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忙不迭彎腰摸索著撿起衣服，活像第一天上班就把盤子打碎的服務(wù)員。

皮爾斯看不過去，上前說：“舉手。”安迪疑惑地把手舉起來，皮爾斯將衣服抖開，麻利地套到他頭上，然后把睡褲撿起來塞進(jìn)安迪懷里。

安迪摸了摸睡褲：“沒有內(nèi)褲嗎？”

皮爾斯挑起一邊眉毛看著他，安迪：“……好吧，我……呃……我不需要內(nèi)褲?！?/br>
皮爾斯：“你睡沙發(fā)，我留了廁所的燈，現(xiàn)在抬頭往左看，大概離你十五到二十步的距離?？匆娏?？”

安迪將頭扭向左邊，看著客廳里的櫥柜，自信地說：“沒錯我看見了?！?/br>
皮爾斯：“……”

皮爾斯想回自己房里睡，他轉(zhuǎn)過身，然后停下腳步，又回頭看看安迪。后者正笨拙地尋找睡褲的褲腰。那模樣真的讓人擔(dān)心留他獨(dú)處的話，他會讓襪子拴住脖子，或者把叉子扎到腳上。

皮爾斯:“你睡相怎么樣？”問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安迪正拼命把一條腿塞進(jìn)褲腿里?！拔液芾蠈?shí)?！彼锿甸e地抬頭對皮爾斯說，“不會從沙發(fā)上跌下來。你可以百分之八十地放心。呃……百分之五十九，誠實(shí)地說?！?/br>
Goddamn……我討厭別人接近我的私人地帶。

皮爾斯在心里罵了一句。

“好吧，安迪，我不想你敲碎我的花瓶，或者嚇壞我的貓……”他說。

安迪連忙保證：“我不會動你的任何東西……等等你養(yǎng)貓？”

皮爾斯：“安妮的貓。好了，現(xiàn)在什么也別問，什么也別摸，跟我走?！?/br>
安迪把另一條腿也塞進(jìn)了褲腿里，他提好褲子——有一半睡衣被夾在了褲腰里——站起來問：“什么？去哪兒？”

皮爾斯：“什么也別問，你剛剛就問了兩個問題?！?/br>
安迪把嘴閉了起來。他感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帶到了一個房間里，讓他坐下——那是一張床。

“你對我實(shí)在太慷慨了?！卑驳险嬲\地感激道。皮爾斯深有同感，盡管如果沒有他，安迪根本不會丟失他的眼鏡，更不用和一個對私人空間吝嗇的家伙同擠一張床。

“晚安，教授?！逼査拐f，“明天你就自由了。”

“晚安，布奇。”

“不要叫我布奇。”

“安妮的事你有怎樣的打算，布奇？”

“我會找到保羅，說服他回來做測試。如果他不愿意，我會讓他愿意?！?/br>
安迪：“他會不愿意？為什么？安妮不是他的奶奶嗎？”

皮爾斯：“因?yàn)樗莻€人渣?！?/br>
房間里靜默了幾秒鐘。安迪感覺到這陣靜默，疑惑地瞇眼尋找皮爾斯的身影。

皮爾斯盯著安迪愣了一會兒，想到了什么，說：“你說過你愿意幫助安妮，對不對？”

安迪：“如果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彼f完有些不放心，忙補(bǔ)充道，“合法地?！?/br>
皮爾斯的眼睛亮了起來。

“當(dāng)然，”他說，“當(dāng)然是合法的。我需要你?！?/br>
34.

第二天早上十點(diǎn)，皮爾斯帶著安迪來到商場前。

經(jīng)過商場門口時，安迪聞到一股誘人的新鮮奶油味，猛地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皮爾斯看到前方有ATM機(jī)，停下腳步說：“在這里等我，我去對面取點(diǎn)現(xiàn)金，就在你前方五十步左右的距離，看到了嗎？”

安迪瞇起眼睛，什么也看不到，迷茫地點(diǎn)頭。他看到皮爾斯的人影往前走去，那股奶香味又鉆進(jìn)了他的鼻子，新鮮的，沁人心脾的。

啊……是甜品……安迪想，這是甜品……我的大腦需要甜品……

他憑著模糊的視覺，往奶香味的源頭摸過去。

“你好，這里賣冰激凌嗎？”

坐在甜品店外賣窗口的店員應(yīng)聲抬起頭，看到一個瘦兮兮的男人。男人穿著不合身但燙得筆挺的襯衫，淺棕色的頭發(fā)和胡子亂得像用舊的板刷。

三分鐘后。

皮爾斯取完錢，轉(zhuǎn)身往回走。他抬起眼，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安迪并沒有站在原地。他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警覺地環(huán)視一周，直到發(fā)現(xiàn)一個白癡兩手各抓著一只甜筒站在甜品店旁邊。

皮爾斯用一種“我不敢相信你這把年紀(jì)的人還會那么小兒科”的神情看著他，他走到安迪面前才發(fā)現(xiàn)他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化掉的冰激凌從他手腕一直流到手肘。安迪正吸溜吸溜地對付其中一只。

“請問是昆汀先生嗎？”店員探出頭來問道。

皮爾斯：“什么事？”

店員：“一共是14.99美元，第二杯半價！”

皮爾斯將頭扭向安迪，安迪自覺地解釋：“我……呃……是我告訴他們該找五十步外正在取錢的那個人付賬。給你?！?/br>
他抬起頭，遞上那只化得一塌糊涂的甜筒，香草味鮮奶汁正順著他的手腕往下滴。皮爾斯發(fā)現(xiàn)安迪嘴邊的胡子上滑稽地沾著一圈白色的冰激凌。

皮爾斯嫌棄地為他付了賬，將他帶離甜品店后低聲說：“貓都比你干凈?！?/br>
安迪：“貓會用舔過屁股的小舌頭來舔你的手。我不會。你真的不試試嗎？”

皮爾斯：“那是因?yàn)槟闾虿坏侥愕钠ü??！?/br>
安迪：“我也不會舔你的手。順便，早上你忘了什么？”

皮爾斯想了幾秒，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該死……我忘了喂梅林！總有一天我會把她養(yǎng)死?！?/br>
安迪：“我憑借嗅覺和推理找到了貓糧，然后根據(jù)她的體重給了她合適的量。那小可憐太瘦了。所以你欠我一只甜筒。”

皮爾斯：“我可以給你一年份的甜筒然后你幫我養(yǎng)貓嗎？”

安迪：“如果你拒絕我遞過來的甜筒，我也會拒絕你送過來的貓?！?/br>
皮爾斯糾結(jié)地看著安迪，又看了看那只面目全非的甜筒：“猜我在想什么？”

安迪：“……什么？”

皮爾斯：“我在想不還給你眼鏡的話你是不是會善良一些?！?/br>
安迪吸溜了最后一口冰激凌，說：“錯了。視覺功能被關(guān)閉以后我的大腦才會有更多空間來思考怎樣讓你討厭。另外，化得越快的冰激凌，奶味越是純正。這是經(jīng)驗(yàn)之談。想試試嗎？”

皮爾斯看了看周圍，這里干凈，明亮，是華盛頓最高級的百貨商場。他又看了看安迪一路滴過來的奶汁，丟臉地把他拉到廢物箱旁邊說：“在這里吃完。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br>
安迪舉著另一只甜筒，專心地啃著甜筒的脆皮?，F(xiàn)在他的胡渣上不僅有鮮奶，還有脆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