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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無法覺察他仍活著。顫顫巍巍地伸手撫上他眼角眉梢,我喉間苦痛說不出零星半語。尋思禪就那般無言的躺在床上,比離別時清減許多,俊逸柔和的容色不復往日身彩。“蘇璃,你現(xiàn)在給我出來!”屋外婉娘的怒吼一聲繼一聲,夾雜著影哀求低泣。只是在嘈雜的聲響,絲毫都沒能傳入殿內(nèi),一片死寂像與世決絕。輕觸著尋思禪臉頰,我自語囁喏:“傻瓜。何故為我犧牲至此,不值得啊。”曾想過太多關(guān)于安定后的日子,念到他們會耍性子吃醋的模樣,常覺頭疼??纱丝蹋覍幵杆麄兡茏运近c,胡鬧耍性也罷?;蛟S是十分痛苦,他縱然昏迷著依舊輕哼數(shù)聲。摸他脈息愈發(fā)弱,已不能再拖,又明了婉娘放棄的心思。即使我父親再現(xiàn),要救如斯重傷尋思禪都要耗費不少元氣,何況不及他萬一的我們。略收起傷感情緒,我看著右掌嘆息,閉上雙眸微啟靈力,掌心漸漸貼上尋思禪眉心。重生,上三界皆知的靈咒,乃治愈術(shù)之巔,可迄今只有兩人敢去使用施咒。據(jù)說除我父親外無人能成功駕馭它,七界自混沌世界初造后,僅有兩人使用過。一個是我父親,另一位就是湮瀨,據(jù)記載曾有提及,我父親使用后靈力耗盡整整五日都是廢人,而湮瀨則因無法控制,終導致一半元神喪失。歷周珠,只清楚記載了這件事,卻只字未記始因,亦不知他們相近時間先后起靈,是為救誰,又是否成功。清明逐漸被吞噬,只覺靈力像洪荒猛獸前仆后繼迅速抽離體內(nèi),額前長發(fā)自發(fā)梢變得銀白,每變一簇白一寸,頭腦就多混沌一分。靜謐的殿內(nèi),只余銅壺滴漏水珠滴落的聲,不過此刻我眼前已是模糊一片,根本辨不清表尺上的刻度。記憶停留在右耳鬢邊最后一絲黑發(fā)正在泛白,之后人就徹底失去知覺。醒來竟是次日黃昏時的事,隱約記得那是殿內(nèi)房門大敞,睜眼正能瞧見日薄西山的光景。屋內(nèi)光影斑駁逐次昏暗,耳邊不時傳來嚦嚦鶯叫聲,春風清綿撫著動彈不得我,溫柔的似是慈母輕柔的撫摸,再緩緩閉眼又不知睡了多久。婉娘滿臉倦容,語帶慶幸:“你總算是醒了?!庇纳畹暮陧W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哀傷,婉娘苦笑道:“蘇璃,你可知你險些就把自己性命搭進去了。若非你繼承我哥的那份靈力相助,此刻你早已元神散盡,值得嗎?”過分消耗使得我一陣虛脫,渾身直覺酸軟無力,竟連手指都動彈不得。我怔怔望著殿外開得如云似霞的桃樹,無力道:“尋思禪呢?可還好?”“都好,除你外都好。”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淡然開口:“我亦很好,姑姑不必多替我cao心?!?/br>婉清紗似是被冰凍住般久久未能回神,微愣的望著我許久,適才顫栗著搭上我肩。難以置信的問道:“過去的事……你都知道了?”無力多說我微閉眼應答,她躑躅良久,緩緩道:“既知是我下手殺你母親,為何還會認我?你不恨我嗎?”就如大病初愈般,絮叨幾句我便疲乏的不愿再多開口。淡淡道:“我累了。”說罷緩緩閉上雙眼,婉娘見狀不再多說,微微嘆了口氣。她起身時替我掖緊頸邊薄被,悄聲離去。