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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跟弟弟對視一眼,都本能地覺得不對,頓時失了玩樂的心情。然而胤祚很快又沒心沒肺起來,拉了他的衣角耍賴:“額娘說了讓我們在慈寧宮玩,額娘總會有辦法的!走吧,四哥,今年還沒放過風(fēng)箏呢!” 胤禛卻沒有這樣的自信。他看得很清楚,皇阿瑪?shù)臇|西十二宮住滿了人,額娘雖然位列四妃,但上頭還有皇額娘,還有貴妃,還有資歷更老的惠榮宜三妃。況且他孤身來了慈寧宮半日,不僅德額娘不見蹤影,連承乾宮也沒有派人來尋他! 宮里肯定是發(fā)生大事了! 胤禛心不在焉地握著線軸子,放出去的風(fēng)箏才飛到一半就突然斷了線。身邊的宮女都覺得可惜。民間風(fēng)俗,風(fēng)箏要飛到高處,主動拿剪子剪斷了線才是“放晦氣”的好兆頭,這種自個兒斷了的,就不能作數(shù)了。 竹月就又拿了個七彩鯉魚的風(fēng)箏來:“四爺再放一個吧?!?/br> 胤禛卻沒什么心情,擺擺手叫罷了。胤祚眼珠子一轉(zhuǎn),遞了把剪刀過來:“那四哥剪我這個吧,以前額娘放風(fēng)箏都是我剪的。額娘說,這叫通力合作,共享成果,一樣能去晦氣?!?/br> 胤禛不由失笑,小六真不像長在皇家的孩子?;寿F妃雖然寵他,但也是小時候的事。從他記事開始,對額娘的印象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明黃色影子。更有甚者,大哥他們與自己額娘主要的溝通都是來自于過節(jié)、過壽的賞賜,通過那些華麗冰冷的珠玉,努力去想象背后的溫情。這才是皇宮的主調(diào)。 小六在父嚴(yán)母慈這方面,絕對是人生贏家。 胤禛哼了一聲,曲起手指敲在他頭上:“玩的事記得這么清楚。額娘旁的話,怎么就不見你聽呢?”到底還是握著剪子,幫胤祚剪斷了手中的線。 胤祚手上的力道一松,那長長的一串燕子風(fēng)箏立刻隨風(fēng)而去,卻恰好遇到一隊北歸的大雁。遠遠望去,那風(fēng)箏上畫的燕翅隨風(fēng)顫動,真像活了一般。連那為首的活燕也嘎嘎地叫了兩聲,似乎在跟“同伴”打招呼。 胤祚跟九兒都笑起來,就連胤禛也眉眼舒展開來。竹月驚訝地說:“春回大地,鴻雁高飛,這是好兆頭啊。兩位阿哥今年定能逢兇化吉,平平安安?!?/br> 兄妹三人在慈寧宮花園里玩了一下午。驚飛了御河里優(yōu)哉游哉的天鵝,嚇壞了春日里剛破繭的蝴蝶。西洋哈巴犬小奧滾得像只土狗,連路都還不會走的小九也在乳母的幫助下折了只紫色的玉蘭戴在頭上。 這樣好的氣氛,一直持續(xù)到晚上用膳。 可是直到宮門落鎖前,都沒有人來接他們回宮,皇太后說要帶了他們回壽康宮跟五阿哥一起住。 這下連胤祚也忍不住驚慌起來,拽著蘇嬤嬤的衣角不放手:“額娘去哪兒了?我要回家?!?/br> 第47章 胤禛心緒起伏難以安枕, 繡瑜讓人煮了安神湯來,命人看著他, 方才退出來。 門口零零散散跪了二十來個宮女太監(jiān), 打頭一個是胤禛的乳母謝嬤嬤。此番出事, 平日里近身伺候胤禛的二十多個宮女、太監(jiān)們都被提了去慎刑司。如今院子里只剩下一半的人不說,而且宮里的奴才都把跟紅踩白的本事學(xué)了個十成十。 皇貴妃寵愛胤禛, 她掌管六宮的時候,內(nèi)務(wù)府的人當(dāng)然上趕著巴結(jié)謹兒等人。這些奴才仗著胤禛的勢, 四處掐尖要強,皇貴妃也不理論。更別提還有宮外的各種“孝敬”了。