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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在殷落痕的眼中無異于死氣沉沉。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覺得自己指縫間的鮮血都干涸了,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手下來。他不知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自己經(jīng)歷過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如果真的能夠完全沉入這樣的狀態(tài)該多好?忽然之間他就慘笑了一聲。落痕山莊執(zhí)法使冰二走上來,將干糧奉到他面前:“莊主……”殷落痕沒等他說完話,就伸出了手去,只是動作極其緩慢,他將那干糧拿到手,卻沒吃,只是問了一句:“你們都覺得我無能嗎?”他明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十成十的嫁衣天訣,只要手指一松,也許整個武林就能夠被他震撼,可惜他為什么沒能夠出手呢?留給他的,似乎永遠(yuǎn)只是滿身的狼狽。他自嘲地一笑,不等眼前這一群身上染血的落痕山莊舊部說話,就道:“自然是無能的。”江湖是什么?天訣總是說他不懂,可是現(xiàn)在殷落痕懂了。他已經(jīng)不想去想,刺他一劍的那個人到底是天訣還是林雪藏了——那個人的眼神,真的很不像天訣。如果那不是天訣?那是誰?是那個已經(jīng)死去的林雪藏?那么他的天訣去了哪里呢……落痕山莊舊部中的精英幾乎都還在,執(zhí)法使雪二,桃三,雪四、棋五、明六,護(hù)法斷鴻、骨雕、犀照。這八人的武功放到整個武林都是頂尖的,有他們在,就算殷落痕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也不會出什么事——除非是遇到在擂場上那么恐怖的季不寒。眾人正自沉默之時,遠(yuǎn)方的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之聲,所有人立刻警戒起來,似乎就要動手。殷落痕也抬眼看去,那是一匹雪白的駿馬,四蹄卻是烏黑的,跑起來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到了眾人的眼前。馬上拉著韁繩那人不是別人,玄衣雪發(fā)臉色冷肅,正是陸蒼茫。這個人乃是幾乎與殷落痕齊名的大魔頭,他一出現(xiàn)就讓落痕山莊這些高手們緊張了起來。殷落痕將那干糧塞回給滿臉冰霜之色的冰二,冰二是個很冰冷的俊男子,跟雪四是雙胞胎的兄弟,所以一冰一雪,不過雪四為人要暖一些,不跟冰二一樣近乎不近人情。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別緊張。陸蒼茫在眾人面前勒住韁繩,就坐在馬上,直直看向殷落痕:“洛痕莊主,可否移步相談?”洛痕莊主?殷落痕不知道為什么有些感動,陸蒼茫這人——還真是……變態(tài)啊。他站起來,“有何不可?”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除了這些不屬于自己的手下。剛才的傷痛,他已經(jīng)不想再觸碰,甚至根本不愿意想起。他向陸蒼茫走去,身后的屬下們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陸蒼茫。陸蒼茫眼睛一直看著殷落痕,看到他走近了,竟然直接伸手一撈將他抓上來,唇邊掛上一絲笑意,“借你們莊主一用,一會兒還回來!”殷落痕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心里早把陸蒼茫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身上還帶著傷,被陸蒼茫這么一抓,傷口直接裂開,鮮血又流了出來。陸蒼茫卻真像個瘋子,揚鞭策馬,直接絕塵而去。后面一絳袍男子一甩手里的鞭子就要追上去,卻被冷肅的冰二拉著,勸道:“桃三,咱們莊主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莊主跟陸蒼茫的關(guān)系好像不是太簡單,咱們暫時不要插手?!?/br>那絳袍男子正是冰二口中的桃三,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收起自己的鞭子,“那便等等好了?!?/br>卻說殷落痕這邊,坐在陸蒼茫身前,卻是橫著的,根本坐不穩(wěn),胡天海地地顛簸了不知多久,終于停在了一處山坡上。陸蒼茫就拉著韁繩,坐在他身后,帶著冷冷的笑意問道:“怎么,一瞬間就成了殷落痕莊主,你的實力變化還真是讓人摸不透呢?!?/br>“你到底要說什么?”殷落痕被陸蒼茫這么一鬧,總算是從之前擂臺戰(zhàn)時候的打擊之中緩了過來,只是語氣之中還是疲憊。陸蒼茫那純黑的衣袍落在雪白的馬背上,看上去對比強(qiáng)烈,他眼下就是殷落痕雪白的耳垂,“你欠我這么多,原本以為你是個窮鬼肯定還不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你是個萬戶侯,你說我要干什么?”殷落痕的傷口流血流得厲害,他臉色早就蒼白如紙,現(xiàn)下更是擺的透明。耳垂處忽然之間被含進(jìn)一處溫?zé)嶂校舐浜蹨喩硪活?,本來他是?cè)坐在馬上的,經(jīng)這一變故直接側(cè)身,反身直接一掌扇去——“啪!”響亮的耳光。殷落痕目光冷漠地看著陸蒼茫。“何時連陸門主都喜歡耍流氓了?”陸蒼茫眼底一片暗沉,他忽然之間伸手捏住殷落痕的下巴,欺負(fù)他有傷在身,實力不能發(fā)揮,唇角一勾,笑道:“本座喜歡這樣,你能把本座怎么樣?”殷落痕剛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陸蒼茫的表情一瞬間就轉(zhuǎn)冷了。陸蒼茫面無表情,抓住殷落痕的胳膊和衣領(lǐng)直接將他丟下了馬,讓他落到山坡上,他就一手拉著韁繩高高地坐在馬上俯視他。殷落痕痛得渾身發(fā)抖,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眉頭緊擰。陸蒼茫始終只是看著,不發(fā)一言,看著他腹部那沒有處理過的傷口,隨手掏出一瓶藥扔到他身上,就像是可憐一個乞丐一樣。“可憐蟲?!?/br>他丟下這樣三個字,表情是說不出的諷刺和挖苦,然后一扯韁繩,竟然直接丟下殷落痕策馬離開。殷落痕看著馬蹄之后滾滾的黃塵,躺在地上,右手伸出去拿了那瓶藥,很漂亮的瓶子,就跟陸蒼茫當(dāng)初交給他去毒殺林雪藏的那瓶子一樣漂亮。他拿著看了半天,卻一伸手直接扔出這個瓶子,丟得遠(yuǎn)遠(yuǎn)的,也不知是落到了什么地方砸到了石頭一類的硬物上,只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聲脆響,大約是碎了吧?暮色西沉,夜幕很快就要到來。殷落痕躺在地上,忽然覺得要是這樣就算是死了也很好的。什么江湖,什么陰謀,什么算計,什么情愛,通通與一個已經(jīng)躺進(jìn)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