛下勿氣,您剛用過丹藥,仙師交代過的,可不能生氣,否則會急火攻心,興許裕王是怕深夜擾了您的清修,這才不敢奏報,而嚴閣老跟了您那么多年,自然更了解一些!”嘉靖喘了口氣,半天才道:“朕聰明一世,怎么就養(yǎng)了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全都碌碌無為,膽小怕事!”“黃錦啊,你說說,以前也曾有不少人彈劾過嚴嵩,說他有五jian十罪,但是天下間,也只有他了解朕,唉,有時候朕可真想不要這兩個沒用的兒子,學堂兄那樣,從藩王中挑選皇儲!”黃錦大驚失色,連忙匍匐在地,顫聲道:“陛下!……”嘉靖口中的堂兄,正是前任正德皇帝,他荒唐玩樂一生,到死也沒有子嗣,這才便宜了當時還是藩王的嘉靖,但現(xiàn)在的嘉靖皇帝甚至還有兩個兒子,從古至今,也斷然沒有皇帝舍棄自己親生兒子,去挑選旁支當皇帝的道理,嘉靖這話要是傳到外面去,勢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