繡瑜可知道,蘇培勝凈身不過五年的時間,他在河間府的家人就已經(jīng)治下上百畝良田, 使奴喚婢, 做起老爺來了。 如今皇貴妃失勢,她若不把這些人壓住了,胤禛還得受奴才們的氣。 繡瑜在臺階上站定, 俯視眾人:“非常時期,你們更要給本宮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伺候著。本宮用人一向不問出身,若是好了,日后四阿哥身邊再進新人也越不過你們?nèi)ァH羰遣缓昧? 本宮就送你們進慎刑司與其他人作伴。” 她疾言厲色,眾人反而松了口氣, 齊聲應(yīng)是?;寿F妃眼看要倒,四阿哥年紀(jì)尚小, 主子不得勢,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少不得跟著沒臉面。德妃愿意花功夫訓(xùn)斥威懾他們,反倒比不聞不問要強。 繡瑜又委派了永和宮的宮女夏香頂了以前謹兒的角,貼身伺候胤禛。院子里的事則由謝嬤嬤總領(lǐng)。雖然身在內(nèi)宮,但是她竟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事情一件件一樁樁分配到人,權(quán)責(zé)分明。 繡瑜又冷笑道:“咱們先說后不亂。你們那些收銀子、認干親、傳小話的本事,瞞得了別的主子,卻瞞不了本宮。” 眾人心中駭然,無有不服,低眉斂目地應(yīng)了。 竹月用眼神詢問她是否要賞。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恩威并濟才能真的收服人心,主子對六阿哥、九格格身邊的人都是這樣。 繡瑜明白她的意思,卻只搖了搖頭,便上了轎子。小六九兒年紀(jì)小,當(dāng)然要她這個母親出面。胤禛逐漸開始知事,她先扮演一回惡人又如何? 謝嬤嬤安置了眾人,回屋上夜,卻見胤禛披著衣裳坐了起來,神色迷茫不定,見了她就問:“嬤嬤,我做錯了嗎?” 謝嬤嬤嘆息著上前,扶他躺下:“阿哥還小,德妃娘娘不會計較的?!?/br> 胤禛聞言更加迷茫:“可是,可是皇額娘病了。真的,那日我親眼見她咳得好厲害,帕子上都是血。完顏嬤嬤見了,哭個不停......”胤禛說著雙手握拳,聲音拔高:“都這樣了,她為什么還要殺佟七娘?為什么還要害六弟?” 謝嬤嬤左右為難,只得摟了他安撫著:“四阿哥,您還小,這都是大人考慮的事情。皇上會秉公處理的?!?/br> 他還小嗎?胤禛看著自己瑩白如玉的小手,身在局中,卻不是執(zhí)棋之人,他頭一次這么渴望快點長大。 “皇貴妃病了?”繡瑜抬眼淡淡地看向單獨找她稟報的謝嬤嬤。 “是?!敝x嬤嬤鼓起勇氣在她的注視下,抬起頭說:“四阿哥親眼所見。奴婢猜想這個消息該對娘娘有用才是。” 咳疾,肺上的病,在這個時代幾乎是無解的。身患絕癥的人還有心情四處害人?繡瑜心里一時轉(zhuǎn)過萬般思緒,卻只對謝嬤嬤說:“起來吧。好好伺候四阿哥?!?/br> 不管謹兒是誰指使的,皇貴妃憑借胤禛的關(guān)系,就像一顆釘子,在永和宮牢不可破的防衛(wèi)上鉆出一個洞來。她無論如何都要填上這個窟窿。 康熙頹然地坐在太皇太后旁邊,他派人去調(diào)查佟家與那苗人往來的細節(jié),尚且無果。暗衛(wèi)卻探出另外一件事來,佟家前些年與拈花寺往來密切,每年都有大筆的香火銀子流進拈花寺。然而在去年靖元和尚莫名其妙圓寂之后,雙方就突然斷絕往來。 康熙瞬間覺得不對,派人一查,卻在靖元的占卜記錄中赫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