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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再就是博羅縣城實在太小、太窮了,攏共也就兩條街便罷了,還坐落在一個山坳里,除了夏日加倍的悶熱,要什么沒什么。 讓季善一度懷疑,這真是后世那最發(fā)達的一片土地嗎,不會是她記錯了,或是現(xiàn)實與她的記憶根本大有偏差吧? 沈恒適應(yīng)得也挺快。 本來他就是抱的受罰的心態(tài)來博羅,既是受罰,還想享福不成? 誰知道到了博羅后一看,原來比他想象的好多了,縣衙齊齊整整的,縣城雖小了些,也還算干凈整潔,各處逛了幾日后,發(fā)現(xiàn)民風也遠不若他想的那般彪悍;加之他本來就是寒門出身,苦日子又不是沒過過,對環(huán)境的要求也比大家公子都低,適應(yīng)起來自然就更快了…… 季善正天馬行空的亂想著,就聽得門外的小丫頭子道:“老爺回來了。” 她忙回過了神來,便見沈恒大步走了進來。 兩年長時間高頻次的日曬,讓他黑了不少,也精干了不少,且因這兩年以來主政一方,眉眼間自然而然多了幾分當家作主的沉穩(wěn)與威勢。 沈恒一進來便直接提了桌上的小茶壺往嘴里灌水,等一氣灌了大半壺,又伸手拿過季善手里的扇子,大力給自己扇起來。 臉卻一直都是沉著的,與平日里的他大不相同,——因沈恒年輕面嫩,長得又好,當初剛來博羅時,自然難以服眾,他便起了留胡子的念頭,想著有了胡子,便能添幾分年紀與威儀,勢必就能鎮(zhèn)住底下的人了。 季善卻說什么也不肯讓他留,明明就才二十幾歲,顏值最佳的年紀,干嘛要把自己弄成個糙老爺們兒,她可不想日日荼毒自己的眼睛,且有了胡子,咳……親親時得多扎人,她才不要。 沈恒不愿在這些小事上惹季善不高興,本來讓她千里迢迢跟他來博羅這窮鄉(xiāng)僻壤已經(jīng)夠委屈了,這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他自然越發(fā)要順著她才是。 于是最終胡須還是沒留,但在人前也開始大多數(shù)時候都板著臉了,漸漸倒也鎮(zhèn)住了底下的人,都說他‘雖年紀輕輕,卻自有一番原則與威嚴’。 不過那都是在人前,每每一回到內(nèi)宅,沈恒便立時又變回那個溫潤隨和的他了,像現(xiàn)下這樣明明已經(jīng)回了內(nèi)宅,還是在季善面前也沉著臉的時候,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季善見狀,自是少不得納罕,忙關(guān)切道:“你怎么渴成這樣熱成這樣,又怎么這時候回來了,不是說今兒去鄉(xiāng)里調(diào)節(jié)兩個鎮(zhèn)子爭水械斗的事兒嗎,這么快就調(diào)節(jié)好了?那你要不先洗個澡,換身兒衣裳吧?” 博羅雖離海近,海水卻灌溉不得田地,因此一年四季全縣境內(nèi)都少不得為了爭水打架械斗之事。 以往規(guī)模影響小的自然用不著沈恒這個縣太爺出馬調(diào)節(jié),可這次是兩個鎮(zhèn)子上百號人械斗,雖沒鬧出人命,也傷了十來口子人,沈恒不親自出馬便不成了,真鬧出了人命來,他明年的考績直接不用看了,妥妥是下等,那就真是連博羅都待不住,怕是只能回清溪去吃自己了。 見季善滿臉的關(guān)切,沈恒面色稍緩,道:“我讓陳縣丞和周師爺帶人去了,因為半道上收到蒲捕頭的急報,說又丟了一個姑娘,所以趕著回來了解情況的?!?/br> 季善聽得驚道:“啊,又丟了一個姑娘?這已經(jīng)是這幾個月以來的第五起了吧?