聞得黃檀木門關(guān)上聲響我才睜開眼,方今無靈力護體,我只覺極為疲累,腦子卻清醒的很?;叵胫讲磐衲锏脑挘绎A眉頓覺悲涼。恨嗎?若不知最初原由,又豈會不恨。偏偏事無巨細的都知曉了,我如何能恨得起來。萬年的相處,她的付出皆被我看在眼里。迄今發(fā)生的事太多,我亦僅剩她一個親人,還能怎般去恨、去怨。床榻上連躺兩日,幸得煙渡靈相助,第三日已能下地走動,雖不及平時迅捷,起碼不再是干躺在床上。趁著午后和暖怡人,我喚來影扶著我在沁春園信步。悶了幾日,雖是在園內(nèi)走動曬著明朗的春日,依舊解不開郁結(jié)的心情。每每想到下落不明的蘇兮月,心就會糾在一起,隱隱絞痛不已。煙托著我手臂,關(guān)切開口:“剛能下地就不安生的四處走動,也不怕累著自己。”“你還沒到婉娘的年紀,怎就羅嗦起來了?!?/br>煙頓然眸光帶火,咬牙切齒道:“看你奄奄的模樣,我不與你計較。”我朗聲大笑,一時接不上氣猛然咳了幾聲。煙即刻拍手連稱好,“你這回可知業(yè)果報應是怎般了吧?!?/br>微微色變,我輕聲訊問:“找著蘇兮月下落沒?”煙料準我會開口提及蘇兮月的事,亦知相瞞無用,帶我沁春園九曲橋中的亭子安歇,娓娓道來:“出事后婉娘就立刻下令封鎖了繁陽城,不許絲毫活物出城。城樓日夜有人堅守,無人能逃得出去。劫人的并非湮瀨本人,區(qū)區(qū)三流小神不足為懼,若非下手陰毒,尋思禪也不至會受重傷?!?/br>“抓到給我活著帶回來,務必要不傷一絲毫毛的帶來?!庇挠母∑鹄湫?,我語氣冰冷道:“我會讓他們從頭到腳好好體會什么叫人間地獄的?!?/br>習慣我冷酷殘忍的一面,煙像是正常閑聊似得聳肩,“求之不得,你那弄死人的手段太折陰壽?!笔掌鹜嫘ι裆?,他凝重嘆息,“未免用靈力被發(fā)現(xiàn),至今幾個小賊仍在繁陽城,派去的人早就已經(jīng)探聽到下落。只是……湮瀨也在。不過也是奇怪,湮瀨對小皇帝還算是禮遇,絲毫沒傷他的意思?!?/br>由著影替我添貂毛圍頸的斗篷,我瞇眼冷笑,“此事只是為給我個警醒而已,當然不會傷蘇兮月性命?!鄙詈艨跉?,我傲然開口:“他既下局引我,我自是無法推脫的,何況兮月在他手上。不過,你大可安心就是,他若要殺我就不會大費周章做這般多的事兒。無非是逼我下決心,嫌我拖沓罷了。”“你打算如何應對?”婉娘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引得我們目光齊聚到一點。不多時婉娘就從曲徑小路拐了出來,身旁帶著滿臉焦慮的池羽,直到瞧見我緊縮的眉心才散開。冷風襲過,我冷得哆嗦低咳數(shù)聲,“你們怎么一起來了?”婉娘斜睨我一眼,責備地說:“池羽在錦秋殿不見你人,擔憂你有事便跑來找我。近期你就不能安分點養(yǎng)養(yǎng)傷么?!?/br>“瞧完尋思禪順道走來,路途長遠適才在半路休息罷了?!比嗔巳喑赜鸺氒浀臑醢l(fā),我哄著說:“倒累的你到處尋我們?!?/br>池羽見我沒事即刻就重復笑顏,哪還有心思責怪。心知逃不過婉娘逼問,我淺淺一笑,答:“見招拆招就是最好的應付方法?!背鰜頃r久倍感勞累,我借著影的力起身,走時又說:“過些時日,我會去翔云走一圈,興許會有意外的發(fā)現(xiàn)?!?/br>煙追來挑眉問道:“你怎就確信翔云會同樣有神尊留下的痕跡?”“你下過蘇氏皇族的墓了?都看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