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推開車門，一排人正打著天空放槍子，吳起然把褲子提起，敗了興致，但極致斯文地問：“出什么事了？”

漢子挺直了腰，說：“打鳥?！?/br>
吳起然很是感興趣，再問：“打鳥干嘛？”

于是再有回答：“敗您的興致?！?/br>
吳起然收拾好自個兒衣服，掏出煙點上：“大少爺?shù)娜藚取彪S即把煙給掐手中，笑著說：“成，我哥準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干就不干?！?/br>
回身踹了車門一腳，陷進去一大塊，慘不忍睹，吳少爺滿意了，心情好了，拍拍屁股把人家小美女扔荒郊野嶺，自個兒徒步回去了，美其名曰鍛煉身體，為了自己的長大做好充足準備。

一回西街王雙唯那處住處，被狠狠嘲笑，怒得吳起然把他新搬來的古董木椅砸了個粉碎。

他躺床上吸著大麻，長長吐了口氣，對另一角落里看書的王雙唯說：“小唯，我愛上我哥了。”

“嗯?！蓖蹼p唯漫不經(jīng)心地應了聲，然后只見他視線停了下，然后抬起頭，抬眉確認：“你哥？”

吳起然哼笑了下，倒過頭，躲床尾，再吐了口氣，慢悠悠地說：“是啊，我哥……”

王雙唯撇了撇嘴，說：“好吧，繼續(xù)愛，好事……”然后繼續(xù)看書。

吳起然翻過身，說：“不奇怪？”

王雙唯說：“你覺得奇怪？”

吳起然嗤笑，“愛都愛上了，說奇怪遲了點。”然后他又喃喃自語：“其實什么事都遲了，什么事也沒早點，早點了又怎么樣，總歸是逃不了遲了點的結局?！?/br>
“靠?！蓖蹼p唯罵了句，扔了書，換過一本攤開來看：“既然這樣，嘮叨什么你。”

吳起然沒嘮叨，他跑他哥辦公室里去了，見面就問，說：“哥，我找個女朋友是不是得你批準？”丹鳳眼挑起，眼睛被眼鏡擋住，看不出什么東西。

“嗯？”吳起浩把牛奶遞他手中，疑惑地抬了下巴，然后又恍然大悟：“你說那事……”似笑非笑看著吳起然，摸了摸他的頭，說：“你還小?！比缓笞叩睫k公桌后，坐著沙發(fā)椅轉動兩下，直直看著吳起然。

吳起然站在那里，握著杯子，一聲不響，抬頭一口氣把牛奶喝了，把杯子放桌上，抬腳走出去。

到了門口，吳起浩喊住他：“去哪？”

吳起然頭也沒回走出去：“去干我還小的事情?！?/br>
確實是干還小的事，吳起然當晚挑架，以一敵七，殺紅了眼，被人砍傷了手還在揮舞著棍子，西街老大打到最后不敢真?zhèn)徊揭徊酵酥?，可他卻不依不撓。

最后西街老大紅了眼，欺人太甚，搶了老子女人老子忍了，現(xiàn)在竟又騎到老子頭上，老子跟你拼了，牙一咬，不管不顧，出來混的，爛命一條，誰都放在眼里卻也誰也不放在眼里。

