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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8都已經過去好多天了。接到挽秋的電話時,我簡直就是欣喜若狂。“怎麼?不記得我了?”他的聲音淡淡的,但卻聽得有一絲笑音。我聽到他的聲音,知道他現在一定很好,於是心下寬慰了許多,笑道,“這話……恐怕該我說吧。這麼久都不和我聯系。”我這話說得有些像是在埋怨,曖昧的味道飄散開來。他笑了兩聲,調侃我道,“怎麼凌少爺倒像是個怨婦一般……真是笑死人了!”他說著,又頓住,“我想去外灘,你陪我去吧?!?/br>我笑著調侃道,“我就這麼點兒利用價值啊?”他亦是笑,同樣打趣地說,“這是廢物利用?!庇至牧藥拙洌冶愦掖覓炝穗娫?,見他的心情是急迫的,那種急迫勝過一切。他說他現在住在梁家,他還說雖然衛(wèi)童不讓他走,但是卻再也沒有糾纏過他,他還說,其實陳如霜是想自盡的。我對陳如霜想要自盡表示奇怪,而後來他終於告訴我說,因為他和陳如霜發(fā)生了某些關系。他說那個時候還沒遇到衛(wèi)童,以為是肯定會結婚的……他的解釋我沒有聽下去,我只知道我出了一身的汗,那個時候我知道我是恨著陳如霜的,因為她是女人,所以她可以擁有挽秋的一切并且那麼的光明正大。心痛不已──這或者就是形容我心情的最好說辭。我不知道我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到梁家的。到了梁家,我便讓司機先回去,然後在門外掀鈴。我剛剛掀鈴,他便開了門走了出來。我不由得怔了一怔,挽秋道,“估摸著你快到了,便在客廳里等,後來聽到聲音,就出來了?!?/br>我看著他,似乎沒有聽到他說的話一般,只怔怔地望著。他又瘦了幾分,笑得也少了。形容上還是淡淡的,可言語里總透著些任性。記得以前就有人說,男人就是孩子,是要人來哄的。叫了黃包車,說了地點。我就在那樣一個暮春的午後里,帶著未知的希望和絕望,只因為那個人說想,所以拋下了所有的工作,陪他去外灘。“你說,如果從這里跳下去的話,會不會很美好?!彼穆曇艉茌p,似乎把驚醒沈睡的風一般,他的側影顯得格外的柔軟。我嘆了口氣,輕笑道,“我還不想死無全尸?!蔽椅⑽㈩D住,又解釋道,“黃浦江里可是有魚的,魚可是會吃了你的?!?/br>他涼涼地看我一眼,涼涼地道,“一點兒都不幽默。”“是麼?”我按住心里的酸澀,笑道,“我還以為……我一直都很幽默呢。啊……其實外灘的風景不錯?!?/br>他像看傻子一樣看我一眼,滿臉的鄙夷。許久,他突然道,“聽說,第一樓要加高了?是真的麼?”我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於是道,“你是說亞細亞大樓麼?不過它已經夠高了,再加高了……只不過更加高不可攀罷了?!?/br>他笑了一笑,“我怎麼總覺得……你話里有話?”我一怔,然後又笑,“我能有什麼呢……我只不過是……想知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罷了??墒悄銋s總是那麼薄情,一躲起來就讓人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他怔了一怔,仿佛有些吃驚似的,帶著些嘲諷地道,“他還真是有心……”這句話說得不咸不淡,也不似真誠的贊美。我知道他說的人一定是梁天奇。我嘆了口氣,仿佛做好人一般地道,“其實他心里,也不是愿意的……他畢竟是你的兄長。”我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挽秋卻并沒有生氣,微風拂亂了他的碎發(fā),我抬起手想壓下那亂發(fā),卻又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然後黯然垂下。他笑出聲來,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隨著外灘的風飛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就是那樣的一個午後,所有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我就那樣安靜看著挽秋,而挽秋就那樣安靜的站在我的身邊,甚至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真的以為,這就是永恒。作家的話:下午有些事情。先補到這里。三號之前一定會補到原來的進度的。謝謝大家理解。☆、故國三千里21~30(補更)第三章夜?jié)u漸的深了,華燈初上的上海在夜色里如妖嬈的美人,外灘在黃浦江的沖刷下顯得清澈而寧靜。“該走了。”他低低的說了這麼一句,垂著眸,仿佛不甘的模樣。我微微的一笑,“太晚了……他會擔心。”挽秋靜靜地望著我,然而瞬間拂袖而去。我只得跟在他身後,小心地賠著不是。叫了黃包車,我一路陪同著他到了梁家,付了車錢,便一直看著他,直到他進了門,才又叫了一輛車,放心的離開。上海的人多,有錢人更多,鴉片比有錢人還要多。我只是聽說過,說是抽上阿芙蓉的人,就會為它義無返顧,據說,那是一種難戒的癮。我不抽煙,更不要談鴉片。可是有那麼一瞬間我就覺得,其實挽秋於我,就如阿芙蓉於吸食者,然而我,卻比吸食者還要狂熱。身體的癮,不管再難,總會控制住,而心癮,隨心而生,隨心而滅。那是只要活著一天,就永遠戒不掉的癮。挽秋,則是我永遠都戒不掉也不想戒掉的癮。*****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從“八一三”到“12.13慘案”,從北平淪陷到上海淪陷。眼見得已經是1938,眼見得是1938也過去了快一半。算算日子,我認識挽秋,也大概快一年的工夫了。這幾日煮了些咖啡,書房里飄的都是那一股味道。菊香不懂這些,咖啡壺也不會用,然而與其教她我還不如自己,所以便只得自己動手。母親是討厭這味道的。某一日她來書房的時候,便被這味道嗆得夠戧??Х任以谌毡緯r是喝得很習慣的,只覺得香醇,卻忘記了任何東西都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的。最有意思的是,母親還說,是不是著火了。那個時候,真的是覺得母親頂可愛的,那一瞬間,也終於覺得家還是家的。驀然就想起一句話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轉眼間就要到六月,母親說子曦就要回來了。凌子曦是我的弟弟。凌子曦的父親凌義是我父親凌均唯一的弟弟,我的叔父。說來也怪,我家的人丁向來稀薄,祖父那一代只有三個男孩,一個少年時便染了病死了,剩下一個不爭氣,染了一身紈!的習氣,後來是得了花柳病死的,沒留下子嗣。另一個便是我祖父,獨身闖上海,白手將家業(yè)發(fā)達了起來,養(yǎng)了許多個女兒,卻這有兩個男孩。叔父家里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