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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不順眼?!?/br>“與其在別人手下當個附庸,倒不如自己作老大,張四維又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待你與張居正兩虎相爭,兩敗俱傷之時,內(nèi)閣里論資排輩,必然就到他張四維了?!?/br>他侃侃而談,末了見趙肅沉吟不語,好奇道:“大人在想什么?”趙肅瞇眼笑了一下,然后悠悠道:“我那好友陳伯訓(xùn),正是山西布政使。”吳維良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很像狐貍?!按笕说囊馑际恰??”趙肅斂了笑容,淡淡道:“清丈土地的過程中,以張家在山西當?shù)氐膭萘Γy保會出現(xiàn)什么貓膩?!?/br>吳維良從善如流地接下去:“派人去查一查,也許會有什么發(fā)現(xiàn)。”趙肅和藹可親地笑道:“啟善,你越來越j(luò)ian狡了?!?/br>吳維良謙虛:“哪里哪里,是近墨者黑?!?/br>主意既定,趙肅馬上動筆給陳洙寫信,為保險起見,還得吳維良親自兼程送至山西大同。吳維良拿著信,殷殷囑咐:“這幾日,大人既然告假,盡量少出門為宜,至于如何處置那幾人,最好也不要插手,張居正那邊,鐵定會先對那幾人下手,暫時不會動到大人身上的?!?/br>趙肅頷首:“你放心,我省得,此去路遙,多加保重?!?/br>送走吳維良,趙肅這才有時間坐下來靜靜地看會兒書。有時候,這也是能讓自己靈臺明澈,理清思路的一種方式。眼看與張居正的隔閡越來越大,雖然不乏別人從中作梗的因素,但也緣于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對路,這件事情不可能讓趙肅繳械投降,只會讓他下定出手的決心。這一次,張居正不居服喪,引起許多人的不滿,無須趙肅出手,已經(jīng)有人按捺不住,對于張居正的名聲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所以強勢如他,也不得不閉門謝客,如果處理不好,很有可能就此被迫辭官,所以關(guān)鍵,還在于皇帝的態(tài)度。皇帝會怎么做?趙肅邊想著,手里慢慢翻著書頁,不覺有些倦意朦朧,眼睛半闔不闔。就在此時,門輕輕推開。太師椅背對著門,他以為是趙吉又來通稟沈懋學(xué)的事情,不由多了點不耐煩。“我不是說了別來打擾,讓他等著就是……”未竟的話語消失在溫熱的唇瓣之間,趙肅一驚睜眼。卻見剛才還在心里琢磨的皇帝陛下,正雙臂撐在扶手上,俯身笑睇著他,這架勢像是要把人圈進懷里。“讓誰等著,你想把朕拒之門外?”“陛下怎的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也好讓臣出門恭迎?!?/br>“通傳作什么,還嫌不夠招搖么,這回朕是從后門偷偷溜進來的,而且早有準備,讓趙吉把你們家后門的下人都屏退了,只帶了張宏來?!?/br>趙肅哭笑不得,起身準備吩咐下人上茶,豈知朱翊鈞拉住他。“別忙,朕在來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張府?!?/br>這是有正事要說的架勢,趙肅停下腳步,凝神靜聽。“他向朕請罪,說要辭官歸隱,哭得老淚縱橫?!?/br>趙肅點點頭,這是當然的,張居正不回家奔喪,就是有違孝道,理虧在前,當然要示弱,總不能皇帝來了還擺架子。“三朝老臣,朕不能不給面子,再說他不回鄉(xiāng),也是朕默許的,沒道理現(xiàn)在黑鍋全讓他一個人背了,再說現(xiàn)在新政沒有張居正打頭陣也是不行的,所以朕決議處置吳中行數(shù)人,以安人心,但沈懋學(xué)是你的學(xué)生,于情于理,都該與你打個招呼,希望你不要怪朕。”趙肅笑道:“陛下處置甚妥,哪有臣置喙的余地?!?/br>“你真沒生氣?”朱翊鈞奇道。“難道在陛下心里,臣是這么個不講是非黑白的人么?”“當然不是?!敝祚粹x松了口氣,愛之深,敬之切,他是絕不愿意看到這人有一絲不痛快的,當年讀史書,看到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時,還多有不屑,現(xiàn)在想來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一碰上與他有關(guān)的事情,就容易患得患失?!斑@一次,是有人在背后設(shè)計你,想借沈懋學(xué),拖你下水?!被实鄣穆曇衾淠聛?,有其師必有其徒,他幾乎是在事情一發(fā)生,就猜到里頭的門道。書房只有他們兩人,趙肅微微一笑,主動握住他的手。皇帝這么做,完全在情理之中,最難得的是,還肯向他解釋,解釋的內(nèi)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任的態(tài)度。“臣還應(yīng)付得來,陛下日理萬機,不必為此事煩心?!?/br>“好,朕不插手,你自個兒小心一點?!彼热绱苏f,便是有辦法,朱翊鈞不多追問,這也是一種尊重。正事告一段落,趙肅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陛下可要留下用飯?”朱翊鈞理直氣壯:“不僅用飯,還要留宿!”第125章他不說還好,一提留宿,趙肅免不了想起那個荒唐的夜晚,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紅色。這點微妙的變化哪里瞞得過一直在留心他表情的朱翊鈞,連忙表明自己端正的立場:“這回帶來的純粹是桂花甜酒,后勁不大,連饅頭和湯圓也可以喝幾口的?!辈殴?。趙肅卻是不上當:“臣自家也有陳年佳釀,還請陛下一嘗?!?/br>“甚好,朕待會倒要嘗嘗!”豈料朱翊鈞答應(yīng)得異常爽快,爽快得讓趙肅都有點驚詫。莫非皇帝真的只是順道來拜訪而已?他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了,便輕咳一聲道:“若陛下得閑,正好也說說火器局火炮制造圖樣的事兒?!?/br>朕今日寧愿和你談風(fēng)花雪月。朱翊鈞心里嘀咕,面上卻還要露出歡欣鼓舞的神色:“火炮制造有進展嗎?”趙肅含笑道:“大有進展,如今工部上有蘇正和潘季馴二人督導(dǎo),下有能工巧匠無數(shù),其中還找到一個祖上曾經(jīng)在前朝負責槍械制造的人,他原先就在工部,又有祖?zhèn)鲌D紙,加上前些年朝廷從繳獲的佛郎機戰(zhàn)艦上拆下來的火炮研究,我們將現(xiàn)在的火炮加以改進,威力增加許多,過些時日,便可大規(guī)模制造,趕得及半年后的京營演習(xí),若反應(yīng)良好,還可推行各地,給沿海和北面駐軍也都配備上,臣定會嚴加監(jiān)督,寧缺毋濫?!?/br>他說得輕快,朱翊鈞卻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雖然不用親自參與制造,但這里面每一個環(huán)節(jié),趙肅都要跟進,并且親自過目核查。問題在于,他不僅僅是工部尚書,還身兼文淵閣大學(xué)士,內(nèi)閣次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