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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但是能給他溫暖的人,已不能和他一起了。今生雖然無緣,也真心真意待他一回。為了小云,都值得了。他帶著滿足的微笑,伸出雙臂擁住玄昀的背。然后,在他的嘴角處,留下一個溫柔的吻。玄昀的淚水霎時間奪眶而出,混在水中沾在兩人的唇角上。玄昀不停地呼喊:“虎子哥,我們一起,我們一起啊……”沒有一點聲音發(fā)出,只有一串串水泡無力地飄起來。他被人拖著,緩緩向上,緩緩向上,手臂漸漸拉直。趙佑安一點一點地掰開他緊握著的手指。兩只手終于分開,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玄昀頹然伸著手臂,看著他的虎子哥慢慢地、慢慢地沉下去……清澈的目光被水波淹沒,飄飄蕩蕩地沉入冰冷的水底。(六十三)巧遇高人黑暗,無邊無際。寒冷,身體已經(jīng)麻木。我死了嗎?趙佑安感覺自己在黑暗中漂浮,感官似乎失去了作用,靈魂輕輕地、晃晃悠悠,仿佛在空中起舞。聽說人死之后的一瞬間會靈魂飛升,這是飛升了嗎?漸漸的,他感到了溫暖,眼前好像有火光跳躍。然后,他也感到了疼痛,而且越來越劇烈,有人在擺弄他的身體,傷口處被抹上什么東西,一陣清涼緩解了火辣辣的痛。想睜開眼,眼皮卻重若千斤,一陣?yán)Ь胍u上來。他又一次睡過去。趙佑安醒來時,渾身如散架一般。胸膛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不過不似以前那般劇烈。他躺在一個山洞里,旁邊燃著一堆火。趙佑安用力支起上半身,傷口一痛,他忍不住哼了一聲。“醒了?”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趙佑安抬頭,看見身旁坐著一名長髯垂胸的中年人,容貌清雋,頗有些仙風(fēng)道骨。趙佑安有氣無力地問道:“我是死還是活?”那人雙眼一瞪,怒道:“你這娃兒怎么說話的?哪有人咒自己死的!”趙佑安長吁一口氣,釋然道:“原來我還活著。是您救了我?”那人輕捋長須道:“算是我救了你吧。不過你的命也恁大,傷得那么重泡在水里居然還沒斷氣?!?/br>趙佑安掙扎著行了一個禮,道謝:“多謝前輩救命之恩?!?/br>那人嘻嘻笑道:“說起來我們也算有緣,這可是我第二次救你。不記得了?那年在趙家村發(fā)泥石流,如果不是遇到我,你和昀兒早做鬼了!”趙佑安睜大眼:“啊?您是小云的師父?”邢冬輕拍他一下,笑道:“啊什么???還算有良心,沒有忘記我?!?/br>趙佑安不好意思地摸著頭道:“其實我當(dāng)時暈了,什么都不知道,是后來小云告訴我的。”邢冬搖頭道:“你也忒老實了。難怪昀兒他……”說到玄昀,他神色忽地黯淡下來。趙佑安著急問道:“小云他怎么樣了?有沒有被捉到?”邢冬嘆氣道:“不知道。我聽說皇上因為玄家販賣鐵砂、蓄養(yǎng)私兵震怒不已,派端王帶人捉拿。我想康王、端王與昀兒不對盤,只怕會對昀兒不利,就趕過來看能不能幫他一把。可是我趕到的時候,人早已不見了。我在洗馬河邊找了一圈,只發(fā)現(xiàn)你受了重傷,沒有找到他的蹤跡?!?/br>趙佑安本來蒼白的臉上都綠了,急道:“他、他會不會有危險???”邢冬安慰道:“我已經(jīng)托人打聽了,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他低頭想了想,又驕傲地繼續(xù)道:“昀兒這娃兒竟然破了大師兄的迷魂陣,不枉我破壞門規(guī)收他為徒!我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他是學(xué)武的奇才……”聽著邢冬絮絮叨叨地夸獎玄昀,趙佑安想起那人俊朗的容顏,又是擔(dān)心又是想念,百味雜陳,柔情涌動。邢冬忽然拉起趙佑安的手腕,扣住脈門良久,一臉詫異地道:“真是奇怪,你明明被傷了胸脈,我的傷藥再好也不可能好得如此快!你是不是練過什么內(nèi)功或者吃過什么東西?”趙佑安仔細回想,然后道:“好像小云給我吃過什么丹藥,我的功夫都是他教的?!?/br>“你跟他練了多長時間的功夫?”“一年多?”“你確定以前沒學(xué)過內(nèi)功?”“沒有啊?!?/br>邢冬撫掌道:“好啊,他一定給你服用了‘無極丹’。你現(xiàn)在不但有十?dāng)?shù)年的內(nèi)力,身體的自愈能力也比常人強很多。這孩子對你也算是竭心盡力啊?!?/br>趙佑安不知道什么是“無極丹”,只知道自己能活下來和小云有很大關(guān)系,感動之余更加擔(dān)憂他的安危。或許是看在玄昀的面子,邢冬對趙佑安照顧得無微不至。趙佑安想打聽玄昀的下落,就跟著邢冬先去陽西縣,沒得到任何消息,有折返京城。這日行到京城和陽西縣中間的葉城,遠遠就看見城門口圍著很多人。他們走到城門前,見城樓上懸掛著一具尸體,聽人群中傳來議論:“這是安寧侯啊?”“聽說安寧侯和青海王叛亂被端王誅殺了,曝尸三日!”“真把安寧侯殺了?”“當(dāng)然,洗馬河的水都被血染紅了!”……人們的議論一字一句傳到趙佑安耳中,猶如驚雷一個個在耳邊炸開。他不顧一切地沖到告示前,確實是寫著安寧侯叛亂被誅。告示的字字句句仿佛是用鮮血寫成的,血腥刺目,如利劍一般直要刺穿趙佑安的胸膛。他大吼一聲,飛身而起,砍斷懸掛尸體的繩索將腐爛的尸體抱在懷里。周圍的人被他驚得散開。他半跪在地上,緊緊抱著尸體,胸口劇烈起伏,呼呼喘著粗氣,一雙血紅的眼睛象受傷的野獸瞋視著周圍。一群士兵從四周躥出來,將他團團包圍住。心好似被割裂成幾瓣,沸騰的熱血不斷地奔涌而出,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渾身顫抖。一行人徐徐走進包圍圈。端王穩(wěn)坐馬上,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他注視著趙佑安,冰冷的聲音里有一絲驚訝,“是你?你的命還真大?!?/br>“你殺了小云!”趙佑安圓睜的雙目充滿血絲,像刀劍戳刺的傷痕。趙佑安身周涌動的殺氣和目光中噴射的仇恨,讓端王暗中打了冷噤,不過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道:“我是殺了他,如何?”“我要殺了你!”趙佑安暴吼一聲,身形猛然躍起。這一劍來得突然。端王只覺得眼前乍然一亮,劍光似流星追月般,直直往面門潑來。他忙抬手用手中的寶劍招架。嘭,劍鞘斷成兩段,幾縷割斷的鬢發(fā)徐徐飄落。劍光挾裹的煞氣仍激動著面門,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