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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不過半條街,兩人手上提的,懷中抱的,全是些吃食與小玩具。即便這樣猶不算完,見一處攤子前人聲鼎沸的,又拉著尹修費力擠過去,懷中的東西都不知擠到誰懷里去了。好不容易擠到前邊,中途不知踩了多少人的腳,也不知被多少人踩了腳,只一顆心是興高采烈的。原是一個賣蓮燈的攤子,攤主說他的蓮燈皆是由大師祈福過的,將心愿寫在紙上做成福簽,再用蓮燈送出去,便能心想事成。“看個熱鬧便好,大多都是瞎編的,哪會這么容易心想事成?”尹修扯了扯顧連卿的袖子,后者卻道:“買他蓮燈的都知道是假的,可仍有這么多人來買,阿修,我們也買幾盞吧。”尹修只得妥協(xié),只是片刻后,他甩了甩寫字寫的泛酸的手,捅了同在寫福簽的顧連卿一記,“不是說買幾盞嗎?買這么多你想放到何時?”兩人此時正在城中用來放蓮燈的那片湖畔,腳邊擺了一地的蓮燈,全怪顧連卿方才將人家攤主的半個攤子都買了下來。被他這一捅,顧連卿險些跌進湖里。好歹穩(wěn)住了身子,回頭道:“雖說攤主的話摻假摻了大半,但人們放蓮燈祈福已有幾千年的歷史,總歸有些道理的,我們多放幾盞,說不得真能心想事成呢?!?/br>說罷興沖沖地引起火折子,將寫著“顧連卿尹修 百年好合”或是“姻緣永結”的福簽塞進蓮燈的蓮蓬中,點燃了一盞又一盞。又小心翼翼地放進水中。因著怕蓮燈沉下去,他的動作格外緩慢,待那一地的蓮燈放完,廟會上的人都少了許多。蓮燈大多漂不了多遠,但勝在多,總有那么幾盞結實牢靠的,載著福簽飄飄悠悠蕩出好遠。同在湖邊放蓮燈的人中,有許多都被顧連卿那數(shù)量龐大的蓮燈引得看過來,待看清是兩個男子,又見他們的蓮燈漂的那樣遠,不由得會心一笑,再道一聲祝福。眼見廟會上游人漸少,兩人再逛了一會兒,盡興了便也打算回去。經過湖邊亭下一個卜卦的攤子時,原本見圍著的人多不想過去,路過時卻被一只手抓住了衣擺。尹修不由得停下腳步,看向那抓住自己的孩童,“有事嗎?”☆、禍起抓住尹修的小孩子不答,卻也不松手,只固執(zhí)的抓著他。攤子周圍的人不免好奇,都向這邊看過來,有人問道:“那孩子是誰?方才怎么沒看見?”又有人道:“像是從攤子下邊鉆出去的。”“攤子下邊?這攤子下邊還能藏人?”眾人紛紛議論著,攤主是位身著灰布道袍的道者,見那孩子不肯松手,臉上便有些慍色,離了攤子來拉那孩子,“阿靜,莫要胡鬧,快回來?!?/br>那孩子仍不肯松手,反倒扯著尹修的衣裳迫他彎下腰來,尹修無奈只得湊近他小小的身子。顧連卿立在一旁,見對方只是個孩子,倒也不擔心,卻是想看看那孩子想要做什么。“你將生生世世被囚于鎮(zhèn)國寺,而他正是困住你的鎖鏈?!北焕咔?那喚作阿靜的孩子附在尹修耳邊如是道。尹修還未回神,想要拉住他問個清楚,那攤主卻已收了攤子,牽著那孩子走遠了,徒留許多還未能請他卜上一卦的游人在原地。“看他算的這么準,還想請他卜一卦的,可惜了?!?/br>“是啊,本還想請他算一算明年科考運勢如何?唉——”眾人惋惜嘆一聲,紛紛散了。見眾人散開,顧連卿也拉著尹修離開,有些好奇的問:“阿修,他方才與你說的什么?”他可是看見了,那孩子在阿修耳邊說了什么,而后阿修便這樣有些呆呆的。“嗯?”尹修回神,略一思索,道:“他說我們生生世世都將在一起?!?/br>“是嗎?”顧連卿笑的粲然,“他們都說這攤子算得準,希望當真如此。你看,我說放蓮燈有用吧,才剛放完便有人這樣說了?!?/br>尹修看著他的笑臉,似有些不解,“他只是個孩子,比空空都要小了好幾歲,他的話你也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好話聽多了,說不得真就成真了,總之,借他吉言?!焙龅哪_步一頓,“唉,方才怎么沒給那孩子塞點銀兩,看他們二人卜卦為生,想來也挺不容易的?!?/br>看他懊惱,尹修不由得想:若是將他的原話告訴你,莫說給卦金,你會不會上去掀了那破落的攤子都未可知。你將生生世世被囚于鎮(zhèn)國寺,而他正是困住你的鎖鏈。孩童稚嫩的嗓音卻有些低啞,陰沉沉的在尹修腦海中響起,揮之不去。回了宮中,顧連卿笑得開懷,向尹修索要禮物,“阿修,說好的禮物呢?”口中還在問著,手已急不可耐地伸向尹修的衣襟。尹修挑眉看他,“不是說了換一個嗎?”“誰說要換的?”他卻不認賬了,“壽星最大,我說什么你答應便是。”這下更是不講理了。懶得再與他糾纏,尹修吹熄了房內的燈,拉著顧連卿一同倒在床上,“今日你生辰,不與你計較?!?/br>一片迷蒙中,入目便是阿靜那雙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眼,深邃惑人,他突地靠近,直直的便要撞到眼前,“我知曉你的一切——”尹修猛地睜開眼,透過窗柩的光突兀的照進眼中,刺得眼睛又不由得閉上。過了一會兒,才將眼睛緩緩睜開,竟發(fā)現(xiàn)以往醒來時已不見蹤影的人此時卻仍在他眼前。這是?睡過頭了?尹修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實在不早了,那早朝豈不是已然耽誤了。伸手推著顧連卿,尹修在他耳邊喚他:“連卿,醒醒,早朝耽誤了,連卿!”顧連卿眼睛微開了一條縫,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人,卻又將眼睛閉上。昨夜回宮晚,又折騰了許久,鄰近破曉才睡下,此時如何起得來。顧不上腰酸背痛,尹修起身便開始扯顧連卿的被子,又伸手強行撐開他的眼皮,這才終于將人擾醒。“阿修,做什么?”顧連卿睜開眼,眼角泛紅,一副困頓的模樣,看了尹修一眼,他道:“我太困了,你若還想要,可否等我睡醒再說?!?/br>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又討打,尹修只覺他恐怕是在說夢話,可人又是醒著的,便循著他的視線向下看。這一看不要緊,尹修卻是當真想打人了,只見自己身上的里衣大開,露出皮膚上的斑斑點點,再摸一摸脖頸周圍,略有些刺痛,想來也定是留下痕跡了。越想越氣,一把將顧連卿拉起,“我說,你耽誤早朝了。”兩人未束的發(fā)散到一起,若非發(fā)色有些微的不同,簡直就要融在一處。這下總該聽清了吧。尹修心想著。顧連卿卻兩手一伸將他摟住,又向后倒去,按住又要亂動的尹修,為兩人蓋好被子,拍著他的背道:“昨日闔