之前我就說肯定不是意外,那些姑娘勢必不是自己走失了,十有八九是被人拐走的,如今看來,豈止是十有八九,已經(jīng)是十成十了!” 沈恒重重一點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肯定是人為了,我讓煥生召了魯師爺和蒲捕頭、還有楊縣尉議事,馬上就要去前頭,澡肯定是顧不得洗了,善善你讓人打水來,我稍微擦一擦,好去前堂了。呼——,這次丟的還是張家的姑娘,雖只是旁支,張家還是很重視,希望能盡快把人找回來,且還希望能盡量別走漏了風聲,以免影響族里其他姑娘的名聲?!?/br> 季善皺眉道:“張家的姑娘?張家可是博羅的大戶,就算是旁支,日子也相對過得,他們家的姑娘應(yīng)當不存在被爹娘打罵,或是要被爹娘胡亂嫁人,一時氣不過離家出走的情況才是,那是怎么走失了的呢?” 穂州一帶雖民風比京城開放,重男輕女卻比京城尤甚,女兒家都是‘賠錢貨’,吃不飽穿不暖、動輒打罵都是常態(tài)自不必說,長大了也與其說是被嫁,倒不如說是被賣,從來都是只要銀子給得多,管你嫁的是歪瓜還是裂棗呢,實在可憐至極。 之前走失的那幾個姑娘,無一例外都是類似的情況,可“家”于她們來說是狼窩,外面又能好到哪里去,一樣是虎xue,也不知道她們?nèi)缃穸荚趺礃恿?,甚至是不是……還活著? 關(guān)鍵都已經(jīng)走失了,她們的爹娘據(jù)說也沒有多擔心多著急,反而只有氣惱與咒罵,更別提花時間精力和銀錢找她們了,甚至連報官都不是他們爹娘報的,而是各自所在地的里正里長報的。 沈恒道:“張家雖是大戶,族中同樣有富的就有窮的,丟了姑娘的這家子飯倒是能吃飽,卻有個癡傻兒子,這陣子正打算拿女兒給兒子換個媳婦兒回來。發(fā)現(xiàn)自家姑娘不見了后,那家子也跟之前幾家的爹娘一樣的想法,覺得女兒肯定是自己跑了的,既是自己跑了的,那死在外面也是她自找的,他們才懶得再費神巴力的找人。是張大老爺聽說了這事兒后,惟恐將來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會有損整個張氏族中女孩兒的名聲,所以才使了心腹管事來報于蒲捕頭,希望我們能盡快幫他們把人找回來。” “這有了苦主,苦主態(tài)度還很堅決,跟之前那幾起只是由里長了解到情況后,出于職守上報的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我們必須得盡快把人給找回來,給苦主一個交代才是。況丟的都是姑娘家,遲一日找到她們,她們便多一分危險,我便不是博羅的父母官,也是有姐妹的人,心里如何落忍?一定要盡快把人找到,且絕不能再讓類似的事情發(fā)生了!” 季善聽得點頭道:“這青天白日的,那么幾個大活人,竟說不見就不見了,還遍尋不著,可見對方行事有多周密,多狡猾;且肯定不止是一兩個人就能辦成的,勢必有一個團伙。若不盡快找到姑娘們,再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后邊兒還不定得有多少姑娘遭殃,是該抓緊時間才是……” 本來還有滿肚子話想說的,見沈恒滿臉的焦躁,忙打住了,到門口叫了小丫頭子去打水,又與沈恒道:“我做了涼糕,吊在井里的,這會兒應(yīng)當能吃了,你要不來一碗,墊墊肚子再去前面?我怕你待會兒一忙起來,又顧不得吃飯了?!?/br> 沈恒擺手道:“這會兒不想吃,待會兒你讓人送幾碗去前面,讓大家都涼快涼快吧?!?/br> 很快小丫頭子打了水來,沈恒洗了把臉,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