最后吳起然獨擋那邊剩下的三個人，西街老大三兄弟也都是熱血沖在腦門什么事都不管不顧的混混，他被包在三人當中，被打了腰，骨頭發(fā)出鈍器撞擊的聲音，慘烈無比。

吳起然笑，擦掉嘴上的血，再吐了口出來，眼鏡丟掉，丹鳳眼里的殘暴再也無法掩飾，那里面波濤洶涌，浪尖沖在浪尖上。

他握緊了血跡斑斑的鐵棍，閉了眼睛，沖上前，雙手重重往那里站著的兩人揮去。

長夜當空，“啊……”的尖叫，響徹西街最陰暗的角落，殘忍，痛苦，以及，讓人聽得心里窒息的……壓抑，就好像有人在你腦袋里的最深處哭泣。

第十六章

吳起然被傷了腰，倒在了地上，黑色衣服上，鮮血染成了詭異的畫面……他的嘴角，卻含著笑。

西街老大停了手，扶著傷著的右手，制止了旁邊兄弟要砍下去刀的舉動，咬牙說：“吳少爺，不能欺人太甚，請你高抬貴手?！?/br>
吳起然在地上呵呵直笑，蜷著身子，笑了半晌，對西街老大說：“你們走，我不會說，給王少打電話?！?/br>
西街老大拖著身子走了，后面的兩兄弟走之前吐了口水在吳起然旁邊，罵：“狗仗人勢。”

吳起然笑，笑得嘴角滿是血，咳了出來，臉靠著冰冷粗糙的大地，看著血從自己嘴里流出，自言自語：“看見了沒，誰都知道，離了他，你什么都不是?！闭f完又好笑般咯咯笑起來……

深夜的暗角里，有人笑得毛骨悚然，聽來卻像是哭泣。

王雙唯趕到，只好把他拖了回去。

問他：“為什么這樣折騰？”

答：“我想死，想死得不得了。”

又略帶遺憾地說：“可是，沒死成?！遍]上了眼，灰白一片。

吳起然說：“小唯，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別告訴我哥?！彼麤]有看王雙唯，他只是空洞地看著自己的左手，上面又扎著針孔，醫(yī)生在旁看著他們說話，拿著固定的繃帶。

王雙唯走了出去，站在樓上，看著下面空蕩蕩的大廳，對坐在下面的老人說：“姥爺，人到底要怎么才會活得甘心？”

老人微笑抬頭，說：“不甘心是因為不滿足，等他滿足了也就甘心了?！?/br>
吳起然是不滿足，他的心一直空著，該能填滿的東西得不到，而挖空他心的東西卻一直存在著。

心很空，躲在床上當傷員，他哥出差半個月，足夠他療傷，并再次正常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在醫(yī)生邊纏著他腰的時候邊打電話給他哥，說：“哥，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在王雙唯這。”

他哥在那邊有點疲倦地說：“哥在公司，明天要出差，去英國半個月，你別太鬧?！北ｇS今天向他報告，全體腹瀉，現(xiàn)還在廁所里玩著進進出出的游戲。

吳起然說：“那得看我高興。”

吳起浩在那邊笑：“好，隨你高興?！?/br>
醫(yī)生的手緊了點，疼得他咬牙，可他還是回著他哥說：“哥，我會想你?！?/br>
吳起然沉默，然后說：“然然，你一直都哥的寶貝?！?/br>
吳起然微笑，帶著眼淚。

醫(yī)生在旁問：“要止疼針不？”

他搖了搖頭，親了親話筒，掛上。

半夜他睡不著，還是叫人打了鎮(zhèn)定劑，睡下，夢里這才安寧了點，那個離開他的身影也不再是頭出不回，而是半途停了一下，回頭看了他，在夢里，這讓他欣喜若狂，大吼：哥，讓我愛你。

第十七章

他哥沒說讓他愛他，只不過這次，他自英國回來，對吳起然說：“然然，快高考了？”

吳起然在啃著堅果，一脆一脆地響，含了半口含糊地回答：“嗯?！?/br>
“別考了……”吳起然一手摸著他的頭，一手拿著報表在看，漫不經(jīng)心地說：“去留學吧，想去哪個國家？”

吳起然愣了，磕著了牙，撫著腮梆子喊疼，吳起浩急了，叫著醫(yī)生，邊抬著他的臉邊說：“怎么不小心點？”滿臉的無可奈何有疼惜。

吳起然掃開他的手，輕聲地說了聲：“沒事?！?/br>
背過身，眼淚嘩嘩地流，吳起浩轉過他的臉，問：“很疼？”兩手都用上，固定著他的臉不許他動。

吳起然沒有說話，搖了搖頭，躺下，拿了紙把眼淚擦掉，罵：“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