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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如此不開心。自己不由得會心酸心軟,這又是什么樣的情形?進京不過短短三個月,他竟把二十二年里不曾嘗到的所有滋味嘗了遍。趙佑安長嘆一聲,慢慢轉(zhuǎn)身離去。以后幾天都沒見到玄昀。趙佑安也沒問他的去向,反正他素來是行蹤不定。趙佑安也沒閑著,每天練拳,還被李甲強迫泡藥浴,到了晚上累得不行,倒頭就睡。幾乎沒精力想心事。某天晚上,趙佑安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親自己。他睜開眼,眼前是玄昀帶笑的臉。“侯爺……”他揉揉眼睛,仔細瞄了瞄眼前人,想確定是不是在做夢。“嗯?!毙垒p輕應(yīng)了一聲,伸手捏捏他的耳垂。確定不是在做夢,趙佑安有些驚喜道:“你回來了!”見他面露喜色,玄昀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道:“想我了?”要說沒想太違心了,說想了又太rou麻,他只嘿嘿笑道:“你不生我的氣了?”玄昀撇撇嘴道:“你也知道你氣人啊。跟你置氣,我早被氣死了!”趙佑安尷尬地笑道:“不生氣就好?!?/br>玄昀爬到他身上,伸手扯他的衣服。趙佑安嚇得一邊揪著衣服不放,一邊嚷道:“你……你干什么?”玄昀惡聲惡氣道:“鬼叫什么?我看看你的傷。”趙佑安放開手,瞅著他,小心道:“我怕你那啥……”玄昀沉著臉道:“我說過你不愿意我不會強迫你。你不信我?”趙佑安忙搖頭道:“我信?!?/br>玄昀不理他,拉開衣服仔細檢查,發(fā)現(xiàn)大部分傷疤都平復(fù)了,只剩幾處深的。他滿意地替趙佑安系好衣服,翻身睡到旁邊,道:“睡吧,明天還要出門?!?/br>趙佑安本來還想問,見他一臉疲倦,忍住沒開口。由他四手四腳抱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次日,玄昀給自己和趙佑安披了大氅,用兜帽遮住臉,坐上一輛馬車。趙佑安好奇問道:“我們?nèi)ツ睦???/br>“去能回答你問題的地方?!毙赖哪槻卦陉幱袄铮宦犅曇羲坪醪惶吲d。趙佑安這段時間有些摸著他的脾氣,知道他不高興的時候不愛說話,所以知趣地不再問問題。走了大約一個時辰,馬車停下來,玄昀拉著趙佑安下車。玄昀手掌輕輕一推,那大門應(yīng)聲而開。放眼望去,一片蕭條破敗的景象。院中滿是及膝高的野草,屋檐下遍布蛛網(wǎng),墻邊還有老鼠洞。走進中堂,撲面而來的腐敗氣味讓人不自覺皺起了眉。里面的家具物件東倒西歪,上頭還覆著厚厚的塵土。玄昀脫下兜帽,沉默地站在屋中央。趙佑安忍不住問道:“這是哪里?”“皇宮旁邊……我以前住在這里?!焙竺嬉痪湓挓o比沉重。“你以前住在這里?”趙佑安重復(fù)道。“八歲以前。”他自從走入這個院子渾身就籠罩在一種空寂落寞中。這種情緒在屋里緩緩流動,暗風氣流從緊閉的窗欞處吹拂,仿佛幽靈般飄來蕩去,讓人不寒而栗。“你知道我是皇帝的私生子嗎?”他終于開口打破沉默。趙佑安勉強答道:“知道?!?/br>他自嘲地笑道:“這好像不是秘密……娘親生我時,是梟衛(wèi)將軍齊遠的妻氏。她、她是和皇帝私通……生下我的?!彼f到“私通”兩個字的時候,無比艱難。趙佑安不由攥緊他的手。“雖然當時齊遠在外打仗,這畢竟不是光彩事,娘親躲在這里生下我。然后我一直住在這個院里。娘親不能天天來,我也不能經(jīng)常出去。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我只能見到幾個仆人和一個教書先生,一個月能見幾次娘親,一年能見幾次……皇帝。那樣的日子真是……寂寞。我知道我是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存在,沒有人希望我來到這個世上,連娘親也是……至于他,有那么多兒子,像我這樣的麻煩大概在他看來就是個錯誤?!?/br>他的聲音很平靜,說到后面甚至還戲謔地笑了笑。趙佑安卻感覺他的手指寒冷如冰,仿佛帶著往事的幽涼。他拉著趙佑安一間房子一間房子地看,邊看邊說著童年的趣事,什么時候逮了一只蟈蟈,什么時候捉弄先生被娘親罰……他似乎興致很高,趙佑安是越聽越心酸,忽然覺得和孤獨的侯爺比起來,自己小時候簡直是生活在天堂。玄昀在一根柱子前停住。久久地,用手撫摸著柱面。趙佑安感覺他在顫抖,關(guān)切地喚了一聲:“侯爺……”“我八歲那年,齊遠回來了。娘親來得更少了……她盡全力保守著這個秘密,保護著我……不知為何,齊遠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他趁娘親來看我時尾隨在后,見到了我……他、他勃然大怒……抽出配刀砍我,我害怕極了!我想我死定了……”他抖得更厲害,聲音里充滿了恐懼震驚,趙佑安仿佛看到當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娘親用手抓住刀,流了好多血……娘親說,她對不起齊遠,用命還他,只求他能放過我!”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痛楚,“然后……娘親……娘親撞到齊遠的刀口上……自殺身亡!”他嘎然而止,激動的顫抖中,似乎含著難以言說的,銘心刻骨的,一生也無法抹去的創(chuàng)痛。他陡然轉(zhuǎn)過身,指著柱子顫抖道:“就是在這里!就是在這里……我害死了娘親!”他雙目赤紅,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旋即,他仰頭大笑。那笑聲枯澀,再聽不到平時的醇厚清亮,好似多年未校的琴弦,嘶啞緊繃,下一刻就要斷裂開來。“我好恨啊……為什么要生下我……”他一邊笑一邊流淚,整個人完全處于癲狂狀態(tài)。趙佑安只覺得他的笑聲似利刃般刺進自己的胸口,一陣陣悶痛如浪潮一般襲來。“我根本不該存在這世上……哈哈……”趙佑安再也聽不下去,撲上去抱住他,大叫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不停地重復(fù),聲音漸漸哽咽起來。作者有話要說:俺苦命滴兒紙啊……會給乃一個圓滿地歸宿滴。(二十八)往事如風2趙佑安再也聽不下去,撲上去抱住他,大叫道:“不是的!不是的……”他不停地重復(fù),聲音漸漸哽咽起來,“不是你說的那樣!你很好,很……”他詞匯貧乏,想不出該如何形容,“很”了半天汗都急出來,“反正是很好!”最后以這句話作結(jié)。趙佑安用力搖晃玄昀的身體,語無倫次地重復(fù)著幾句話。玄昀的笑聲逐漸小了。他用力攬緊趙佑安結(jié)實溫暖的身體,把頭埋在他肩膀上,無聲地哭泣。心底的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